荆白玉瞪大眼睛,一脸不敢置信的模样,道:“不可能……厉长生怎么会把我卖给你们呢?他不会丢下我不管的……”
荆白玉头疼的厉害,喃喃的说着,越说越是觉得委屈,眼眶止不住便红了。
“哈哈,”另外一个大汉也说:“怎么的不会?我们一吓唬他,他就怕了,干脆说把你丢下来抵债,让我们放他一马!”
“胡说八道!”
荆白玉本来还很迷茫模样,但再是一听,反而变得坚定起来,道:“厉长生他怕过甚么?你们说谎也不先思量一番的吗?他人在哪里?”
“他……哎呦!”
其中一个大汉还要开口,结果被人从后面便是一个爆栗子。
“哎呦,疼死我了二当家的!”那大汉回头一瞧那打他脑后勺之人,也不敢执拗,赔笑着说:“二当家的,你打我作甚么啊。”
来者身量颇高,似乎可与厉长生攀比一二,却要比厉长生壮上很多,简直比牛的块头还要大,给人的压迫感十足。
那男子便是土匪口中的二当家了,他低头瞧了一眼荆白玉,道:“你们做甚么,欺负一个小孩子,忒也没脸!给我丢什么人?”
土匪们赶忙讪讪一笑,道:“这不是咱们兄弟们,瞧着小娃娃醒了,陪他顽一顽罢了。二当家你说,咱们山寨里,何时有过这般大的小娃娃?瞧着就可人疼的很,忒也有趣儿了些,着实没忍住啊。”
荆白玉有点听得发懵,这些人是在……
逗自己?
荆白玉脸色本是煞白煞白的,这会儿被气得青了起来,恶狠狠的瞪着那些个大汉。
大汉们也知道自己做了丢人的事儿,赶忙笑着道:“小娃娃,你别介意,我们就是跟你开个顽笑。男子汉大丈夫,要开得起顽笑啊!你说是不是?”
荆白玉才不与他们说这个,一本正经道:“厉长生到底去哪里了!你们把他怎么样了!”
“哎呦,你这小娃娃脾气真大。”一个土匪说:“怎么能直呼叔叔的名讳呢。”
“你又逗他,小心二当家又要打你。”另一个土匪说。
“我在这儿。”一个声音忽然出现。
“厉长生!”
荆白玉没空听他们逗贫嘴,就瞧一个人身材颇高的男子,从外面走了进来,排开众人,来到了荆白玉面前。
荆白玉叫了厉长生一声,跳起来就扑了过去,一把抱住厉长生的腿,道:“你去哪里了?我还以为你遇到了危险!吓死我了……”
厉长生拍着荆白玉的肩膀,温声安慰着说:“别怕,有叔叔在,不会让你有事的。”
“什么叔叔?”荆白玉仰头瞧他。
厉长生对他微微一笑,笑得颇为高深莫测。
那二当家拍了拍旁边的案子,道:“废话莫说,方才说好的事情,你可勿要反悔!”
厉长生笑道:“自然不会反悔。”
荆白玉更是迷茫不解,道:“这到底怎么回事,你们都说了什么,我怎么有些听不懂。”
厉长生俯身在荆白玉耳边道:“放心,我一会儿慢慢与你说。这会儿你才醒过来,先把肚子填饱才是正经事。”
他说罢了,对那二当家道:“我侄儿饿了,不知可否弄些吃的来。”
“这个好说。”二当家倒是慷慨的很,点了点头,便叫旁边的小弟去端粮食和肉来。
二当家吩咐罢了,又道:“你们吃了东西,休息片刻,咱们便要动身回山寨去,不可再耽误行程。”
“好。”厉长生道:“我们没问题。”
荆白玉被厉长生领着手,一起进了房间,将门关好。
厉长生这才道:“你的烧也退了,可觉得好些个了?”
荆白玉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额头,才发现身体除了疼痛之外,倒是未有太多恶心眩晕之感,说:“真的呀,我已经不发热了。”
“是啊。”厉长生道:“你已经睡了两日,若是还发热,恐怕要将我吓死了去。”
“睡了两日?!”
荆白玉纳罕的瞧着他,道:“你没有逗我?”
