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二章 不做仙女已很多年  纸玫瑰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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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雁第一次失去了平静,在公寓里团团转着。手机在八点准时响起,她站在窗边往下一看,一辆黑色的轿车停在楼下。

她披了件大衣跑下楼,脚上穿着拖鞋。

康剑坐在驾驶座上看着她。

“康领导,真的不好意思,我明天要上早班,一会儿得早睡。”她不自然地拂着头发,呵呵冻得冰冷的手。

康剑抿紧唇,看不出什么神情,他突然打开车门,“那就进来暖一会!”

白雁怔了怔,无奈坐了进去。

车门一关上,车呼地一下就冲出了小区。白雁只看到霓虹灯飞速地在窗边闪过,街道边的楼房、树木一一后退,她忐忑地看着康剑。他目不转睛地注视着前方。

车停下来时,白雁依稀看出是城郊的一片小树林,心突地怦怦直跳。

“白雁,做我的女朋友吧!”康剑脸趴在方向盘前,一字一句,说得非常缓慢,白雁想装聋作哑都不行。何况四周太安静。黑夜里,轻声细语清晰入耳。

“康领导,你真幽默。”难得,白雁还笑得一脸温婉。

“我是很认真的。”康剑扭过头来,眸光深沉如海洋。

“哦,那我很认真地回答,谢谢康领导的厚爱,对不起,我不能接受。”白雁不自觉坐正了身子。

“为什么?”康剑微微皱了下眉头。

白雁小心地组织了下措辞,“你和我不合适。”

“怎么不合适?”

“我觉得和你做朋友,会有压力,也会很委屈,上班已经够累了,我不想下班后还得紧绷着神经。”

康剑大脑有点停转,严重怀疑耳朵失去了某项功能。

“你觉得委屈?”好半天,他才挤出了一句问话。

白雁认真地点头,“因为你是康剑市长助理,我是白雁护士。”她不是自贬,只是尊重现实,“我们不是一国的,对外国人只限观赏,偶尔遐想下,做个梦可以,要想长长久久,还是国人比较好,沟通方便,你认为呢,康领导?”

“你……今年多大?”康剑忍不住冒味地问。

白雁清眸亮晶晶的,“二十四!”

“我还以为你四十二。”

“事实上我的心理年龄八十四。”白雁捂着嘴笑了。

康剑再次失语。

康领导平生第一次表白就这样夭折了。事后,他想想,又好奇又好笑。

政府官员,动不动就陷在文山会海里。负责城建的常务市长准备调去省城做国土厅副厅长,现在城建这方面的一档子事全摞在康剑身上,他忙得不可开交。可是只要有那么一刻休息的时间,不由自主地就会想起白雁一脸严肃说做他女朋友很委屈的样子。想着,不禁笑出了声,抬头一看,简单和小吴眼睛瞪得溜圆,像看外星人似的看着他。

他忙清咳一声,掩饰地端起茶杯。

不得不承认,白雁有句话说得很对,他和她真不是一国的。

白雁一看就是江南小镇上长大的的小家碧玉般的清丽女子。

康剑出生在省城,外公是北京军区的一位老将军,父亲康云林现任省政法书纪,母亲李心霞在省工会任财务处处长,他的舅舅、阿姨们也都是这个官那个官的。

康剑是在北京读的书,从小就是优等生,人大硕士班毕业后,分在省城宣传部工作。他的人生从他读中学时就设定好了,康云林说康剑这孩子成熟、沉稳、有分寸,适合走仕途,于是,尽力把他往这方面培养,给他创造机会。

不到两年,康剑就升职到宣传部某处处长,二十八岁的正处级干部,很让人羡慕。这里有康云林的作用因素在里面,也有康剑自身的优秀和努力。

就在这一年,成熟、沉稳的康剑发生了一点意外。

一切缘于一个人——伊桐桐。

大学时代,康剑身边有不少爱慕者,不知怎么,就没一个能打动他的心,也许是缘份未到,也许是他要求太高。

省城有几截明朝时期留下的古城墙。那几截古城墙位于市中心,苍痕密布,残破不堪,有碍市容,影响城市整体规划。省领导不止一次为拆不拆这几截城墙发起过民意调查,结果都让人哭笑不得,一半对一半。

康剑参与过一次民意调查,结果出来后,他在省城晚报上写了一篇文章,把拆与留的得与失一一列出,在结尾他写道,历史长河滚滚东流,一百年后,我们是留一座代表我们这个时代标记的城市给后人,还是留前人的几截残墙断壁给后人?

