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人都训老实了,秦凤仪方道:“你们头一回来我这里,也算你们有眼光。借着请严大姐的机会,咱们一起吃顿饭。既当差,就是大人了。今晚回去,你们先一人给家里写封信报平安,明儿我打发人给你们送回去,别叫家里惦记。来,尝尝咱们南夷的美食。我与你们说,你们可算是有福了,京城里哪有这些好东西,瞧瞧这大虾,大不大?”秦凤仪说着,先拿了一只手掌长的大海虾,剥了壳给媳妇儿,再剥了一只,一分两半,叫大阳和寿哥儿自己拿着啃。秦凤仪还说:“看到了吗?我家大阳,两岁就自己吃饭了!你们两岁时还吃奶的吧!”
景云睿问:“大阳不吃了?”大阳摇头:“不吃啦。”
“我们大阳一岁半就不吃奶了。”秦凤仪很是得意。景云睿几人看向大执事的目光却很是怜惜,心说,原来南夷穷得连个奶娘都没有啊!难怪大阳这么早就不吃奶了。他们小时候都是吃到五六岁的呀!
这样想想,觉着大执事能把连个奶娘都没有的南夷州建设到如今的景色,很是不容易,景云睿说:“大执事,我敬你一杯,你才是真汉子啊!”
“废话,汉子还有假的不成!”秦凤仪举杯,笑道,“来,咱们一起吃一杯。省得你们一个个轮番敬我,我可受不了这车轮战。”说得大家都乐了。
这些宗室子,甭看先得一顿秦凤仪的训话,个顶个的脸皮八丈厚,不怕训。他们自觉与秦凤仪不是外人,一个老祖宗的子孙,秦凤仪又教过他们,训便训呗。这些宗室小子,特会来事儿,敬过秦凤仪,又敬了李镜一杯。秦凤仪没让媳妇儿吃酒,接过来替媳妇儿吃了。
大家说着佳荔节的事,这些小子都是头一回出这样的远门,颇是兴奋,叽里呱啦说起来没完没了。
待用过饭,秦凤仪打发他们休息去了,交代下三件事:第一件就是给家里写信报平安;第二件便是课业上自己拟个计划出来;第三件是交代他们明日早起卯正去衙门领差事。便叫这群小子去了。
看上去严大姐还是要再考虑的,秦凤仪并未催促,而是道:“明天我带严大姐去瞧一瞧土兵再说。”
严大姐便也告辞休息去了。
第二天,处理过政务,秦凤仪邀严大姐一起到土人军营里去。两人未乘车,秦凤仪喜欢步行。严大姐悠闲地走在这座干净整洁热闹的小城里,说:“这座小城真漂亮。”
秦凤仪一笑:“气候也比京城要好吧,因为有海风,暑天也不热。”严大姐指着旁的树问:“这是什么树?”
“椰子树。”
“这就是椰子树啊。”椰子她吃过,椰子树还是头一回见。
两人不紧不慢地到了军营,严大姐一改路上的悠然模样,面色冷肃,随在秦凤仪身畔,看到土兵都在认真训练,只是他们的训练方式与朝廷兵马大有不同。严大姐问:“以往他们在族中都是这样训练的吗?”
秦凤仪道:“是啊,他们下山后,有人说最好改一改他们的训练之法,我也没叫改。他们世代如此,想来就有这样的道理。”
“你做得对。”严大姐道,“兵无常势,水无常形。他们既有自己的法子,只要能战斗,这便没什么不好的。”见这些黑矮的土人训练很卖力,严大姐对秦凤仪的治兵心里便有数了。
秦凤仪道:“眼下武械装备只有一半,还有另一半工部的兵械未到。各部族的性子也不一样,这些训练最卖力的是阿钱部落的战士。”他带着严大姐边继续往前走,边说,“阿花部落也不错。”
一路点评,到最后,严大姐姐远远望到有人见他们过来跑回去装出一副认真模样,一看就是摸鱼的。秦凤仪与严大姐道:“阿火部落人最少,他们的族人一向是吃饭在前、训练在后。”
严大姐笑道:“军中一样有这样爱偷懒的兵士。”
严大姐在整个军营走了一圈后,秦凤仪问:“严大姐,你心里有数没?”严大姐见远处有人跑过来,道:“咱们回去再说吧。”
那人高挑的个子,一身五品轻甲,黝黑的脸,明媚的笑。严大姐渐看清来人,也不禁笑了:“哎哟,是阿金啊。”
阿金正急着往严大姐这里来,兴许兴奋太过,一不留神,刚到严大姐跟前,摔了个大跟头,正摔到严大姐跟前。严大姐不愧是武功高手,轻轻踏出一步,右手一抄,便扶了阿金一把,将阿金稳住了身子。阿金满眼是笑,高兴道:“严大姐,真的是你?刚刚我都不能信,以为自己眼花了呢。严大姐,你来啦!”
