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夫人的脑袋嗡嗡作响,像是飞过无数的蜜蜂,而冷亦修的话,则像是那些蜜蜂的针,刺得她浑身疼痛。
他气得身子微微发抖,不由得冷笑了几声,笑声一声比一声冷,“二夫人,本王看你是急晕了头吧?不如本王给你醒醒脑子如何?”
二夫人脸上的妆都成了粉色的泥水,混着往下流,头上的金钗珠宝也散落了不少,头发也乱成了被淋湿的鸡窝,不停的往下滴着水,后脑上还挂着一串水草,隐约还有一些金鱼的粪便。
说罢,他看了容溪一眼,转身也离开了红袖苑。
她艰难的转过头,不可置信的看着冷亦修,冷亦修的目光遥遥的俯视而来,苍凉而平静,他一字一句道:“二夫人,给本王记住,之前你与容秋干的好事,本王不想追究,但是也不允许再提起,否则的话,本王将会像父皇奏明,告你等一个欺瞒欲骗婚之罪,本王从始至终都只爱容溪一个人,以后也不会再娶任何一位女子,这宁王府,也只会容溪一个女主子。”
郝连紫泽是来辞行的,顺便想问问关于郝连赵和孝儿的事情,郝连蓓儿也吵着再迟上几天回去,他头疼不已,本来郝连蓓儿也要跟着一起来,却被他责令留在驿馆中。
他明显的感觉到周围的气氛,特别是……站在廊上的容溪,和在自己身后沉默不语的郝连紫泽。
郝连紫泽虽然不知道容秋和冷亦修具体发生过什么,但是以他的心智,再加上在大昭国内住了这么多的时日,近来围绕着容溪发生的那些事他都看在眼中,又怎么会想不到一个大概?
如今一见二夫人如此无礼,他平时脸上的温和笑意,也不由得冷了三分。
四周依旧死静,那一声的入水声分外清晰,水四溅,仿佛溅入所有人的心底,像是冬日里的冰,让人忍不住轻轻一颤。
不过,这二夫人虽然可恶,也不能让她在王府中被淹死,说到底也要顾忌着容府的面子,她看着二夫人那两条蹬达的小短腿,摆了摆手,对两个婆子说道:“把她架出来吧。”
冷亦修快要被气得失去最后一丝理智,他恨不能一脚踢在二夫人的心窝上,把她一脚踢死算完。
二夫人双腿不停的蹬着,荷缸的水面上不停的冒着泡泡,里面的金鱼早已经吓得沉入了水底。
两个婆子急忙领了命去,一人握住二夫人的一条脚踠,总算是把她拉了出来。
他站在原地,似乎想动,但是眼神中又有一丝惶恐,看着站在廊下的容溪,半晌无言。
容溪微微眯了眼睛,对于冷亦修小宇宙的爆发,她还是比较满意的,男人嘛……就是要在关键的时候替女人出头的,不然的话,连这一点都做不到,还用来干嘛?
冷亦修一字一字如同从牙齿间磨出,漆黑的眸子里怒意闪动,看的二夫人汗毛都竖了起来。
他用力一抡,二夫人还没有反应过来,还不知道怎么回事,就感觉自己的脚离了地,眼前的事物一,随后便感觉自己的头朝下,“扑嗵”一声,掉入了一旁的荷缸里。
他的话音未落,已经伸过了手,五指成爪形,狠狠在二夫人的肩头上一抓,那一抓蕴含他胸中的火气,恨不能一下子把二夫人扔出府门外。
他的眸光深深,像浩瀚的海,像翻滚的浪,到了眼前却又快速的退去,大海广阔,却是无声。
容溪浅浅的一笑,似那一缕飞扬的海风,声音温软,像是海螺轻轻有声,“站在那里做什么?还不快过来扶我一把,你这孩子太调皮,今天踢了我好几次了。”
冷亦修的心头一热,一双腿也像是解了冻,快走了两步,到了容溪的身边,伸出手臂紧紧搂住了她,低低的呢喃声荡在她的耳边,“容溪……”
容溪感受到他的激烈心跳,心中也微微的一酸,这个刚硬无惧于生死的男人,却总是陷在之前的那一场欺骗里而耿耿于怀,每每触及都懊悔不已,这实在是让人心疼。
她伸手回抱了他,语气悠悠如抚在他心头的云,“我很好——你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