“自然没有。”厉长生说:“你睡过去后没多久,我们便遇到了外面那伙人。”
“那伙土匪?”荆白玉小声道:“他们为什么不杀了我们,反而给我们干粮和肉吃?好生奇怪。”
按理来说,那伙土匪恐怕是与赵梁王一伙的,如今皇上已然入了赵梁王的圈套,他们又找了个假太子助阵,荆白玉这真太子便没了用处,应当一刀砍了,以绝后患才是。
但……
厉长生瞧他百思不解的模样,笑着道:“因为外面那些个的确是土匪不假,而之前咱们遇上的,却并非真的土匪。”
“我,我有点糊涂了……”
荆白玉感觉自己才醒过来,脑子里还是浆糊一片,根本搞不明白现在什么情况。
厉长生道:“你一面吃东西,我一面给你仔细的讲。”
“好。”荆白玉乖巧的道。
那面小老虎一同跟进了,一看便是肚子饿了,已然趴在地上大快朵颐起来,也顾不得喂它的是菜叶子还是肉块,唏哩呼噜的吃得正欢。
那日厉长生抱着荆白玉往前走着,荆白玉沉沉睡去,厉长生本以为前方会有人家,但那房子并非住户,而是一处破庙,显然早已无人供奉。
破庙无有吃的,倒是有一片瓦头遮蔽,尚可在里面休整一番。厉长生本打算带着荆白玉过去,可谁料到行至跟前,那破庙之中早便有人占了。
一帮子土匪打扮的大汉聚集在破庙之中,那人数可不少。
厉长生乍一看诸多土匪,心里也是“咯噔”一下子,与荆白玉想到了一出去,觉得恐怕是先前那帮土匪找了上来,若是厉长生带着荆白玉入内,岂非自投罗网。
厉长生趁着那些个土匪未有发现他,赶忙抱着荆白玉悄悄离开。
“但是不巧。”厉长生说的煞是平静,道:“离开之时,被那二当家抓了个正着。”
二当家的正带着几个小弟从半山腰上来,与急匆匆离开的厉长生正巧碰面。可想而知,厉长生虽然会些散打,却也打不过这诸多的土匪。
那二当家身壮如牛,厉长生只对付他一个便有些吃力,更别提其他。
如此这般,厉长生和荆白玉,还有那小老虎便被扣押进了破庙之中。
当时荆白玉并非熟睡,而是因着高烧昏迷了过去,周围动静虽大,却一点醒来的意思也没有。
二当家绑了厉长生,道:“你们是什么人?”
厉长生被绑住了双手,本垂着头,眸子正微微晃动,他心底里盘算一遍,本意图打算好如何开口。只是这二当家先开了口,把厉长生倒是弄得有些发懵。
什么人……
二当家一开口,旁的土匪便在旁边起哄,说道:“是啊,你们是什么人?灰头土脸的,但穿的着实不错,恐怕是有钱人家的公子哥罢?”
“这可是儿子?”
“看着不像啊,长得不一样。”
厉长生当下试探性的开口,说道:“这是我侄儿,我们是从远地方来的,本是带着侄儿游山玩水,没想到路上遇到了歹人。”
“歹人?!什么歹人!”
那些个土匪竟是对厉长生的话并不生疑,反而对厉长生口中的歹人甚是感兴趣的模样。
若真是先前那伙假土匪,如何能认不出小太子荆白玉来?恐怕早已经被他们大卸八块斩草除根了。
厉长生心中寻思着,这一伙土匪怕是真的,如假包换。
二当家听到“歹人”这两个字,也皱了皱眉头。
旁的土匪激动的问:“是不是跟我们差不多,看起来也像土匪的模样?”
“这……”厉长生佯装狐疑,道:“难道你们并非一伙的?我怎么瞧着你们并无不同。”
“呸!”
一个土匪生气的啐了一口,道:“什么一伙的,那些个人不过一群冒牌货罢了!我们才是正八经的土匪!三游城外柏安山匪寨!你可曾听说过?”
那土匪挺胸抬头,似是颇为自豪模样,着实让厉长生有些个好笑。
厉长生摇头道:“不曾听说过。”
“没听说过?”土匪道:“我们可是这一片出了名的!劫富济贫懂不懂?”