阿金看向严大姐的眼神,简直是比天上的太阳还要热烈三分!当天,阿金见到了自己的心上人。
当天,李钊过去接儿子回家时,遭受到了儿子一万点的暴击,因为,儿子寿哥儿对他说:“爹,以后我都住姑丈家,你跟娘守着小妹妹去吧!哼!”好吧,这句话是寿哥儿早就想跟他爹说的,有了小妹妹,就要他自己睡,这也忒偏心眼儿了。说完,寿哥儿就扭过小身子,不理他爹啦。
大阳跟阿寿哥是一伙的啊,见阿寿哥哼哼,他也皱着个猪鼻子对他舅哼哼两声,然后也背过小身子,拿屁股对着他舅。
秦凤仪对严大姐简直是奉若上宾,开出的条件很诱人。他并不是直接就让严大姐接下土兵主帅的位子,与严大姐道:“先去土兵营里待一段时间。”当然,秦凤仪也给了严大姐一个身份,军师祭酒。
官儿也不是很高,正四品,正好高了各族带兵的正五品千户两个品阶。阿金是完全不介意啦。
至于其他人,阿火族长是见识过严大姐的武功的,也很服气。其他不服的,被严大姐都打服了。
秦凤仪与媳妇儿感慨,“严大姐就是这么飒爽啊!”李镜咳两声:“是。”
秦凤仪立听出他媳妇儿这一声“是”里的醋意,连忙将话拐了个弯儿,搂着媳妇儿道:“媳妇儿,谁也没你好。”
李镜笑:“少跟我甜言蜜语的。你现在就是上赶着把自己打包给严姑娘,她估计也就是欣赏一下你的相貌,碰都不会碰你的。”
秦凤仪摸脸:“你相公我可是风华正茂,知道我现在出去多少女娘喷鼻血不?”媳妇儿竟然没有危机感了,这怎么成?
“你虽相貌甚美,现在却是二手货了。严姑娘不喜欢二手货。”李镜笑眯眯道。
秦凤仪自恃美貌,自来就受雌性痴迷、雄性嫉妒,没想到突然间给媳妇儿说成“二手货”,他郁闷地搂着媳妇儿道:“咱俩谁也别说谁,都一样。”
李镜靠着他的胳膊,问:“佳荔节的事准备得如何了?”“差不离了。”秦凤仪悄声道,“我说个事儿,别吓着你。”“什么事?”“你知道不,卢老头儿的孙子竟然报名参加佳荔节的书画比赛了。”“卢尚书?”李镜也是一惊。
“可不是。”秦凤仪笑道,“当初我就想,阿悦自小在京城长大,京城里这些官宦子弟什么的,他人头儿熟。要不是他与我讲,我都不晓得。”
李镜笑道:“这可是难得。要不要把卢公子留下?”
