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五十八章 流言之殇 二  龙阙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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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凤仪本就交往下不少朋友,如今又有宗室来凑热闹,这洗三礼就甭提多热闹了。

尽管是在秦家举行的,愉王妃还是派了两个得力的嬷嬷过来指点着王府小世子的洗三礼该是什么样的规格,啰唆得要命。而且那副鼻孔朝天的模样,秦老爷、秦太太还要点头哈腰、殷勤周到地招待着。秦凤仪就看不过眼,说她们:“你们派头儿不小啊!”

那俩嬷嬷倒也不敢一直拿大,知道秦凤仪是小主子,起身笑道:“世子不晓得,这都是咱们王府的规矩。”

“什么规矩啊?不知你俩是什么品级啊?”秦凤仪问。

那俩人笑道:“世子,咱们都是奉王妃娘娘之命过来帮着筹办小世子洗三礼的。”秦凤仪眼睛一瞪,喝道:“还拿王妃来压我,给我滚!什么东西!”他直接把人撵走了,剩下俩大丫鬟看着是个懂事的,秦凤仪问,“你俩知不知道洗三礼该怎么准备?”

这俩丫鬟半点儿不傻,一看就知道两位嬷嬷拿大,令这位世子不高兴了,二人遂恭恭敬敬回道:“知道。”

“你俩看着来,有什么不知道的问我娘就行了,少像那俩老货似的,她俩倒成太太奶奶了。”秦凤仪交代完两个大丫鬟,对他娘道,“娘你瞧着些就是了,再有那不知好歹的,不必与她客气。”

秦太太欣慰地应了。

洗三礼当天来的人就不必说了,清流、豪门、宗室,基本上,清流豪门这里都是秦家的亲戚或是朋友家的女眷,宗室这里,当然宗室不能说不是亲戚了,这完全就是一家子。有头有脸的宗室们的女眷都来了,是的,洗三主要是女人们的活动。不过,三皇子也到了,他是来看青龙胎记的,顺带看看秦凤仪家的小子长得有多俊。三皇子是正月里得了一子,比秦凤仪家这个大不了半个月。

秦凤仪说了,得等洗三礼结束才能给三皇子看,三皇子无所谓道:“早点儿晚点儿没啥!”

秦凤仪道:“大皇子家的小皇孙也有青龙胎记,你没见过啊?”三皇子道:“没。要不怎么往你家来看了呢。”

想到三皇子与大皇子不大对付的事,秦凤仪大方道:“以后你想看就过来,随便给你看。”

三皇子听得一乐。一会儿,便有宫里的赏赐颁下,宫里景安帝、裴太后、平皇后、裴贵妃,还有三位皇子妃,均有所赐,秦凤仪代自家儿子接了赏赐,在外头招待三皇子。屋里可是热闹得不得了,愉王妃亲自主持孙子的洗三礼。

小皇孙的胎记一般人是看不到的,大阳这个,大家随便看,反正洗三是脱光了洗的。屋子烤得暖烘烘的,吉祥姥姥给洗三,大家见了孩子,难免要夸声俊俏的,虽然现在完全看不出俊俏来,但有生育经验的妇人都说,是个俊俏孩子。

秦凤仪是个实在人,哪怕一万个人说他儿子好看,他还是信自己双眼看到的。秦凤仪与三皇子道:“一想到我家大阳,我就愁得慌,以前我还笑话我大舅兄家的寿哥儿丑,唉,我家大阳还不如人家寿哥儿小时候好看呢。你说说,我生得这般相貌,娶媳妇儿都这样难了,像我家大阳,生得比我差远了,以后娶媳妇儿就更难了。”

三皇子听不下去了,道:“堂堂王府小世子,还怕娶不着媳妇儿?”

“这你就外行了,要说娶媳妇儿,什么样的男人娶不到媳妇儿呢。我说是娶好的。”秦凤仪道,“好媳妇儿难寻。”

三皇子心说:你是当初遇上了难搞的岳父好不好?