“你跟他废话什么。”另外一个土匪着了急,道:“你且说说看,那些袭击你们的歹人,他们往哪面去了?你可知道!”
厉长生仔细一听,心中有了些算盘。这真假土匪两拨人,恐怕是有些个恩怨情仇在内,倒是让厉长生觉得有机可趁。
厉长生点头道:“知道是知道的,只是……”
“只是什么?”二当家忽然开口,他声如洪钟,掷地有声,一开口其他的土匪便都熄了声,不再言语。
厉长生道:“只是我这侄儿病得很严重,便是被那些个土匪给伤的,不知几位好汉,可否先救救我这可怜的侄儿。”
“二当家,你看,那些个猘儿竟是连小孩子也伤!”
“是啊,忒的没人性了!”
“他们连咱们的山寨都敢霸占,还有甚么是他们不敢的!”
“不行,二当家的,咱们要赶紧找到他们,叫他们知道咱们的厉害!”
一堆土匪七嘴八舌,瞬间破庙差点给吵翻了顶。
荆白玉听得一脸惊讶,道:“所以说,是土匪和土匪打起来了?”
厉长生点点头,道:“正是如此。”
本来三游城外柏安山上的确有土匪寨子,便是二当家那一伙人,已经在柏安山聚集了很久一段时间。虽说是土匪,但也算是义匪,并不会去找寻常百姓的晦气,所以百姓们对他们并无什么怨声。
就在前天一大早,柏安山上突然上来一伙军队,一个个穿着最好的铠甲,拿着顶好的武器,直接冲上山来见人便杀,竟是要偷袭他们的山寨。
“我知道了,那军队便是假土匪?”荆白玉恍然大悟。
厉长生点点头,道:“正是。二当家已然与我说了,他认识那军队领头的校尉,是三游城内赵梁王麾下一个得力干将,以前曾与他交过手,右手手背上有一道深深的伤疤。”
荆白玉差点从席子上跳起来,道:“那天有个假土匪,手背上的确有伤疤!真的是赵梁王在耍这些把戏!”
赵梁王点了一队士兵突然冲上柏安山剿匪,打了真土匪们一个措手不及。他们无有准备,为了不增加伤员和过多损失,由大当家和二当家指挥着,兵分两路先行撤退下山。
厉长生说:“后来那土匪寨子便被军队给占了去,成了一个辎重转折点。”
这辎重转折点,便是赵梁王专门对付皇上秋猎队伍设置的。赵梁王好像早就知道皇上要改变路线,提前让士兵在山上假扮土匪守在那里。
瞧他们停下来安营扎寨,便趁着大雨,在山上凿了石头,制造了一场山崩地动的场面,将皇上的军队折损大半,这才假装成土匪模样,冲杀出来见人便砍。
这般一来,皇上一行人被假土匪追杀,赵梁王突然出现,简直便是及时雨,皇上如何能怀疑了赵梁王去,欢欢喜喜便跟着赵梁王一起入了王宫休息,彻底陷入了万劫不复之地。
假土匪占领了山寨,真土匪反而无家可归,被迫从山上逃下来。二当家带着一伙人,便聚集在破庙中整顿,没成想到是与厉长生和荆白玉撞在了一起。
真土匪们想要反扑报仇,听到厉长生说起那些假土匪的下落,心中愤愤不平,一个个叫嚣着要报仇。
荆白玉吃了些东西,胃里好歹舒服了一些,道:“那……那些假土匪,如今还在山寨之中吗?”
厉长生摇摇头,道:“自然已经走了,他们袭击了咱们,山寨便没了用处,也是怕那些真土匪狠起来不要命,早就撤离而出。”
荆白玉昏迷了两日,二当家已然让小弟去打听过了,假土匪从山上撤离,大当家带人反扑扑了个空,这会儿正派了人来通知他们回去,再行商议如何报仇。
“那我们现在是要……”荆白玉瞧着厉长生问。
厉长生笑了笑,嘴角一抹诡异的笑容,道:“自然是跟着这些真土匪去山寨。”
“去山寨做什么?”荆白玉说,“难道他们还能庇佑我们不成?”