“看他自己的意思吧,这不是强求的。”秦凤仪虽则希望政治上能与内阁大佬交好,但这些大佬一个个都是人精,不要说一个孙子,就是秦凤仪把卢家的孙子全部留南夷,这也与卢老头儿的政治立场无关。卢老头儿又酸又臭,秦凤仪也只是说个稀奇罢了,与媳妇儿道:“佳荔节时,你与大阳都去,还有爹娘,一并热闹热闹。”
李镜也是个爱凑热闹的,当下便应了:“成。南夷的男女地位没有京城那般严重,不如令各官员都带上妻儿,可一并参加。”
“这个主意好。”
李镜还问:“那几个宗室子如何?”“老范一个劲儿地夸他们哪,现在来凤凰城的,不管是做官的还是有钱的,没一个敢不老实的。”秦凤仪说来就一阵笑,“老范都说我知人善用。”
李镜亦是一笑,佳荔节能把卢尚书的孙子都吸引来,可见这次过来的人里必然有许多官宦人家的公子。这些官宦人家的子孙,是过来游玩的也好,是有别的目的也罢,能到南夷一游,可见南夷在许多人眼里,已非昨日蛮荒之地。
佳荔节前,谭典仪带着宣传队伍回来了,秦凤仪笑道:“此行辛苦了,这差事办得不错。”
谭典仪走这一趟,有些瘦削,精神却极好,笑道:“都是按殿下的吩咐,开始是看画的人多,后来问茶的人比看画的人多多了。”
秦凤仪笑道:“不少大茶商来咱们这里打听茶山的事儿哪。”
谭典仪也不禁一笑。他就是个寻常的官员,以前在安抚使手下,后来亲王殿下看中他,调他入长史司。此次差事见亲王殿下满意,谭典仪也很高兴。秦凤仪道:“回去歇一歇,待佳荔节时,咱们一道好生乐一乐。”
谭典仪就要退下,忽想到一事,道:“殿下,栖灵寺的一位大师,带着几个和尚,与我们一道过来了。殿下是不是要见一见?”
秦凤仪吓了一跳:“啥?和尚也要参加佳荔节?不妥不妥,他们不是出家人吗?”
谭典仪强忍着才没笑出来,回道:“看几位大师的意思,倒似是想过来传法的,不是参加佳荔节。”
秦凤仪这才松了口气,道:“知道了。你先去吧。”谭典仪行礼后退下。
秦凤仪自小在扬州长大,他娘柳妃的牌位这些年便一直供奉在栖灵寺,他也见过栖灵寺的了因大师,算是颇有渊源。秦凤仪命人请几个和尚进来了,打头的是了因方丈的师弟了法大师。了法大师身后还跟着几个弟子,不论上了年纪的,还是年轻的,都带着佛门特有的恬淡,看得出是有些修行的。秦凤仪令他们坐下,笑道:“大师们怎么有空过来了?”
了法大师先宣声佛号,道:“我佛慈悲,普度世人。贫僧受掌门方丈法旨,向南宣法布道,至殿下凤凰城,想在此停留数日,以施佛法。”
秦凤仪道:“我们这儿的人不大信佛啊。”
了法大师倒十分看得开:“海神娘娘,在我们佛门亦称妈祖菩萨,南夷百姓多信妈祖,妈祖便是观音菩萨的化身。只是经不传不明,老衲受法旨,来传授当地信徒经文佛法,法度众生。”
秦凤仪很是痛快:“行,那你就去传吧。反正佛门都是向善的事儿,我认识你们了因方丈,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只管说就是。”
了法大师起身一揖:“得殿下首肯,已是佛门之幸。”
秦凤仪笑:“这不算什么,我有什么想不通的事儿,还是问的了因方丈哪。”他又问可有住的地方,了法大师说去妈祖庙挂单,秦凤仪令人布施些米面菜疏,了法大师谢过后,便告辞而去。
秦凤仪回屋跟媳妇儿说:“吓我一跳,以为和尚都来参加佳荔节了哪。”
李镜问是哪位大师过来的,秦凤仪道:“说是了因方丈的师弟,了法大师。我不大认得,估计咱娘认得,她以前经常去栖灵寺烧香的。”她又说了布施米面菜疏之事。
李镜点点头:“这是应当的。”她又道,“京城天祈寺方丈法号了明大师,可见他们是一辈的,皆是佛门高僧。”
秦凤仪道:“你说,这和尚也够消息灵通的啊。咱们这里好了,连和尚都过来传道弘法了。”
李镜嘴角一翘:“和尚来你就稀奇了,说不得过些天道士也得来哪。”
