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姨娘和四姨娘去厨房里包了不少糕点,让丫鬟装在大夫人的包袱里。二姨娘则是将几声新做的袄塞进了大夫人的包袱,她对大夫人道:“牢中清冷,大夫人要多穿一些才好。”
秋棠走进来对大夫人道:“小姐因深受打击,已然昏过去了,还请大夫人恕小姐不能相送。”
“不舍?”大夫人不懈地挑了挑嘴角道,“你们不就是盼着这一日吗?往后二姨娘上位,府里便可清净了。”
女官的话凌厉,冰冷,甚至还带着一丝残酷。
三姨娘催促着唤了一声“大夫人”,却见一股殷红的热流从大夫人口中喷了出来,转瞬间便染红了邵婧茹的裙子以及脸面。
此时二姨娘心中波澜迭起,她一面为自己苦熬多年,终于有了扬眉吐气之日而信息。一面又为大夫人将接受酷刑而伤感,大夫人虽做过不少恶事,但同是身为女人,她到底还是有所怜悯的。
所有人你一言我一语地述说着不舍,大夫人依旧岿然不动。
女官将太后的懿旨宣读完,交到大夫人手上,说道:“请邵夫人拾掇一下,便赶紧随我走吧。”
大夫人呆呆地坐在床头,一言不发。她低垂着眸子,像是当做无人存在一般,只是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
“真是家门不幸啊,所幸她没有牵连到晏清的仕途,没有殃及府中众人,倒也算是造化了。”老夫人叹息着对二姨娘道。
海兰跟在赵郡然身旁问道:“下个月初七小姐可打算去观刑?”
大夫人只是强打起身子点了点头,便让秋棠搀扶回房了。
赵郡然装作没有听见府外的喧哗声,只是迈着最平稳的步子回到了寿缘堂。
三姨娘垂泪道:“不见也好,免得大小姐伤心落泪。”她说着便装模作样地哭泣着。
大夫人如木偶人一般被邵婧茹搀扶着起身,机械地走了两步后竟忽然停住脚步。
女官宣旨的时候,邵敏茹整个人都在颤抖,她跪倒在地上,然而却像是虚浮在空中一般,飘飘然没有一丝力气。
女官道:“牢里有统一的衣鞋,邵夫人并不需要带随身之物。”
赵郡然道:“五马分尸,到底还是残酷血腥了些,我便不去了。”
三姨娘似笑非笑道:“只怕是大夫人对我们有诸多误会,大夫人平日里虽然待我们严苛,可我们从来都是不放在心上的。”她叹息一声道,“既然大夫人不想见到我们,我们便也不能自讨无趣。”
四姨娘借机同三姨娘一道朝大夫人欠了欠身便退走了。
二姨娘有些尴尬地停留了片刻,便也欠身告退了。
大夫人看着众人离去的背影,忽然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凄厉无比,仿佛是夜啼的鬼魅一般,让人心生恐惧。
丫鬟们面面相觑,生怕大夫人做出什么过激的事来,想要退走却又不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