“正是如此。”厉长生点点头,道:“太子殿下可莫要小看了这些土匪,你可知道这三游城柏安山上的土匪寨里,聚集着多少人?”
荆白玉伸手一只手来,道:“五百!”
厉长生笑着摇了摇头,道:“太少了。”
荆白玉干脆两只手一起伸出来,道:“一千人!不能再多了!”
厉长生倒也不再卖关子,道:“说出来恐怕太子不信,足足有八千人之众。”
“什……什么!”荆白玉睁大眼睛。
这古代人口是无论如何也不能与现代先比的,因为小孩子容易夭折,很大一部分无法长大,所以人口远没有想象中的那么般多。
什么动辄几十万大军,其实不过夸大其词的虚数罢了,这两国打起仗来,能有十几万大军便是顶了天的数目。而一个小小的土匪山寨,竟然聚集了小一万人,怎能不叫荆白玉诧异。
三游城可是赵梁地界的王城,三游城外却有如此之多的土匪聚集,看来三游城治理情况着实堪忧,否则也不能有这般多人落草成寇。
荆白玉点漆一般的眸子晃了晃,不确定的看着厉长生,道:“你不会是想要……”
厉长生与荆白玉俨然心有灵犀,道:“若是能用这帮子土匪对抗赵梁王,再来个出其不意,指不定便真的有用。”
“可他们怎么说都是土匪啊……”
荆白玉心中担忧不已,土匪又不是正规军,先不说有无铠甲和趁手兵器,就说这纪律便不够严明,一个个散漫的厉害,真的与正规军交上了手,怕是三个也打不过一个,到时候抱头鼠窜也指不定。
厉长生道:“如今也只能死马当活马医,试一试再说。”
“倒是……的确如此。”荆白玉一阵沉默。
厉长生又道:“我已与二当家说好了,跟着他去见他们的大当家,到时候便将那些假土匪的事情告诉他们。”
荆白玉一拍胸脯,似乎下定了决心,道:“好!反正我要一直跟着你,你去哪里我就去哪里。”
“嗷呜!”
旁边小老虎吃光了肉块,仰起头来叫了一声,似乎是在表决心,小主人去哪里,它也要去哪里。
厉长生道:“那么一会儿我们便上路。委屈太子殿下,扮演我的侄儿,可莫要露出马脚来。”
“我知道了。”荆白玉有些个不乐意,道:“为什么是侄儿,弟弟还不行?凭白就矮了一辈儿呢。”
厉长生道:“一时情急,当时便没想那么多。若不然,下次长生便说你是我弟弟?”
“别了!”荆白玉赶忙摇头,说:“这种逃亡的事情,还是莫要有下次了。”
厉长生瞧他那可怜的模样,伸手拍了拍他的脑袋,道:“别怕,有我在。”
大家用过了一些吃的,刻不容缓,二当家便召集了土匪小弟们,带上荆白玉与厉长生,还有那小老虎一同,往三游城外柏安山上去了。
大当家已然将山寨占了回来,也派人去追踪那些个假土匪的下落,却一无所获,并没什么结果。这哪里能叫大当家的不恼怒?简直肺都要气炸开来。
二当家带着厉长生与荆白玉上了山去,山上很快就听说了这事儿,大当家亲自出来迎接。
“二弟!你总算回来了!可着急死了我!”
土匪老大第一个冲出来,一把抱住二当家,使劲儿拍了拍他的后背。
荆白玉眨巴着大眼睛一瞧,这……
这土匪头子大当家的,会不会过于瘦弱了一些个?
二当家人高马大,虽无厉长生一米九几的个子高,却壮实的厉害。而那大当家的,荆白玉还以为会比城门楼子还高,比城门楼子还壮。
哪想到却是个白面书生一般的人物,面皮白净,生得也清秀,身材高挑,好像是谁家的公子哥儿似的,分明应该去做文士,谁也想不到竟是个土匪头子。
“大哥!”二当家道:“你没事就好了,弟弟还在担心你。”
“我能有什么事儿?”大当家豪爽的哈哈一笑,道:“这一趟下山,反而遇到了些个好事儿!”