这篇文章在省城掀起了滔天巨浪,历史学家、建筑学家各自写了许多评论。最终,古城墙还是拆了,在那地基上,建起了富有时代气息的金融广场。

康剑简直成了一潮人。晚报为此事对他做了一次专访,采访的记者就是伊桐桐。

伊桐桐并不是新闻科班出身,她毕业于美院,原先在报社作美工,忙的时候,偶尔客串采访,居然也写出几篇不错的文章,后来记者就成了她的正职。

采访约在康剑的办公室,两个人一见面,都彼此吃了一惊。

伊桐桐没想到康剑会如此年轻而又英俊、气宇不凡。康剑只觉着面前立着一只精致典雅的薄胎花瓶,天然出雕饰,清水出芙蓉。

四目相对,两人都有一见如故的错觉,仿佛等了对方已很多年。

采访非常顺利。伊桐桐写好采访稿,跑到宣传部送给康剑过目,康剑礼貌地请她吃饭,很自如地相互留了手机号。接着,文章刊登出来,康剑给她打电话道谢,伊桐桐说朋友送了她两张爱尔兰歌舞团的演出票,找不到朋友相陪,康处长晚上有空吗?

康剑那晚要加班写个材料,但他想都没想就答应了下来。

看完演出,两个人去吃夜宵。总觉得彼此间有聊不完的话题,他们在许多地方非常相似,有着出奇的默契。

凌晨,康剑把伊桐桐送回公寓,分别时,伊桐桐不知怎么没站好,一个趔趄栽进了他的怀里,他的手扶住她纤细柔美的腰肢,心中一荡,吻住了她湿润红嫩的唇。伊桐桐嘤咛一声,紧紧地环住了他的脖颈。

很自然的,两个人迅速进入一日不见如隔三秋的热恋时期。

都是熟透了的男女,不到一个月,两个人便开始同居。

伊桐桐整天像泡在蜜水河里,满脸都是幸福、俏丽的笑意。康剑在省政府有一套单身公寓,可是顾及到影响,两个人一般都住在伊桐桐的公寓。

恋爱进行了大半年,伊桐桐含蓄地提醒康剑她二十六了,是不是该见见双方父母。

还没等康剑给她答案,伊桐桐原来在美院交往的男友从广州奋斗了二年后回到省城,算是衣锦还乡,怎么也没想到恋人已变了心。他先是正义凛然指责伊桐桐的朝三暮四,然后低声下气地哀求她回头是岸。

伊桐桐看着男友,长发及肩,阴柔俊美,自有一股风流的艺术气质,可怎么看也无法和冷峻、成熟的康剑相比,断然告诉他昔日之情已随风而逝。

男友气急之下,拿了桶汽油,把康剑约到了街边,说他如果不和伊桐桐断绝往来,他就自焚在康剑面前。

时值寒冬腊月,康剑站在凛冽的寒风中,冷汗从额头沽沽流下,脸白如一张纸。

伊桐桐赶来了,和男友撕打成一团。男人歇斯底里,一把把她甩开,拧开汽油筒,就往身上倒。无奈之下,伊桐桐只得报警。

男友被制服后,送进心理诊所接受治疗。

一场在别人眼中看似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的爱情以悲剧收场:康剑向伊桐桐提出分手。

与康剑相恋的自始至终,伊桐桐没有提过男友一个字,自知不对,哽咽地点头说:“好。”

整件事虽然被康云林想方设法捂下来了,但还是对康剑造成了一定的影响,想想康剑需要一些磨练,于是便让康剑下派到滨江市做了团委书纪,也算多些经历!

康剑只消沉了一阵,很快又工作得有声有色,不久被提拨为市长助理。

五月时,他陪分管文教的市长去滨江市一中,为五十年校庆剪彩,在与教职工合影时,他在其中看到了一个常在午夜梦回时分出现的娇美身影。

蓝天、白天、阳光明艳,康剑不适应地闭了闭眼。

“康助?”

