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野狗,叔叔,不会上来咬我吧。”
白寒这才着急忙慌地出来,搓着手道:“五爷,这,家里家贫,就这点了。”
方五叔点了点头道:“你就好好看着这回乡灯,若是灯熄灭了,后果你是知道的。”
“方五叔,你说王云光在我这般年纪的时候,敢独自出来赶尸走脚吗?”
白寒又陪着小心说了好多话,无非是表明自己已经老朽之身,只愿伴着女儿终老此地,再无其他想法,方五被他搅得不耐烦了,挥了挥手,道:“我等上路了,少啰嗦了。”
待确定两人确实已经睡熟了之后,白寒忙进入里屋,道:“唐兄弟,快快快!”说完悄悄地拖着唐方出来,将其中一具喜神的身上的寿衣小心翼翼地拔了,穿在唐方的身上,道:“唐兄弟,你只要在此装着死尸,跟在队伍的后面,这方五绝对不会发现的,一切见机行事,老夫一切拜托了!”说完对着唐方行了一个大礼,唐方冷冷地道:“莫忘了我俩约定才是。”
说完又施展请喜神的那一套祝由法术,果然站在门板后面的喜神全部动了,唐方也跟在后面,亦步亦趋地走着,因为见过王云光赶尸,所以步伐身形,学的有模有样,连方五也没看出其中的不妥之处。
“王云光虽然是我祝由少有的年少奇才,但是论天赋异禀,又如何能跟你相比,你现在只是阴眼未开,等开了,到时候祝由之中还有谁是你的对手?”方五叔傲然道,“王家现在算是败了,魏家嘛,凭着一群女人支撑着,成不了什么大事,邬家年轻一辈这十几年也没有什么厉害的角色,上次赶尸大会,十几个人围攻王云光一个都弄不死他,反而被他姘头魏柔寻衅上门,邬家没一个老前辈敢出来说一句,嘿嘿,想来这今后二十年,我方家能不能成为赶尸门中的第一家,可都指望着少主你呢。”
白幼娘很快便端上两只海碗,低头怯生生地道:“家里就只有这些了……”
在屋里听着这一切的唐方,心中不由得一阵感概,果然江湖险恶,这白寒元宵之意,或真或假,方五叔也可能是借故生事,真正的真相,可能只有这两人才能知道。祝由一脉,原本同气连枝,现在居然闹到这个地步,连吃顿饭都要相互提防,难怪这些年来拧不成一股绳,被龙虎山等正一教弟子死死压在湘西一代不能动弹。
“不敢忘,不敢忘!”白寒忙道。
“嗯,五叔我知道了。”
“王云光是我的偶像,以后我要跟他一般厉害!”小男孩站在板凳上挥舞着拳头,兴冲冲地道。
“不会的,放心好了,”对着方云,方五全无面对白寒时候的乖戾之气,笑道,“这狗啊,紧咬人,慢咬神,不紧不慢咬鬼人,它们这样不紧不慢的跟着我们,只是想吃我们的这些喜神罢了。”
“五叔,我看这个爷爷好像也真不是那样的人,我看还是算了。”小男孩也在旁劝道。
白寒在后面迎了一声,唐方听着这方五叔飞扬跋扈的模样,却是心中也不是滋味,这白寒虽然不是什么好人,但是被方家如此打压,积怨确实够深的,他蓄意复兴白家,使出一些非常手段,也就不是不能理解了。
“啪”的一声,这方五叔居然将这梨木制成的桌椅一掌拍碎,厉声道,“白寒,我知道你对我们赶尸四家有诸多怨恨,有什么不满的,大可明着来,用这些鬼蜮伎俩有什么意思!”
“我知道,我知道。”白寒连连点头,方五叔这才打了一个哈欠,带着方云上去休息。
:方五叔轻咳一声,掩饰住自己脸上的尴尬,王云光在他这般年纪的时候,早已经是祝由中响当当的人物了,赶尸走脚自然是一人出马,何曾还要长者带着,但是不忍打消小男孩的积极性,道:“少主年少有为,以后方家中兴定然为时不远,为何和一个害死全族的小人相比……”
倒是这个小男孩,机灵可爱,毫无心机,又难得有一副好心肠,只是以后,不知道如何,在尔虞我诈下长大,以后会不会走上王云光的老路呢?
“五叔,他们怎么不叫啊?”
“什么!”
“怎么了。”前方带路的五叔停下了脚步,道。
“被这小子发现了吗?”唐方心中暗自道,“听在白寒的家里方五叔的口气,似乎这小孩子挺厉害的,有什么阴阳眼之类的玩意,以后好像还能超过王云光,难不成这小子居然能够发现我是这个西贝货不成?”
这小孩子一路走来,一个一个喜神检查了一便,摇了摇头,道:“我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的,但是又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奇怪了。”
“你小子是累了吧,所以变得疑神疑鬼的,虽然你是天生的阴阳眼,但是现在阴眼未开,还不能窥伺天机,这白寒要是敢在我面前装神弄鬼,耍招的话,你五叔早就看出来了,行了,走路吧,不然天又要亮了,要是赶不到前面的喜神客栈就不好了。”
“不对,五叔,真的不对劲。”方云再次围着这喜神走了一圈,忽然在唐方的身边停住了,指着唐方喊道:“就是他!”
唐方心中不由得紧张,暗自戒备,随时准备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