待洗三礼结束,妇人们去吃席了,秦凤仪这才领三皇子去自己院儿里,让三皇子在外间儿等着,他进屋里,见他娘正守着他媳妇儿。秦凤仪还说呢:“娘,一会儿就开席了。”

秦太太道:“我去外头,媳妇儿这里就没人守着了,我一会儿跟媳妇儿一起吃就是。”

秦凤仪未多想,道:“我把大阳抱给三殿下看看。”

秦凤仪抱孩子,向来跟抱着个包袱差不多,李镜道:“你小心着些。”“没事,大阳喜欢我呢。”秦凤仪把儿子抱出去给三皇子瞧。三皇子见过自家儿子了,倒没觉着大阳有多丑,道:“还好吧。”“能跟我比吗?”秦凤仪道。

三皇子摇头:“那不能。”

秦凤仪拉开一角小包被给三皇子看了儿子的青龙胎记,三皇子也是头一遭见,不禁道:“还真是神呢,真就是个小龙的模样。”

“是啊,我要不是亲眼见,也不能信。”秦凤仪给儿子包好,就把儿子送回媳妇儿那里了,带着三皇子出去吃饭,也把自己老爹叫上。秦老爷现在见了皇子既不结巴也不顺拐了,非但能正常交流,话说得也很是得体。秦老爷道:“我们阿凤在京城没几个朋友,三殿下不是外人,以前你们就很要好,以后更是亲戚了,要更加亲近才好。”三皇子道:“那是自然。”

“以前我还说家里没亲戚呢,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大堆。”秦凤仪看着三皇子,突然道,“三殿下,你该叫我堂叔吧?”

三皇子一杯酒就噎喉咙里,险些呛个半死。秦凤仪哧哧地笑,看三皇子那不情不愿的样儿,笑道:“咱俩还是平辈论交,放心吧,不用你叫我堂叔。”

三皇子看秦凤仪那一脸坏笑,就知道不定谁要倒霉了。

光这洗三礼,就热闹了大半日,待宴席结束,诸亲戚、朋友、宗室诰命告辞时已是下半晌了,秦凤仪跟着愉王妃送走客人,愉王妃毕竟上了年纪,面上有些倦意,神色却是欣悦的。携着秦凤仪去了主院说话,愉王妃道:“上午李嬷嬷、赵嬷嬷,是不是不合你的心?”

秦凤仪道:“看她俩那样,把我娘当下人使唤,她俩倒坐在炕头儿吃茶。”

愉王妃道:“不喜打发了便是。”她未将此事放在心上,与秦凤仪道,“春华院我开始让人收拾了,你有空过去瞧瞧,屋里喜欢什么样式、院里要种什么花草,都与我说就是。”

秦凤仪不大乐意搬过去,但看愉王妃脸上的倦色,还是嗯了一声。

愉王妃叮嘱他几句,把照顾孩子们的乳母嬷嬷的一串人留下,便登车回王府了。秦凤仪想着愉王妃也是一把年纪的人了,还为他家的事操心,也怪不容易的,亲自送愉王妃上了车,命侍女小心服侍着,秦凤仪道:“娘娘,你路上小心,天儿有些凉了,这个手炉你拿着,别冷着。”

秦凤仪为着秦太太扫她的面子,愉王妃其实是不大欢喜的,但见秦凤仪这样细致孝顺,又觉着这孩子就是天生的仁义,想想秦太太到底是把秦凤仪养大的人,若秦凤仪半点儿不在乎,反显得凉薄了。愉王妃接了手炉,笑道:“哪里就冷着了。”

“那也是小心些好。”秦凤仪看着愉王妃的车驾走远,方回了自家。愉王妃身边的侍女亦道:“咱们世子可真是孝顺。”

愉王妃笑道:“是啊!”

秦凤仪回屋见他娘还守着他媳妇儿呢,秦太太问:“王妃走了?”

秦凤仪点点头,坐在床边道:“娘、媳妇儿,我不想搬到王府去。”“如何不想过去了?”秦太太道,“王府多好啊,我跟你爹也没住过王府哪,咱们就搬过去吧。”

秦凤仪道:“怪不自在的。”

秦太太道:“你没住惯,住惯就好了。”劝了儿子几句,秦太太便起身离开,让他们小两口说话,临走前还给儿媳妇儿使了个眼神,让儿媳妇儿劝一劝儿子。

李镜问秦凤仪:“怎么了?”

小方端上热茶来,秦凤仪接了喝一口,瞧了回儿子,看他还跟个小猪似的呼呼睡觉呢,秦凤仪道:“在咱们自家多好啊,去了王府,你我没什么,可爹娘怎么办呢?你看王府那俩嬷嬷,眼睛长在头顶上,拿爹娘当奴才使。”

李镜道:“你跟王爷说一说这事儿,父亲身上不是捐了五品衔嘛,这也是正经官身的。”

“可是娘身上没诰命啊!”秦凤仪道,“今天来了这么多人,咱娘都没上席,她说是跟你做伴,其实是没好意思上席,我都晓得。”秦凤仪嘟囔着,“早知这样,还不如不认亲呢。后丈母娘也是,有点儿鸡毛蒜皮的小事就咋咋呼呼的,一点儿都不淡定!”