康剑睁开眼,讶异地看着眼前简单放大的脸,一时不知身在何处。

“江天酒店到了。”简单拉开了车门。

康剑“哦”了一声,忙拉平衣衫,跨出车门。

滨江市要申请成为全国性的“旅游城市、园林城市、卫生城市”,今晚在江天酒店的演讲厅,康剑有一个重要的动员演讲。

演讲厅中,媒体和各个部门的重要人物已济济一堂。

康剑讲话,从来不用讲稿,对所涉及的主题条理有序,观点鲜明,逻辑性强,极少虚话,更不带任何语气助词,三言两语就抓住了实质,明快透彻。记忆力更是让人吃惊,多么烦琐的数据,他信口引用,从不出错。最重要的是生动。首先普通话很标准,嗓音又悦耳,再来节奏把握得非常到位,语速语气又张又弛,而且肢体语言要丰富。他每次讲话都力求简洁,干脆俐落,说多少分钟就多少分钟。有许多女干部私下都说,看康剑讲话,无论是眼睛还是耳朵,都非常的享受。

康剑风度翩翩地走上演讲台,微笑即止,在一片充满了期许的目光的闪烁中,用他一贯的优雅语调说道:“谢谢各位的光临,本次演讲四十分钟,希望各位听过之后,为我市的城市建设贡献微薄之力。”

然后,他就开始了。

康剑记得林语堂先生说过:演讲应该像少女的裙子,越短越好,语言远不是万能的。

四十分钟不长,几阵雷鸣般的掌声响过,康剑在台上鞠了个躬,演讲结束。演讲厅里爆发出一阵更为长久的急雨似的掌声。

康剑淡然地扫视着全场,目光突地落在演讲厅的大门边,那里挤满了有许多听到掌声赶过来看热闹的人。

白雁和林枫站在中间。小腹微隆的林枫突然轻轻一叹:“这样的男人,不知什么样的女人才能震住?”

白雁撇了下嘴,“震不震得住,不是我们操心的事。”

“震不住也无所谓,”林枫耸了下肩,“能嫁给这个男人,就已经是件非常风光的事。”

白雁斜睨着她,挪揄地笑道:“你老公让你很抬不起头?”

林枫脸一红,咬牙切齿,“我只是感慨一下而已,我老公当然很好了。”

“可我听着怎么那么酸呢?”

“白雁……”

林枫抬手打向白雁,白雁俏皮地一闪,挤出人群就跑。林枫一路追杀过去。

“白雁!”身后又有人喊道。

林枫停下脚步,听着像刚才演讲那位的声音,回过头一看。康剑目不斜视地越过她,笔直地走向前面笑得直喘的白雁。

白雁止住笑,略弯腰,像酒店服务小姐一样,两手交错放在前面,恭恭敬敬地看着康剑:“康领导,晚上好。”

康剑拧了下眉,没去在意走廊上投射过来的一道道目光,径直走到白雁面前停下,“好巧啊,和朋友在这聚会?”

“回领导的话,不是聚会,是参加同事的婚礼。出来透口气,被掌声吸引,非常荣幸地聆听了康领导的精彩演讲。”白雁又笑了,小酒窝皮皮的。

“既然是婚礼,那一定有不少桌。”康剑的口气很平和,俊眸亮得异常。

“三十多桌,没细细数。康领导你忙,我先进……”

“那么多酒桌,一定不介意多几位客人!”康剑抢声堵住了白雁的话。

白雁很不厚道地想:这位康领导难道要蹭吃蹭喝?

“我和简秘书、吴秘书直接从办公室就过来了,到现在还没吃晚饭。”康剑补充了一句。

“酒店下面的餐厅应该还营业。”白雁眨了眨眼,友情提醒道。

“现在下去,再点菜,再等着烧出来,不知得多长时间。你是不是怕我们不出礼金,简秘书?”康剑转过身。

“别,别……”白雁就差伸手去捂他的嘴了,“康领导,你能光临我同事的婚礼,那简直是他们夫妻俩的三生之幸。可是……”她歪着头,拉长了语调,“人家一生就一次婚礼,好不容易做了次主角,你这么大个人物进去,岂不喧宾夺主?”

