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3章  房东是前任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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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打不通,是空号,我真的以为你不要我了......”

时槿之说着又哭起来,哭一会儿擦掉眼泪继续说,断断续续的。

“其实我能想明白一点,发生那么大的事情,我联系不上你,你会不会以为我是故意的。当时我就想回国找你解释,但是回不去,证件都在叶子潇手里,就算是去其他国家,机票也是她给我买的,出入境她也跟在我身边,我...呜呜......”

时槿之哭得喘不上气,伏在她怀里缓了好一会儿。

疼,太疼了。

傅柏秋起身给她拿来水,看着她咕咚咕咚喝掉大半瓶,“我记得那份合同的违约金是......按这几年汇率大概四亿多接近五亿。”

“我没有那么多钱,咳咳......”时槿之以为她怪罪自己不早些解约,急着解释,呛了口水。

傅柏秋皱眉,懊恼不已,轻拍了拍她的背,拿来纸巾替她擦去呛出来的水渍。

“咳...我存款加上卖掉那几栋房子...咳咳...只能凑三亿多......”

“慢点说,不着急,我没有怪你的意思。”说着把人搂进怀里,温声安抚。

时槿之咳了几声,气息缓过来,靠在她怀里闭上眼睛:“然后我这个傻子病急乱投医,去国内圈钱了,说实话,国人的钱真好赚。”

“噗哈哈——”

两个人都笑了。

笑容褪去,傅柏秋捏了下她的脸,怅然道:“你就真的自己一个人扛吗?不想让你爸知道,还有哥哥啊。”

时家的家底有多厚,她尚不清楚,但随手拿出一两亿应该绰绰有余。想到这里,傅柏秋惊觉打了自己的脸,方才还说“自尊心缝起了她的嘴”。

槿之是怎样的人,她最了解。

曾经跟家里斗气,身上就带着五百块离家出走,住网吧,睡公园桥洞,吃馒头,硬是失踪了大半个月没让人找到,逼得老爷子差点把整个榕城翻过来,最后是她自己回去的,挨了顿打。

这父女俩,一个比一个倔,分不出胜负。

“让我对时清远开口?那不如杀了我。”槿之情绪倏地激动,赤红的眸子里满满都是恨。

“……”

“虽然我哥是接手了公司,但家里每一笔百万以上的账都要经过时清远的手,我哥私人账上拿不出那么多钱,他想帮我一定会被时清远知道,有区别吗?我姐就更别提了,她那时候刚拿到学位进律所,自己的事都一团糟。”

“如果时清远知道了,他女儿在外面搞同性恋,还搞出丑闻,尤其那两年国内娱乐圈编排我,还有何茹那个贱人吹枕头风......他会打死我的,说不定我就进你们殡仪馆火化炉了。”

“老头子一天不死,这个家我一天都爱不起来。”

“不,自从我妈走了以后,我就没有家了。”

时槿之越说越激动,额角青筋暴起,嘴唇被牙齿咬得深深陷下去。

她不想说了。

太疼了。

过去也好,现在也好,无论毛毛怎么看待她,都无所谓了,她好累。

她像只断线的木偶,一把推开傅柏秋,背过身去,自言自语:“我自己的事我自己解决,我没什么可丢人的,我不需要谁的同情,我一个人也可以活得很好,你们都离我远远的......”

“槿之,我不是这个意思。”

“呜呜......”

“……”

她缓缓将自己缩进被子里,瑟瑟发抖。

傅柏秋想起那本书,想起字里行间流露出的控诉,针扎般的心痛,就与此刻的槿之一模一样。

——我是馊掉的柳丁汁和浓汤,我是爬满虫卵的玫瑰和百合,我是灯火流离的都市里明明存在却没人看得到也没人需要的北极星。

放屁。

她捏了下拳头,掀开被子,将缩成鸵鸟的时槿之捞出来:“槿之,你必须面对,不能逃避,我陪你一起好吗,来,说清楚。”

“我说得不够清楚吗?”她后悔推了毛毛,她想抱她。

而下一秒,她就跌进了想要的怀抱里。

傅柏秋一遍遍吻她的脸,额头,眼睛,“我问了乔鹿,你回来找过我对不对?”

“......嗯。”

“叶子潇允许的?”

时槿之摇头,眼泪一滴一滴砸在她肩上,“是演出和活动,不过她允许我规定时间内自由活动,我就偷偷去榕城找你了,可是找不到,你家房子没有人......”

【小把戏,她认为我不知道?】

叶子潇的话回荡在耳边,傅柏秋暗暗提了口气,憋在胸腔里,“槿之,其实她对你的行踪了如指掌。”

“什么意思?”

呼——

傅柏秋手心死死抠着被褥,面上却不动声色地摇了摇头:“没事。”

“对了,我联系过乔鹿,她也联系不上你。”

“我以为只是我去的时间不对,恰好碰上你不在家,后来发现每次你都不在,问隔壁家,说很久没看到你这户有人进出,我猜你应该是搬走了。”

“我还问了高中同学,老师,没有人知道你的消息。”

“你就这样消失了......”