“哦?”二当家有些奇怪,道:“大哥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那兄弟两个见了面,仿佛有许多话要说,竟是一时将厉长生与荆白玉撂在了一面,就当他们是空气一般。
“嘿!”土匪头子爽朗的一笑,拉着二当家神神秘秘的道:“我从山下弄回个压寨夫人来!”
“压……压寨夫人?”二当家有些个发懵,道:“这,大哥,这恐怕不妥当罢?”
土匪头子笑道:“没什么不妥当的,并非是什么普通百姓家的姑娘,而是一个贼头子的媳妇儿!我瞧着那贼头子准不是什么好人,如今把那姑娘留下来,咱们山寨里好吃好喝的,她肯定乐意!我这可是做了件大善事!”
二当家听着还是有些个不靠谱,说:“这贼头子是……”
土匪头子还好意思叫旁人贼头子,瞧二当家不理解,便解释说:“就是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我瞧他不似个普通的小兵模样,或许还有军功在身,肯定不是甚么好东西。”
“哦?”二当家一听,道:“可是袭击咱们山寨的其中一个?他人现在何处?大哥可有将他拿住!”
土匪头子拍了拍他胸口,道:“自然了。我都出马了,二弟你还不放心,已然被我扣在了山上。至于……他是不是与袭击咱们的那些官兵一伙,我一时也说不定,等他醒了再行盘问。”
“醒了?”二当家又是有些纳罕起来,什么叫醒了?
土匪头子干脆道:“咱们莫要站在这里,上山说话!回去坐下来好好的说。”
“对,大哥说的对。”二当家这才想起了被晾在一边良久的厉长生与荆白玉,道:“大哥你瞧,这就是我叫兄弟们提前传讯告之的厉兄弟,旁边是他侄儿。”
土匪头子上下一打量厉长生与荆白玉,荆白玉被看的有点发毛,生怕露出了什么把柄。毕竟他们这已然入了土匪窝,若是一个不甚,可不只是倒霉这么简单的事儿。
厉长生倒是坦然大方,笑着道:“还未感谢几位英雄好汉仗义援手相救,否则我与侄儿的命就算到了头。”
“嗨,”土匪头子一摆手,道:“这算什么事儿,不过路见不平罢了,你们放心,这里安全的紧,随我上山罢。”
土匪头子发了话,小弟们齐刷刷答应一声,大家这才浩浩荡荡的继续往山上匪寨而去。
荆白玉躲在厉长生身后,稍微松了口气,等那土匪头子转过身去,这才仔仔细细的打量起他来,心中呐喊的不得了,这土匪头子长得“唇红齿白”,一副白面书生模样,哪里有土匪的气场,与二当家站在一块,简直“小鸟依人”。
然而话又说回来,这些土匪小弟们,却又对大当家甚是钦佩恭敬,仿佛这大当家的还真有些个旁人比不上的能力。
荆白玉奇怪的瞧了半晌,感觉肩膀被人拍了一下。
他仰着头问:“怎么了?”
厉长生对他笑笑,低声道:“你在这般打量他们老大,恐怕被旁人发现。”
荆白玉这才觉着自己看得着实有些太仔细,垂下头去将小老虎抱起来,用小老虎挡着,躲在后面暗搓搓的继续瞧。
这土匪寨子已然在柏安山许多年,本来是二当家的爹作为土匪头子。后来二当家的爹被赵梁王派兵给剿了,如此一来,二当家萧拓便开始管理这土匪寨子。
当时山寨里的土匪不过两千之众,这数量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倒也无现在这般壮阔。
毕竟他们不靠打家劫舍,祸害旁边百姓为生,这平日里根本无什么银两可赚的,山寨里是养不起那般多的土匪,根本无有什么口粮剩余。
后来山寨里来了个人,萧拓随后救了个落魄公子回来,本以为活不成了,谁料吃了一剂药,竟是活奔乱跳,可不就是眼下的大当家陈均年?
