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沐阳沉吟了片刻,方才道:“太子位高权重,妒忌者有之,惶恐者有之,若无确切的证据,草民万万不敢胡乱猜测。”
在罗启煜的记忆中,皇帝还是头一次如此推心置腹地与他说着众兄弟的事。罗启煜原以为皇帝对所有的兄弟都是一视同仁,不偏不倚,想要通过良性竞争来选出大雍未来的君王。可如今想来,或许从一开始,皇帝便已经偏心于自己了。所谓的一样教导,全都是为了保护他。
次日退了早朝之后,汪公公便将钱沐阳带进了武德殿。因钱沐阳时常跟随在罗启煜身边,皇帝深怕有人认得他,便让汪公公将他扮成了小太监。
钱沐阳不卑不吭地朝皇帝行了大礼,而后道:“还望陛下恕草民直言,草民听闻太子酒量了得,他的爱驹又是伴随在身边多年的,所以太子绝对不可能是因为醉酒坠马。”
罗启煜轻轻眨了眨眼睛,就听皇帝对钱沐阳道:“朕赐你一枚令牌,你若查得线索,便立即入宫面圣。”
罗启煜心中感念皇帝的一片心意,他抱了抱拳,对皇帝道:“儿臣必定不负父皇厚望。”
“草民断不敢说‘把握’二字,但为陛下分忧,草民必然会竭尽全力。”
此时罗启煜也在殿中,他听着钱沐阳说出这样的话来,面上并没有什么表情。看样子这便是钱沐阳的本性,皇帝见钱沐阳不曾遮掩心中的想法,不由轻轻点了点头。
皇帝冷冷一笑道:“这句话目前说为时尚早,等朕先去之日,你再来朕的榻前发誓。”
皇帝捋着胡子慢慢点了点头,对罗启煜道:“知人善用,你倒是教朕很是欣慰。”
钱沐阳道了声“谢恩”,便退出点去。
皇帝对钱沐阳道:“太子坠马一事,你必定有所耳闻。朕想听你说说,你是如何看待这件事的。”
钱沐阳虽然只是个幕僚,但因为自幼得过名师的教导,倒也是十分的知书达理、气度不凡。皇帝此次再见钱沐阳,便觉得此人定然不俗。皇帝爱才,因此倒也是十分客气相对。
罗启煜被皇帝的这番话激起一身冷汗,他这是要自己在他临时之前发下毒誓,此生远离赵郡然吗?罗启煜沉吟着瞧了皇帝一眼,而后朝他拱了拱手道:“大殿外人杂,儿臣还是先行回偏殿去了。”
皇帝瞧着罗启煜远去的背影,沉沉的目光中流露出一丝无奈。
钱沐阳被御前太监小李子领出宫外之后便上了一辆马车,马车里还坐着一名女子。
那女子此刻正摇着团扇,此刻瞧见钱沐阳上了马车,她面容沉静道:“我让你交代六殿下的事,你可能代我转告?”
“因我并没有机会同六殿下单独见面,便只能以手势相告,不知六殿下究竟是否清楚其中的意思。”钱沐阳担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