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钰阳继续说道:“孩儿是想救茉儿,想救她脱身于苦难之中,而不是看着她死于自己的面前。如今这般,孩儿什么都不想要了,也不想做什么了。”
这两个人女人,死不足惜!
当初的自己,选择软弱,而如今他希望自己的孩子选择坚强。
此时,一阵冷风不知从何而起,将灵塘上漂浮的丧幡吹得飞舞起来。其中一块丧幡随风飘了起来,在灵堂的上空漂浮而动,最终落在了那两副黑漆棺材之上。
如此的决绝,如此的坚定,如此的不容改变。
所有的一切,他全部都算计好了。然则,他始终没有算到,清茉会中毒而死。明明,明明事先他已经让她喝了解药。
一个陷害自己最疼爱的妹妹,害的他们兄妹情断,最后还害得她不得入郡王府的陵园,一人独葬他处。
“慢着。”宁郡王厉声喝道,双眸之中尽是决意。
不知道过了多久,钰阳的声音犹如在远山之上想起的晨钟一般,慢慢的凋落。他坐在地上,不再言语,只是那般静静的,沉重的,孤凉的坐着。
一个身为自己的发妻,竟然与别的男人行夫妻之礼,而且还瞒了他十几年。
钰阳听到这声音时,心中松了一口气,他倒真是怕这宁郡王冷血无情到了极点。不然他这戏要真是演完整,自己的脑袋八成是在地上玩耍。
只是徒劳罢了。
“旻儿,作为一个男人,这是需经历的一切。你必须好好想想,作为茉儿的兄长,作为父王的孩儿,作为宁郡王府的继承人,你如今需要做什么,该做什么?”沉默了许久之后,宁郡王幽幽的开口,声音之中带着千斤般的重量。
这般泄气无力的言语,让宁郡王心中一惊,他紧紧的注视着钰阳,目光从他绝望的脸上转移到他的握着剑柄的手上。
宁郡王看着他这般,双眸之中快速的划过一丝的愧疚,同时伴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后悔。他想要以自己女儿弑父杀母的罪行来激励自己的长子,想要他将这一切的怨恨转移到白紫箫那个阉狗的身上,以此来促进他登更高位,夺更多权。
如今的情景,他就算继续瞒着又有何用?他看的出,他的长子是真的想要去死。如此这般,他做的一切都是无用功。
人生百年,苦难随行。谁又知道在经历无尽的伤痛后,是更坚强的走下去,还是软弱的呆在原地?这一切的未来,都看人如何选择。
听到这番话语,宁郡王不禁握拳看向他,目光之中浮现出无法诉说的挣扎。随后,他看向跪在地上,很是失魂落魄的相思以及华絮,出声道:“此事,本郡王和王长子以及知晓了, 你们快些回去,北院那边应该有不少事需要做。还有,得派人去九千岁府通知一下。”
相思被钰阳的神情震撼住,若不是她事先知晓眼前的人是钰阳,而今她当真会以为这是旻止。不过弹指之间,相思恢复心思,她咬住唇,沉痛的开口:“王长子,夫人……夫人她已经去了……”
为何,为何还会如此?
“父王,母妃和祖母被茉儿所害,而茉儿又中毒丧母,天理循环,因果报应,母妃和祖母的两条命,自然需要两条命来偿还。”
能够成就自己的兄长,茉儿你也算是死得其所了。宁郡王此时不禁勾起唇角,双眸之中显露出一丝的满意。他看着灵堂中的两副棺材,心中的愧疚顿时荡然无存。
宁郡王沉默之际,钰阳突然站了起来,随后走到老郡王妃和楚悠然的棺材前跪了下来。“祖母,母妃,你们听到了吗?杀害你们的凶手已经得到报应,你们很快便可以见到她了。”
宁郡王声音虽然不大,但是静寂的灵堂中,每个角落都能清楚的听到这番话,包括一直坐在地上不得动弹的旻止。
那一瞬间,旻止能够感觉到的是一种极致的绝望以及致死的疼痛,天崩地裂似乎都不及于此。
他曾说,要保护她。即使是用自己的命相护,也绝对不会后悔。可是如今呢,他亲手推开了他一直想要保护的人。
亲手,亲手将两人推到了再也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被自己的父王当做猴耍,而他父王被茉儿当作猴耍。
“茉儿,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