他们也不知陈均年是从哪里来的人,只知道陈均年为人豪爽仗义的很,而且家底丰厚,算是吃喝不愁的公子哥。
萧拓让陈均年在山寨里养了几日的伤,便将其送下山去。
陈均年走后无有几日,竟是又折返回来。不只他一人回来,还带回不少大木箱子,箱子打开,赫然满满的珍奇珠宝。
陈均年想要留在土匪寨中,还带了数也数不尽的财富,那些个土匪小弟自然欢迎。起初萧拓有些个狐疑,觉得陈均年或有什么鬼主意,并不可信。然而相处下来,倒慢慢的对他有所改观。
陈均年应是读过书的人,懂得不少,住在山寨里,一会儿教导土匪们在山上种田种树,一会儿又教导土匪们打铁炼剑,仿佛就没有他不会的,满肚子都是学问。
自从陈均年留下之后,山寨里的日子也好过了不少,远近有些个百姓实在被逼得过不去了,也会跑到这柏安山来投奔他们。
不出几年功夫,柏安山的匪寨简直远近闻名,已然有了八千之众。
因着陈均年比萧拓大了三个月年纪,两个人这么一结拜,陈均年变成了萧拓的大哥,自然也成了土匪寨子的大当家。
不过一个头衔罢了,萧拓这人豪爽的很,全不会小心眼子,自然无有什么抱怨。
厉长生与荆白玉一起跟着土匪们上了山。
陈均年对寨子门口的小弟道:“快快,把我那压寨夫人请出来,二弟回来了,快叫我二弟看上一看,瞧瞧大哥我的眼力如何!”
小弟笑呵呵的说道:“好嘞大哥!我这就去请大嫂!”
萧拓虽然也想看看新大嫂的模样,不过这还有正经事情未做,他心中并不踏实,道:“大哥,大嫂一会儿再见也是不迟的。厉兄弟与他侄儿在路上遇见过假扮我们的那伙人,咱们应当先听听厉兄弟如何说,好找个机会报仇雪恨!”
土匪寨子人多势众,按理来说这许多年了,赵梁王虽然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却也不敢贸然剿匪。但这一次则不同……
那伙军队趁着山寨无有准备,偷袭上来,一看便是有备而来,专门用火箭偷袭,并不想与土匪们硬拼,只是意图赶走他们罢了。
当时山寨失火,情况非常危急,陈均年生怕大伙一着急上火,全都折在这大火之中,赶紧下了命令,带领兄弟们纷纷下山。
如今没两天工夫,陈均年和萧拓还未想好如何报仇雪恨,那些个假土匪竟是着急忙慌的自己跑了,也不知道跑去了哪里。
萧拓亲眼瞧见其中一个乃是赵梁王麾下干将,但他们无有证据,若是贸然便与赵梁王宣战,可决计是讨不得好处的。
萧拓一时不知如何才好,当下便与厉长生做了交易,保护他们的安全,将他们带回了山寨,让厉长生仔细说说那伙假土匪的事情。
陈均年一听,赶忙咳嗽着,心说不好让兄弟觉得自己见色忘义,便正色说:“对对,瞧大哥我这记性。那这位厉兄弟,你来说说看,到底是怎么回事。”
厉长生站起身来,道:“不瞒各位英雄好汉说,那假扮大家伙的,正是三游城内的赵梁王不假。”
“真的是他?”陈均年皱眉,道:“好家伙,那赵梁老儿老糊涂病犯了,竟是与我们过不去。”
萧拓坐在一面席子上亦是皱眉不止,不过并未立刻开口说话。
他心里盘算着,好端端的山寨被烧了大半,若想要重建,恐怕要一顿的工夫。这口气若是不讨回来,恐怕大家伙谁心里都不能舒坦。但……
但若真的与赵梁王搞个你死我活,这又是一场硬仗,恐怕连累了更多的兄弟们,着实让人难以下决定。
厉长生自然知道他们心里想的什么,当下手心里一翻,竟是拿出了五颗硕大的白珠来。
“这是……”
陈均年与萧拓也是见过珍奇珠宝的人,却从未见过这等个头的珍珠。
旁边的荆白玉也是吃了一惊,这珍珠……
荆白玉拽了拽厉长生的衣摆,小声说:“厉长生,这白珠不是我给你的吗?怎么的会在这里?你还随身带着?”
厉长生并非随身携带,只是将这些东西随手放在了系统道具箱中,如今倒是派上了用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