文远呵呵笑道:“辽今日不过一无名之辈,有何才德以据冀州?我料冀州日后必葬送于韩使君之手,到时不知先生何去何从?”
想到这儿,沮授躬身行了个大礼道:“既如此,授择日便向韩使君辞官,若文远不嫌授学浅,授愿拜于文远麾下,何如?”
文远的良苦用心,他何尝不知,自从第一次邺城相见,自己就看出此子绝不是肯久居人下之臣,一直劝谏主公戒备不说,还处处对他恶语相向。
沮授仔细咀嚼着文远的话,一字一句,半晌才叹了口气点头道:“看来此人多半如此了。”
文远微微一笑,淡然道:“先生以为韩使君此人如何?”
沮授怔怔望向文远,只见他身躯挺拔,神情坚定,一双虎目仰望天空,这一刻,他的身躯似乎犹如山一般高大,如果文远说出的只是前半句,沮授还会认为他是刻意逢迎,空口大话,可有了下半句,就让沮授清楚的感觉到文远说的是实在话,如此坦诚相待,如此脚踏实地,这样的人难道不值得投效吗?(⊙﹏⊙b汗)
文远虎躯一震,这一刻,他已经等了好几个月,沮授,你今日终于肯接受自己的招纳了吗?
沮授烦恼的摇了摇头道:“主公……主公此人如何,汝已尽知,何必再来问我。”
沮授见文远不悲不喜,更是心中俺惊,道:“我既答了文远一个问题,也想问文远一个问题?”
沮授叹息道:“韩公仁义,某不忍背之。”
“授洗耳恭听。”沮授正容道。
二人一路无言,沮授似乎不知道从何所起,文远也在思考沮授此来的目的,自己接下来该如何应对。
见沮授竟如此果决,文远大喜,忙扶起沮授,突然又想起什么,双膝跪地,叩首三下道:“先生在上,请受辽三拜!”
再次叙礼之后,文远歉疚道:“先生,辽现在兵微将寡,只能暂时委屈先生为军中从事了,只不知先生打算如何脱身呢?”
文远自知,如果实话实说自己只是想滋润的过一辈子,娶几房媳妇,相信沮授一定会气得吐血!而且自打当了下曲阳县长之后,文远隐隐约约感受到一种责任,在这种责任的潜移默化之下,文远的想法开始出现了一些变化。
文远声音渐渐提高,道:“先生明鉴,韩使君之仁,乃妇人之仁耳,不足以成事,然冀州城殷民富,西接京洛,北临燕、代,俯视青、徐,横大河而分南北,此诚用武之地也,而其主不可守,须知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吾料韩馥不久必遭横祸也。”
沮授惊道:“文远果然欲图冀州吗?”
文远也不生气,笑道:“哦?公与先生认得的张辽小儿是何等样人?”说完,文远凝神屏息,等待沮授对自己的评点。
沮授道:“依文远观之,袁绍此人如何?”
文远一脸淡然笑道:“公与先生谬赞了,我那些粗浅见识,登不得大雅之堂。”
牵着坐骑,文远随沮授缓步而行,直出营外。
好吧!如果既能滋润的活着,又能给治下百姓带来示惠,文远并不排斥。
“先生过奖了!”文远脸色从容,躬身一拜。
文远心神一动道:“敢不倾肺腑之言?”
沮授岂是俗人?不以为意道:“无妨,此事我自有脱身之计,只是我辞官之后身份特殊,须先回广平老家,不可为外人知道授已投入主公帐下,到时还需主公遣一心腹前往,安置我一家老小至下曲阳住下。”
文远歉然点头道:“只是委屈先生了。”他也知道自己此时还在韩馥麾下任事,暂时不能给沮授一官半职,否则一旦传扬出去,必被人怀疑有二心,好在韩馥也没有多长活头了。
二人又聊了一阵,见夜色已深,文远便亲自牵马送沮授回营歇下,回营行至麴义营寨时,突见一骑打马出寨,向东去了。
文远心中疑惑,这个时候,麴义营中怎么还有人出去呢,而且哪个方向,应该是盟主袁绍的大营吧。
这个时候,麴义的人跑到袁绍那儿干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