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6章 生米煮成熟饭  春秋小吏首页

关灯 护眼     字体: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

最新网址:m.92yanqing.com

很多人都知道莲子是清热下火的食物,但是其实并不知道,莲子还有另外一个功效,那便是补肾,而且效果极佳。

天子听完了莲子心茶的公用之后,说甚么也不喝了,只觉得自己作为天子的威严都被祁太傅给侮辱了,自己忍得这么辛苦,祁太傅却要给自己补肾……

祁律没有办法,天子还是第一次这般拒绝自己的吃食,祁律还以为天子是怕苦,那么多的莲子心茶也不好浪费。

祁律其实也是个怕苦的人,所以这莲子心茶他是喝不下去的,于是灵机一动,便想到了自己的好弟弟——祭牙。

祭牙听说兄长要送他一些茶叶,特别的欢喜,欢欢喜喜的来找祁律,祁律便把一大罐子的莲子心茶交给了祭牙。

祭牙本觉得,祁律做的茶叶,必然都是甘甜可口的,哪知道拿回去一沏,却是苦味儿的,祭牙这个人喜欢甜食,因此亦吃不得苦味儿,这么大堆的莲子心茶没人喝。

祭牙便想着,不能浪费了兄长的一片心意,他灵机一动,只觉得自己太聪明了,便抱着一大缸子的莲子心茶去了公孙府邸。

公孙子都难得见祭牙跑过来找自己,虽祭牙失忆的时候总是跑来找自己,每每祭仲找不到侄儿的时候,都会来公孙子都的府邸“兴师问罪”,但是自从祭牙恢复了记忆,很少过来,今日祭牙主动来找公孙子都,公孙子都可谓是“受宠若惊”。

祭牙在大门口还遇到了一帮子提亲的人,立刻昂首挺胸,无比自豪的跨进了公孙子都的府邸,说实在的,他也不知为何如此自豪,可能因着整个老郑城的千金小姐都想要嫁给公孙子都,公孙子都却被自己迷得晕头转向,所以令祭牙感觉到无比自豪罢。

祭牙进了府邸,公孙子都走过来,说:“今日你怎么来了?”

祭牙哼哼了一声,十分高傲的说:“你这府邸好金贵么?那些说亲的能来,小君子我便不能来么?”

他这么一说完,便见到公孙子都幽幽的盯着自己笑,祭牙后知后觉,自己的这话怎么那么酸呢!酸的牙都要倒了……

公孙子都笑着说:“子都的府邸,祭小君子自然可来,倘或来说亲,子都是再欢迎不过的了。”

“谁、谁说亲!”祭牙立刻炸毛了,连忙将自己手中的罐子塞在公孙子都怀里,说:“我、我来给你送这个茶叶!拿着!”

公孙子都有些奇怪,打开盖子看了一眼,一股子清香又苦涩的味道扑面而来,从罐子里冒出来。公孙子都看了茶叶,挑了挑眉,对祭牙幽幽的一笑,说:“祭小君子可是对子都昨夜的表现不是很满意?”

祭牙眼皮一跳,就听公孙子都继续说:“是了,祭小君子可是嫌子都昨夜不够卖力?因此才送来了这些茶叶?”

他说着,将茶叶放在一边,一把抱起祭牙。

“啊!”祭牙大喊一声,连忙打着挺的挣扎,根本听不懂公孙子都在说甚么,大喊着:“公孙阏你有甚么病!有病你吃药啊!让你喝个茶你都能喝得精虫上脑!你……你放开我!”

祁律把茶叶“推销”了出去,完全不知自己把“单纯”的祭牙给害惨了。

第二日祁律进入膳房,武姜身边的宫女竟然又来了。

祁律看到那宫女,眼皮狂跳,昨日送来了许多的莲子,不知道今日又要奖赏甚么,祁律总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宫女笑眯眯的提着一个筐子,送给祁律好多的……荇菜。

宫女笑的依然如此殷勤,说:“太傅,这是夫人赏赐给您的……荇、菜!”