不过,秦凤仪一向是个有办法的人,他想了一晚上,想出了法子。第二天一大早,他就早早地起床上朝了,李镜还说呢:“今儿并不是大朝会的日子,起这么早作甚?”

秦凤仪道:“这换了个王爷爹,没听到人现在都喊我世子了吗,现在小朝会我也能去啦!今天有要紧事!”

秦凤仪穿官服时才想起来,道:“愉亲王也是,怎么没给我弄套世子的衣裳,今儿还得穿这七品官服了。”秦凤仪让媳妇儿只管继续睡,他出去同爹娘吃了早饭,就骑着小玉去上朝了。秦凤仪一到太宁殿外头,不少人见他来了都觉着稀奇,可转念一想,是啊,如今秦探花身份今非昔比,的确是能参加小朝会的。于是,还有不少官员过来跟他打招呼行礼。

秦凤仪笑嘻嘻地还礼,还有些老熟人,如襄永侯、郦国公等都拱手示意,秦凤仪笑着作揖道:“你们可别折煞我了,咱们还跟以前一样,不然怪不自在的。”

襄永侯笑道:“心还是一样的,只是礼数断不能轻忽,不然耿御史就在边上,得说我等无礼了。”

秦凤仪道:“现在还不是世子哪,你们这样,倒叫我手足无措。”郦国公笑道:“慢慢习惯就好啦。”

两家都有女眷参加了秦凤仪家长子的洗三礼,没见过小皇孙青龙胎记的,都在秦凤仪家大阳这里见着了。女眷们回去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同时断定,秦家这个孩子,以后定有大出息云云。

大家说着话,一时景川侯、平郡王翁婿到了,秦凤仪过去跟他岳父、大舅兄打招呼,又与平郡王招呼了一声。大家寒暄一二,就到了上朝的时辰。

秦凤仪排位也变了,他自己寻了个位子,站在寿王之后、镇国公之前,只是人家宗室这里清一色大红,就他一个绿的插进来,景安帝一眼就瞧见秦凤仪了,秦凤仪还悄悄地朝景安帝眨巴下眼睛。

景安帝心说:这可真够自觉的。

早朝过后,景安帝并未留秦凤仪说话,秦凤仪见御驾走了,嗖嗖地拔腿去追,搞得想要跟儿子拉近一下感情的愉亲王都没来得及叫住儿子,儿子就跑没影儿了。

三位皇子也是要往宫里去的,人家家在宫里。

秦凤仪这个不是啊,他家又不在宫里,但他跑得飞快,直接超过了步行的三位皇子,三位皇子简直是目瞪口呆,就见秦凤仪挥着手朝他们父皇的步辇奔跑过去,一面跑一面还喊:“陛下——哥——陛下——哥——等我一下!”

三位皇子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更不必提坐在步辇上的皇帝陛下,听着秦凤仪这深情的呼唤,硬是在二月初乍暖还寒的时候,张嘴打了个惊天动地的大喷嚏出来!

皇帝陛下感冒了。

什么时候,才会让一个帝王恨不能自己是个聋子呢?

对于景安帝而言,就是现在了。连马公公都恨不能一起聋了算了!

可听着秦凤仪这一声声深情的呼唤,简直是想装回聋子都不成的,景安帝一个喷嚏后,步辇便停了,秦凤仪腿脚利落地跟上步辇,笑嘻嘻地一揖:“给陛下,哥你请安了。”

景安帝道:“叫陛下就行了。”

秦凤仪点头应道:“哎。”跟着步辇一道去了暖阁。

景安帝看他就是一副无利不早起的模样,待到了暖阁,也不急着问他事情,先换了常服。秦凤仪惯会巴结的,也没有因为自己现在换了个爹就跟以前不一样,还亲自服侍着给景安帝换了常服。景安帝道:“让宫人服侍就是。”

秦凤仪道:“陛下,虽然现在咱们是亲戚了,但咱们的感情,还是以前的感情啊!是不是?哥!”

