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知道老郡王妃杀了清媚。

这问题一出，司徒元澈的目光转向清茉，眼底似乎有着暗潮不断涌动。曾经的记忆，此刻猛然的侵袭而来，一种无法言语的疼痛以及愧疚在他的心中蔓延开来。

“嗯，是茉儿做的。”四月点头承认，笑容一如清茉以往，温和清淡。只是她心中为自己的夫人打抱不平，若不是妃语先找人准备凌辱夫人，夫人怎么可能下此毒手？所以，一切都是妃语咎由自取。

“吞吞吐吐做什么，那后面到底是谁？”见旻止这般犹豫，宁郡王的心中拂过一丝不好的念头。“说，快说，你若不说，父王爬也要爬过去看看，那后面是何方神圣？”

顿时，宁郡王只觉得心中郁结愤怒到了极致。一股气仿佛滞在了胸口，上下不得，让他几乎要窒息而去。他这一生，总是恨意不断，但是却没有哪刻像现在这般？

怕，真的怕！

布幕后方的人也是沉默至极，好像此刻都不知道还能再说什么。事实总是太过无情，太过残忍，总是在最让人猝不及防的时刻，给人最沉痛的清醒。

“是，这话是本郡王说的。”宁郡王紧咬住牙齿，拼命的忍耐。他的身体微有失控的颤抖，整个人仿佛濒临发疯发狂的边缘。

宁郡王声音中满是厌恶以及嘲讽，他看着四月，目光之中的鄙夷已经无法用言语来形容。说完之后，他等待着眼前之人的回答，可是回应他的却是从布幕后传来的一阵清冽响亮的掌声。

“父王您也知道月泷才十二岁，她十二岁便三番四次要杀茉儿，若不是茉儿命大，一次一次逃过劫难，那现在长埋地下的就是茉儿。”四月笑的平静，笑的嘲讽，与清茉完全相同的面容，几乎还原了她的神态容笑。“况且，她用曼陀罗害茉儿之时，父王可是亲口说过要送她上路，茉儿那般做不正是听从了父王的话吗？”

一时间，灵堂之中陷入了无法诉说的沉默。仿佛生命凋零的最后，留下的不过残喘的呼吸以及无力的挣扎。

他怕现实与理想终究有着无可逾越的鸿沟，他怕自己一直相信的不过是随意的欺骗。

“清茉，既然你是百里予澈的女儿，那从今日起，便不再是宁郡王府的人，宁郡王府养你喂你十多年，就当是养了一只畜生，一只不懂得报恩、只懂得恩将仇报的畜生。”

但夫人并没有让自己说这事，想必是不想为这件事再议论逝去的人。

“茉……”旻止刚准备说话，四月便直接开口打断了他的话。

许是四月的目光太过冷淡，一时间旻止失言，只是呆呆的看着她，保持着刚才的动作。

“啪……”四月的声音刚落，一阵响亮的耳光犹如打破寂静的丧钟一般，在灵堂之中传遍。烛火仿佛辉映一般，猛然的闪烁了一番，一瞬间的黑暗显得格外诡异沉重。

见宁郡王这般，旻止的目光中有着一丝的不忍。看向四月的视线，依旧没有冷意，但是却有着无法诉说的绝望以及痛楚。

此番若不是自己扮作夫人，那么被打的就是夫人。自己此时感觉到不过是疼痛，若是夫人受这一耳光，应该会是心痛吧！

宁郡王想起月泷那娇俏可人的面容，心中便是一股抽筋般的疼痛。他当初，竟然为了这么一个孽种，要杀自己的孩子。他怎么能？怎么能这么糊涂？

旻止听宁郡王这话，心中的犹豫只能作罢，他动了动，正准备开口的时候。熟悉的女子声音传来，清冽温和，如冷月，如流水，如初雪。

“父王好歹是宁郡王，这若是爬过来见茉儿，那可真是不妥，还是茉儿自己出来见父王吧！”清茉从布幕后走了出来，手紧紧的握住白紫箫凉薄修长的五指，她的身后还跟着一人，便是穿着相貌与旻止一模一样的钰阳。

这一瞬间，所有的一切宁郡王都猜到了。所有的事情，前因后果，一切的一切，他都明白了。

一种仿佛被人踩在头上，狠狠践踏的屈辱向他袭来，腹部的疼痛仿佛洒了盐水一般，痛的他几乎不能呼吸。身子忍不住剧烈的颤抖，胸口之处气血猛然上涌，喉咙处一股令人恶心的瘙痒传来，一口血仿佛等待已久，此刻终于吐口而出。

见宁郡王气的吐血，清茉只是很平淡的看着他，唇角的笑意冷薄如玉，凉寒如雪。“父王，这就气的不行了啊？你还真是喜欢吐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