康剑“哦”了一声,明白了,摊开双手,“看来我是个不受欢迎的人,算了,我们出去吃。你有衣物在里面吗?”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餐厅。

白雁愣了,这个“我们”包括她?她可是被人邀请过来的,出了好大一份礼金呢。目前,她连男友都没有,想捞回成本遥遥无期,唯有今晚多吃多喝点,才能安慰受伤的钱包。

“康领导,中途退席,我同事会生气的。呵呵,康领导你走好,祝你今晚有个好胃口。”她不着痕迹地往边上一让。

“你是伴娘?”康剑一动不动,目光炯炯。

“不是,不是。”

“那么走吧,几百个客人,少一个没人发现的,快点,我真的好饿。”康剑突然看向站在一边云里雾里穿梭个不停的大美女林枫,“你是白雁的同事么,麻烦你进去帮她把衣物拿一下,如果有人问起,请帮她打声招呼。谢谢!”非常之客气却令人无法拒绝。

林枫像被催眠似的点点头,问也没问白雁,直接走进餐厅,拿了白雁的大衣和包包很快就出来了。

白雁脸上仍然保持着微笑,可是笑意只在远处云游没抵达眼底。

康剑接过她的大衣和包包,对林枫又道了声谢,潇洒地向电梯走去。

简单和吴秘书已经在电梯口等了一会了。

“他是你亲戚?”林枫真是好奇极了,她听得出康剑和白雁说话的语气非常熟稔。

白雁瞪着康剑的背影,对着天花板翻了个白眼,“我如果有这样的亲戚,还不早在医院里横着走?”

林枫俏丽的长睫毛扑闪个不停,“那你们是?”

“领导与被领导的关系。”

电梯门打开,林枫目送着白雁走进电梯,黑黑的长发在肩头轻巧地摆动着。

司机已把车开到了酒店门口,康剑低声和简单说了什么,简单眼风向白雁一扫,笑了笑,打开车门,吴秘书坐了前面,他坐了后面,车开走了。

“前面就是步行街,有家北京烤鸭店非常正宗,我们到那去填肚子。”康剑说道,与白雁肩并肩地拾级下来。到了街上,他绕过白雁,走在她的外侧。

“你也知道这种小饭店?”白雁讶异地问道。

“你以为我不食人间烟火?”

“你食的是人间大烟火,这可是普通老百姓食的烟火!”

康剑心情好像很不错,笑笑,“人只有分工不同,并没有贵贱之分。我如果晚上不要加班,也会经常和秘书们一起出来喝喝酒的。”不过,这样的机会不多。

说话间,已经到了烤鸭店。

店里有圆桌,也有面对面的情侣桌,康剑走向里端一张小方桌,白雁拉了下他的袖子,“康领导,我们要个包间。”

“两个人没必要,坐外面吃好了。”康剑优雅地落坐,拿起菜单。

白雁咽了咽口水,目光在店里瞟来瞟去,果然,康剑这张常在电视上出现的面孔已经引来了其他客人的注意,窃语声从四面八方袭来。

白雁闭了闭眼,算了,他不怕流言蜚语影响他的远大前程,她还怕什么?

两人点了两个热炒,一个汤,半只鸭子,没要酒,直接就上主食。鸭子确实烤得不错,酱很地道,就是葱老了一点。

康剑好像是饿坏了,席间没怎么讲话,很专心地吃饭。中途,手机响起两次,他打开来一看,直接按掉,后来,手机再响,他关机了。

白雁在酒席上稍微吃了点,又是晚餐,怕吃多了会胖,只夹了几筷炒菜,然后捧着杯热茶,暖暖手,半天抿一口。

哪怕是随和地坐在小饭店中,和普通民众打成一片,可是康剑眉宇间的冷峻和贵气还是让人无法忽视。龙就是龙,虫就是虫,白雁感慨道。

买单出来,站在门口,清冽的寒风吹得白雁一阵战栗。

“康领导,你是有人来接还是打车回去?”饭吃好了,理所当然该告辞,话说她对于上一次“雨中漫步”仍有余悸。

康剑看着夜色中的路灯,“吃得太饱,陪我走走,行么?”

她说不行有用吗?今天晚上,白雁算是领教了康领导果断的工作作风,识时务者为俊杰,她笑眯眯地看着他,“这是我的荣幸。”

两个人沿着步行街慢慢地走,转了很多弯,在好几家店铺前停留,评论着橱窗里的商品,又穿过了人民广场,经过一家农贸菜场前,白雁停下了脚步。

“康领导,你知道现季的蔬菜和鱼肉的价格吗?”

康剑一愣,习惯地蹙起眉头。

风有点大,白雁竖起大衣的领子,笑得很坦然,“我五岁的时候就知道了,而且还会讨价还价。康领导,你五岁时在干嘛呢?”