景安帝被秦凤仪喊了三五声的哥之后,心理承受力明显上升,笑道:“你一喊朕哥,朕浑身都觉着别扭,叫陛下就成了。”

秦凤仪笑道:“其实,我也别扭。我比大皇子还小一岁呢,我心里一直拿你当长辈的,突然间,咱俩变平辈了,我好几天反应不过来。”

景安帝换好常服,老马端来温茶,秦凤仪先接了一盏奉给景安帝,自己接一盏呷了一口,道:“我先时给你使眼色,你怎么下朝就走人呢?”

“你那眼色,我以为是跟我打招呼呢。”景安帝道。

“不是,我是想跟你说说话。”秦凤仪道,“哎,我这些话,都不知道要跟谁说了。”

“怎么了?可是哪里委屈着了?”

“不是,现在我是京城第一热灶,哪里会有人这时给我委屈受啊!”秦凤仪道,“昨天我家大阳洗三,您知道去了多少人吗?起码有一半儿人我都不认识。”

“你不认识的,多是咱们宗室的亲戚。”景安帝显然没有把这一半儿不认识的放心上,“大阳如何?洗三时哭闹没?”

“没有,好着呢。听我娘说,原本吉祥姥姥洗澡时孩子要哭两声才好,大阳随我,不爱哭,把吉祥姥姥急得险些自己哭了,还是王妃打他屁股两下才哭了。”秦凤仪说着直乐。景安帝听得也是脸上带笑道:“是个乖巧孩子。”

“那是,不爱哭,就饿了才会哭。”秦凤仪还与景安帝道,“我儿子,特有品位。”

景安帝就听着秦凤仪吹牛,秦凤仪道:“头一天家里乱糟糟的,愉爷,不,愉亲王还把先时找的乳娘给带走了。大阳饿醒后,我们才发现,乳娘不见了,没法子,正好我媳妇儿的奶下来了,就叫他吃他娘的奶,这一下,后来王妃给准备了四个乳母,大阳都不吃她们的奶。你说,他这嘴多挑啊!还有,他偶有哭闹,我一抱他,立刻就好。要是我媳妇儿抱他,就要慢一些才能好。特别亲我。”

“这是父子天性。”景安帝道。“以前我都不信这种,有了大阳,我才信了。”秦凤仪道,“我就担心大阳以后不好看,可怎么办呢?”“男孩子,重要的是有本事,相貌在其次!”“像我这样才貌双全才好啊!”

景安帝被他逗得一乐:“我看阿阳以后肯定比你还好。”

“怎么可能,我可是他老子!”秦凤仪一副骄傲模样,跟景安帝絮叨起他家儿子来,简直是把儿子夸得一朵花。景安帝留秦凤仪吃饭,秦凤仪说了会儿儿子,才说起自己小时候的事:“我见着大阳,就想到我小时候。我小时候自是不能跟大阳现在比啦,但我爹娘对我的心,就像我对大阳的心一样。自小到大,家里有什么好吃的,爹娘都是先留给我吃,我想要什么玩儿的,不管多少银子,我爹都给我买。像我家小玉,救过我好几遭,小玉买的时候,你都不知道花了多少银子,足足花了一千两银子!那会儿小玉还是小马驹呢,扬州城寻常的四进宅子,也就一千两差不多了。我有个朋友,他还是亲爹呢,就因为有后娘,过得远不及我,现在他自己做生意,从家里分家出来,他爹啥都没分给他。你看我爹,我家什么都是我的。”

“你这样的身份,只要明白人便不会怠慢你。”

“这可真不像陛下会说的话,便是嫡亲骨肉,反目成仇的都不在少数,何况我爹原不是亲爹。要不是滴血验亲,你跟愉亲王一口咬定我不是我爹生的,我现在都不能信呢。”秦凤仪夹了三丁包子,一面吃着一面道,“我小时候,跌个跤,摔破块皮,我娘心疼得直掉眼泪。小时候,家里还穷,用不起冰,我怕热,晚上热了睡不着觉,我爹跟我娘半宿半宿地给我扇扇子,哄我睡觉。”秦凤仪说着都感动得不得了了,“陛下您说,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好的爹娘,还叫我给遇着了呢。我上辈子,定是得做了什么了不得的善事,方有此福报吧。”

景安帝道:“他们要早把你送回来,夏天有冰盆,冬天有火炭,都不会让你受那些苦。”

“那是苦啊,我一点儿都不觉得苦。”秦凤仪道。

景安帝道:“你要是早便身在皇家,娶媳妇儿起码就便利许多啊!”“这就是您不懂啦。”秦凤仪喝了两口碧粳粥,道,“虽则在民间是不比在皇家舒坦,还无权又无势的,但我是跟着我娘长大的啊,爹虽不是亲爹,但待我跟亲爹有什么两样?现在我既有亲娘也有亲爹,我爹对我还很好。如果当初把我送回来,我现在肯定不认得我亲娘是哪个了啊。人这一辈子,可能有无数儿女,但父母都是唯一的。所以,虽然是在民间二十几年,但我一没受亏待,二您看我现在长得多好啊!三则我要是在王府长大,估计就跟现在傻乎乎的宗室子弟一样了,哪里还能考探花啊!陛下您说,是不是这个理?”