时槿之抿住唇,喉咙里发出隐忍的呜咽,哭得身子一抽一抽的。

一次次寻找,一次次失望,仅靠心里那么一点可怜的执念支撑着,甚至她开始怀疑,那份执念是自己臆想出来的,其实并不存在。

她没有一个叫傅柏秋的前女友,她没有过一段刻骨铭心的初恋。

那么她是谁?

大多数时候她精神错乱,幻想出现实中不存在的人,或疗伤,或慰藉。少数清醒的时候,她有那么一瞬间想过死,但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又坚持了下来。

叶子潇说那是爱,她大多数时候信了,少数时候不信。

徘徊反复,很累。

“槿之——”

傅柏秋轻声唤她,心疼得无以复加,这会儿肠子都悔青了。

“唔。”时槿之抬起头,对上她通红的眼,“不要哭,毛毛,不要同情我。”

“没有。”她撇开脸。

“其实我偶尔想过,对家里开个口,但是一想到我妈临死前抓着我的手说,她不会原谅我爸,我就......唔......”

“不说这个了,不说了。”傅柏秋低眸吻了吻她的唇,飞快擦去眼角的晶莹。

槿之不让哭,她就不哭。

“我让酒店送餐来,你都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

时槿之撩了下头发,闷闷道:“我去洗个脸。”

“好。”

.

酒店送餐很快,傅柏秋给了点小费,两人坐下来吃饭。

因为是晚上,吃纯西餐太多肉食不好消化,傅柏秋点了意面,是槿之最喜欢的黑胡椒口味,她以为她食欲不振,吃不了几口,谁料这人一张嘴开便狼吞虎咽。

“慢点吃,多嚼一会儿。”她边说边倒了杯水递过去。

时槿之点头,接过杯子喝了口水,袖子不经意往上缩了缩,那条疤痕露了出来。

落进傅柏秋眼里,心又狠狠揪了起来,她凝神盯着那道疤,盘里的面条半晌不动。

吃了大半,许是感觉到饱,时槿之渐渐细嚼慢咽,这才注意到对面人似乎没吃几口,愣了一下,顺着她凝固的目光往自己身上看......

疤痕。

“这条疤是去年解约的时候,我自己......”时槿之咽下面条,主动解释。

傅柏秋没动,只是眉心拧得更深了。

“当时打官司,叶子潇不肯放我走,我以为她留了后手,哪怕是交齐违约金也不让我走,毕竟她太深藏不露了,她连活人都敢买卖,卖给那些中东土豪,我当时很绝望,就觉得这么多年努力白费了,很累,就......”

心口剧烈的疼痛驱使傅柏秋笑出了声:“你傻吗,割腕除非你把整只手剁下来,否则根本死不了。”

“唔,是,动脉太深了,我割不到,差点没疼死,然后叶子潇送我去医院,再后来解约了,我收拾东西回国了。”

“哈哈哈......”

傅柏秋仰头大笑。

“???”

“哈哈哈哈哈......”笑着笑着哭了。

面条没吃完,傅柏秋放下叉子起身进了浴室,打开水龙头,用冷水一遍遍浇自己的脸。

她怎么也没想到,这条疤新鲜得很,竟然距今还不到一年。

水池塞起来,装满冷水,傅柏秋把脸埋进去,冰冷的温度刺得她浑身一激灵,憋了十几秒,抬头的瞬间深吸一口气,她看着镜子里满面水珠的自己的脸,终于将怒火压了下去。

“毛毛——”

时槿之站在浴室门口平静地看着她。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傅柏秋抬手抹去脸上的水珠,眨了眨眼:“嗯,你说。”

“不要同情我。”

“好。”

“再对我说一句话。”

傅柏秋咬紧牙根:“什么?”

“你就说,这几年我在谈恋爱,只是遇人不淑而已,我能走出来,我能开始新的生活,即使以后我孤身一人。”

时槿之一个字一个字吐出来,每停顿一下,就要用力呼吸一次,她深如漩涡的黑眸里翻涌起细碎的浪花,晶莹闪亮。

“槿之。”

“嗯。”

“这几年你在谈恋爱。”傅柏秋抓过毛巾擦脸。

“只是很不巧,遇人不淑。”她缓步上前,直视她眼眸。

“你能走出来,你能开始新的生活。”对她微笑。

最后抱住她,极力克制着不让声音颤抖:“即使以后你孤身一人。”

“谢谢毛毛。”

时槿之闭上眼,允许自己感受几秒钟这熟悉的怀抱,熟悉的香气,熟悉的温暖,而后她轻轻推开傅柏秋,嘴角扬起灿烂的微笑,“我累了,洗洗睡了,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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