李镜这话,当真灵验。这回来的道士,还是京城清虚观的道长,据说是京城道录司掌教的大弟子,来南夷传道的。这位长清道长有些本领,竟然说服了土人,说凤凰大神是道家大神。为此,了法大师十分不满。了法大师这不满也是有根据的,他说:“凤凰生孔雀与大鹏,孔雀在我佛,乃佛母,凤凰大神自然也该是我佛门菩萨。”
长清道长道:“那是啥,佛祖母?没听说你们佛门有这菩萨啊。”一句话险些噎死了法大师。
长清道长带着徒子徒孙们就在凤凰大神的观里住了下来,他过来王府请安,主要是,长清道长身为道录司掌教的大弟子,在道录司还是个副掌教,他到了南夷,自然要过来当地宗教部门说一声。长清道长也给秦凤仪请了安,还夸秦凤仪凤眼神飞,天生福相,与凤凰大神有缘,乃凤凰大神在人间的化身。直把秦凤仪夸得乐颠乐颠的,觉着这道长很有眼光。
长清道长还道:“殿下于我道家有大功德,听闻,凤神观便是殿下所建。”
秦凤仪摆摆手,谦道:“你不说我是凤凰大神在人间的化身嘛,这也就是给我自己盖所房子啦。”
长清道长把秦凤仪奉承得险些找不着北,方告辞而去。
了法法师见这道士如此溜须拍马,简直气个半死,弘扬佛法越发卖力。
秦太太这里更是左一封大师的帖子、右一封道长的帖子,不由得感慨有点儿忙不过来。秦凤仪与媳妇儿道:“还说出家人清净,清净啥哦。”
李镜一乐。
佳荔节当天的景象就甭提了,凡是听着风声来凤凰城的公子哥儿们,就凤凰城的热闹,回家都能说上半个月。秦凤仪向来是最喜欢热闹的,随着南夷经济地位的提升,这里的红粉产业也是一日千里地前进着,完全没有拖经济的后腿!
如今凤凰城的红粉产业,已经由原来粗暴的妓馆发展到了现在文雅的青楼。要说妓馆与青楼有什么差别,你要往青楼那里说人家是妓馆,非挨揍不可。这两者,就好比暴发户与豪门、目不识丁与书香门第间的差别了。
秦凤仪说,今次佳荔节,青楼的姑娘们可以参加,甭管什么歌舞曲乐,都可以报名,届时,还要评魁中之魁来着。这可是个扬名的机会,这些姑娘很是踊跃啊。而且秦凤仪说了,当天要有花车歌舞巡游,让姑娘们载歌载舞地过去,图个热闹!
所以,当初秦凤仪听说和尚来了,才那般吃惊,这样的场合,肯定不适合大师们参加啊!
这佳荔节那一番热闹景象,直接载入了府志。各家费尽千般心思、万分妙想准备了各式花车,凤凰城路面平整,车子行驶也平稳,那些在车上奏乐起舞的姑娘,将京城来的一些豪门公子、官宦少爷都看傻了眼,当下半点儿都不觉得佳荔节的席位贵了。
是的,除了亲王殿下亲自邀请的人外,参加佳荔节是要席位费的,而且还颇不便宜,但现在,大家觉得太值啦!
姑娘们先在街上巡游一圈,然后到会场去休息,之后,秦凤仪方乘王驾,带着媳妇儿和儿子,还有大公主车驾随后,一并去会场。章巡抚、赵长史等人都提前一步到了,问过潘将军会场安全之后,便也去各自的席位坐了。另外一些主持佳荔节或是如潘琛这种要维护治安的,自然没空,各忙各的。秦凤仪到达会场后,大家均起身见礼,秦凤仪摆摆手,令大家都坐下。
秦凤仪望一眼人山人海的阶梯式会场,很是满意。这种场合,秦凤仪司空见惯,他惯是个爱当家做主的。秦凤仪起身道:“今天来咱们佳荔节的,有咱们南夷的朋友,也有外地来的朋友,不论从哪里来,本王都欢迎。今日,咱们就吃荔枝,赏佳丽。”
简短的几句话后,秦凤仪便令歌舞开始。
佳荔节分为三天,第一天比的是歌喉,第二天是舞蹈,第三天是乐器。
别说京城的豪门官宦之家没见过这样的,南夷当地的人也没见过啊,便是自秦淮河上来的常客,都觉新鲜。
这次的佳荔节,虽是王府发起,请的却是凤凰城最有名的一男一女两位司仪。在南夷城,女人向来是能顶半边天的。女司仪姓蔡,人称蔡大娘;男司仪姓贺,家里行三,人多叫他贺三郎。
这两人都是一身红,倍觉体面。
秦凤仪正听两人介绍第一位出场姑娘的事,就听媳妇儿道:“潘将军果然不错。”秦凤仪剥了个荔枝递给媳妇儿,问:“怎么说?”