五岁?学国画还是学小提琴,还是从国外回来的表哥教他练习英语会话?康剑站在农贸菜场前晕黄的灯光下,静静地看着白雁一眨一眨的大眼睛里闪烁着迷蒙的光。

“你看我们从小就没有一点共同爱好。康领导,你的时间如温暖的阳光一般,应该洒向广阔的滨江大地,千万别浪费在我身上,我会有罪恶感的。谢谢你请我吃饭,有什么吩咐让简秘书给我打电话。我帮你打车。”她说着,就跑向路中,伸手拦车。

她真是聪明,看穿他的意图,再一次温婉而又坚决地拒绝了他。

但她错了,如果他这么好打发,他们现在就不会一同站在这里。

康剑抓住她伸在风中的手,“白雁,等下。我们以前不是一国的,可是给机会让我们相处,我们就会有共同语言、共同爱好,慢慢就成同胞了。”

“没有任何可能。”白雁要抽回手,可是他抓得更紧。

“你都没试过,怎么就知道没有可能?”康剑目光如炬。

白雁失笑摇头:“康领导,请问你喜欢我哪一点?”

“感情的开始不是做算术题,一定会有一个标准的答案。你的眼神,你的语气,你一点一滴的小动作都是理由,可以吗?白雁,我是很认真的。做我的女朋友,我们相处看看。”

“我下得了厨房,可是绝对上不了厅堂,康领导,你擦亮你的慧眼,看清楚,你这样的栋梁之材可别毁在我手中。”白雁苦口婆心地劝道,心头升起浓烈的无力感,这个人还真是一根筋。

康剑很严肃地回道:“如果真的毁了,我无怨无悔。我个人认为一根成材的栋梁,和另一半上不上得了厅堂没多大关系。”

白雁没有接话,只是匪夷所思地看着他。

“你可真是勇敢。”许久,她才吐出了一口气,咬了咬唇,“康领导,你对我这份青睐,我受宠若惊,当然也有一些小小的虚荣。我什么都不说了,这样好吗?你可以找私家侦探,或者到公安部门找个贴心的人,去云县越剧团,悄悄地打听下我家的情况,然后你就会明白我们怎么不一国了。”

“好。”

“那么放手吧!”白雁嘴唇有些发白,身子冻得直颤。

康剑固执地握着她的手,拦下一辆出租,把她送回公寓,才道别。

白雁几乎肯定今晚分别后,两个人会立马成两条无限延长的平行线,再无交汇的一天。

上班、下班,日子又平静地翻过去许多页。

康剑没有再打电话,也没再发生邂逅那样的事情,白雁差不多快忘了这段插曲。只是偶然看电视时,无意翻到滨江台,屏幕上刚好看到康剑在开会或参观,才会想起这个人我也认识。

十一月初,各部委办局组织全体职工到医院参加一年一度的体检,这是单位福利,也是医院创收的好机会,各个检查科室都增加了人手,加班加点接待体检人员。

柳晶这月恰好在妇产科门诊,每天累得叫苦不迭,直嚷白雁好命。

白雁很没同情心地告诉她,自己接着还连休三天假。柳晶欲哭无泪。

连休三天的情况,通常是白雁上了两个夜班,跟着到了周五,和周六、周日加起来。

白雁回到公寓,泡了个热水澡,洗好衣服,收拾了下屋子,简单吃了点东西,然后蒙头大睡。

睡得迷迷糊糊的,突然被一阵急促的铃声惊醒,开始以为是闹钟,睁开眼之后才发现是手机。

“喂……”白雁闭着眼,又接近半睡眠状态。

“白雁,你怎么不在医院?”

康剑的声音,白雁咕哝地问:“我休假,有事吗?”

“我在b超室。”

白雁倏地睁开眼,条件反射地联想到什么,她轻轻抽了口气,尽量让语气镇静,“康领导,是检查出什么不好的东西?你不要担心,发现得早,可以手术根除的……”

“你到底在说什么?”康剑打断了她,“我还没做b超呢!我刚刚去手术室找你,没看到人。一会,我们一起去吃早饭,是你来医院还是我去接你?体检结束,我上午没其他事。”

白雁觉着大脑有点失控,她慢慢坐起来,靠着床背,看窗外,天好像是亮了,但是没太阳。

“康领导,出了医院大门,向左有永和豆浆,向右有大娘水饺,哪家的早饭都不错,也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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