“你说是就是吧。”

秦凤仪给景安帝夹个葱油小花卷,道:“那陛下,您说,像我爹、我娘这样好的人,该不该受到表彰?”

景安帝慢慢地撕开小花卷,感慨道:“你可算说到正题了。”这拐弯抹角的。

秦凤仪也没否认,望着景安帝道:“陛下不晓得,昨天我家大阳的洗三礼,原本就是想请朋友的,后来出了我这档子事,就是王妃娘娘主持的。以前我家有什么事,内宅都是我娘和我媳妇儿张罗,现在知道我身世是这样,我娘连中午的席面儿都没上。想想,我娘算什么呢?虽是生了我,礼法上说,我嫡母是王妃娘娘,现在,我家里来了人,有王妃娘娘在,我娘都不好露面儿。还有王府的嬷嬷们,拿我爹娘当下人使唤,你是不知道那一等的势利眼。王妃娘娘说让我爹娘也一道搬到王府去,他俩是不放心我,可搬过去了,亲戚不是亲戚,下人不是下人,怕就连王府里得脸的下人都得小瞧他们。我心里很是不好受,昨儿想了半宿,想着陛下您比我聪明,就来求您了。”

“求我什么?”

秦凤仪道:“陛下,看在你是我哥的面子上,给我娘封个诰命,也不用多高的品级。我爹捐过五品衔,给我娘个五品宜人的诰命就成了。”

景安帝叹道:“这倒也不过分。”“当然不过分了,就看我爹娘的品格,他们把我养得这么好呢。”景安帝道:“成,回去等着听信儿吧。”

秦凤仪登时喜笑颜开,晃晃手里的包子道:“我得吃完饭呢。”他还劝景安帝,“陛下您也吃啊,看您怎么都没大动啊!”

景安帝笑道:“看你吃我就饱了。”“以前都说看我吃得香您便有胃口的。”秦凤仪亲亲热热地道,“陛下每天操劳国事,可得多吃些才好。我现在最羡慕的人就是我家大阳了,每天吃了睡、睡了吃,跟小猪崽儿一样。”

“哪里有这样说孩子的。”“本来就是啊!”秦凤仪想到儿子就不由得弯起嘴角。

自景安帝这里告退后,秦凤仪就回了家,把给他娘要诰命的事跟他媳妇儿讲了。李镜点头道:“这样也好。”

秦凤仪回家就逗孩子了,李镜问:“你怎么不去当差啊?”

秦凤仪道:“咱们这就要搬王府去了,还当哪门子差啊!以后我都不当差,就在家陪你和大阳,还有爹娘,在一处过日子。”

李镜真是被此人气得够呛,给了他两下子,把人撵出门了。秦凤仪只好去宗人府上工了。他这一到宗人府,原本就对他很客气的属下们对他越发客气了,让秦凤仪奇怪的是二皇子,总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秦凤仪问他:“二殿下,有事吗?”

二皇子连忙摇头道:“没事没事,你忙你忙。”然后,装出一副很认真研读公文的模样。

秦凤仪正要细问,愉亲王打发人找他过去,秦凤仪只好先去了愉亲王那里。愉亲王原本就喜欢秦凤仪,如今喜欢上就得加个“更”字,愉亲王笑道:“下朝找陛下做什么了,跑得跟兔子似的。”

秦凤仪把给他娘要诰命的事说了,愉亲王想了想,正色道:“很该如此,虽说他们早该把你送回来的,可这些年,养你也算尽心尽力。”

秦凤仪索性一并把搬王府的事同愉亲王说了,道:“也不用把我爹娘当客人,就是,也叫下人们尊敬他们一些,不然我这心里实在过意不去。”

“这个你只管放心就是,咱家素来宽和,何况他们对你有恩。”愉亲王问,“怎么耳朵这样红啊!”秦凤仪皮肤白,略红些就能瞧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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