大阳张开小嘴叫:“爹,我也要吃荔枝。”
秦凤仪道:“这个先给你娘吃,爹再给你剥一个。”又剥了一个给肥儿子,秦凤仪提醒儿子,“记得吐核。”
大阳吃东西不挑食随他爹,吃东西细致随娘,这孩子,从来不是一个荔枝直接塞嘴里,都是两只小肉手捉着,慢慢啃。李镜与丈夫道:“你看周围站在空道上的兵士,都是背对表演台的。这样的歌舞盛事,若是望着歌舞台,便是再用心的兵士,也难免分心的。背对则无此忧了。”
秦凤仪点点头,笑:“潘将军当用。”
就听铮的一声琵琶响,第一位歌者出场了。
秦凤仪、李镜欣赏歌舞还罢了,没想到大阳更是陶醉,一面吃荔枝,小屁股还随着歌者的调子一扭一扭的。每次他要扭下去的时候,秦凤仪就捞一把,再把肥儿子捞自己怀里继续扭。秦凤仪悄悄给媳妇儿使眼色,李镜看大阳那一脸陶醉的小模样,险些笑出声来。
在淮扬一带,名妓出场,多是人们把成盘的金玉首饰扔上去的,或者有大户直接赏成套首饰。当然,也有才子赠诗送词的。这便限定了,除了有钱的,必然是要有才的,方能参与这些比赛。秦凤仪却不这样想,为了调动大家参与的积极性,除了愿意给钱给诗的,秦凤仪说了,也可以往台上扔绢花,这些绢花是寻常人都买得起的。为此,绢花铺子这几天很是兴旺,白天卖绢花,晚上点灯熬油制绢花,就这般,绢花还供不应求呢。
决出天籁后,秦凤仪亲自命人将一块刻了“天籁”的玉牌放到托盘内奖给那位胜出的姑娘,还赏了她一碟荔枝。当下,台底下欢呼四起。秦凤仪带妻儿先行起驾,待秦凤仪王驾先行,大家再行退场。
第一天的赛歌会结束后,便有人高价求第二天佳荔节的座位,据说价钱都翻番啦。第二天决出天舞,第三天决出的便是天乐。
当然,大家到了南夷,自然也要尝一尝南夷的荔枝。其实,南夷何尝就只荔枝一种佳果,果子多得很。这些拥入南夷参加佳荔节的公子,都说:“不想南夷小城,非但有这等盛事,还有这般难得的果子。”
佳荔节自不消说,就是那三位得了天籁、天舞、天乐的姑娘,也是一节成名,现下每天去楼里想打个茶围的公子哥儿不知多少,漫天撒的银子就甭提了。
赵长史等人原还担心秦凤仪沉迷舞乐,毕竟秦凤仪自己就是个爱玩儿的,没想到,秦凤仪没有半分耽于声色的意思。秦凤仪与方悦道:“那几个举人进士才子走了没?”
秦凤仪问的是来参加佳荔节的有才学之士。反正,不论是不是来参加佳荔节,基本上也都是听了谭典仪宣传来的凤凰城。秦凤仪为人多精明啊,他早令人贴出告示了,南夷招贤纳才,但凡有举人、进士功名,或是当代才子、大儒的,均可到衙门报到,免费提供院落。或者有些爱住客栈,只要去衙门备录,每天的住宿也是有补贴的。至于其他的官n代公子哥儿,这些就不管了。当然,也有李钊、方悦、章颜的一些故旧朋友,便是他们各人自己招待。
秦凤仪只问有功名有才名的,看能不能忽悠几个留下。方悦道:“还没走。他们都说咱们南夷暑天清凉,想多住些日子,后头不是还有才子书画会嘛。”
秦凤仪一笑:“对。这书画会,去与他们说,让他们好生准备,届时,我要亲自选出十幅来珍藏。还会在凤凰城建一座书画馆,将他们的书画陈列展内,让万人参观。”他又问方悦,“可有比较有名望的大儒过来?”
方悦道:“这还没有。不过举人以上功名的才学都可以,若用于官学,也足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