祁律一脸狐疑,荇菜就荇菜,为何荇菜两个字要咬的恶狠狠的?

祁律在感情方面其实很呆,好不容易才明白了自己对天子的心思,武姜这样又送莲子又送花的,祁律完全无法明白。

宫女送了荇菜,很快便离开了,又回去复命,而祁律对着这些荇菜有些发呆,确切的说是发愁。

膳夫们看到荇菜,一时间脸色有点子微妙,毕竟昨日送了莲子,今日又送荇菜,膳夫们都看出来了,武姜这是在对祁太傅表达爱慕之意啊。

莲子在那时候是怜子的意思,有爱慕的成分,但是昨日武姜是头一天送莲子,所以膳夫们也觉得不可能。

没成想今日送来了荇菜。

祁律并非古代人,因此并不是太了解荇菜在这个时代的含义。荇菜在这个时代,就跟现代送玫瑰一样,同样是表达爱慕的意思。

“关关雎鸠,在河之洲。窈窕淑女,君子好逑。”这脍炙人口的“情诗”,下一句便是“参差荇菜,左右流之。窈窕淑女,寤寐求之。”

祁律在现代很少见到荇菜,如今看到荇菜,只觉荇菜花十分其貌不扬,看起来挺素雅的,一朵小黄花,开的也不是很艳丽。

膳夫们虽然看懂了武姜的暗示,但是武姜乃是郑国夫人,所以膳夫们不敢多嘴,也没有对祁律多说,生怕犯了什么忌讳。

祁律完全不知自己被武姜送了“玫瑰”,而这个消息立刻传到了天子的耳朵里,毕竟天子在祁律的身边可是有眼线的,这个眼线埋得特别深,那便是——小包包鲍叔牙。

姬林听说武姜送了荇菜花给祁律,心里登时酸的没边儿了,而且昨日里自己吃的香甜莲子,竟然也是武姜送给祁律的,天子一颗心更是在酸海中飘摇不定。

但天子也知道,他熟悉祁律的性子,祁律绝对不会因着莲子和荇菜花便开窍的,因此也不轻举妄动,便当不知道,祁律他糊涂,很快便能糊弄过去,这个时候出手,只会自乱阵脚,一不小心暴露了自己的心思,或许会叫祁太傅害怕也说不定。

姬林打定了主意,但是心里仍然不是很舒服,哪知道这个时候寺人禀报,说是祁太傅来了。

姬林立刻让祁律进来,祁律手中端着一个承槃,放着各种美味便走了进来。

天子定眼一看,登时有些哭笑不得,也不知道自己刚才吃的那些味儿到底值不值得,因着祁律的承槃里,竟然是用荇菜花做成的菜。

一道荇菜花煮粥,点缀着黄色的花瓣,十分美观,旁边还放着一只青铜小承槃,里面则是两块香甜的鲜花饼。

武姜送来的荇菜花,祁律一点子也没有浪费,全都做成了……吃食。

鲜花饼外皮酥香,内心花香四溢,甜蜜可口,荇菜花煮粥清新解腻,两个配合在一起,倒是顶不错的小食儿。

更气人的是,祁律还将这两样小食给武姜送去了一些。祁律心里想着,毕竟嘛,武姜送来了这么多吃食,自己做好了不送回去一些,岂不是很失礼?

除了粥和鲜花饼,祁律还将多余的荇菜花做成了花瓣浴,捣碎了制成“精油”,给郑姬送过去一些,郑姬特别喜欢荇菜花做成的精油,还问了祁律的制作方法,天子听了当真是哭笑不得。

武姜头两次都没有成功,第一次送了莲子,第二次送了荇菜花,但是并没有气馁,一次比一次露骨,第三天送来了——梅。

“摽有梅,其实七兮。求我庶士,迨其吉兮。摽有梅,其实三兮。求我庶士,迨其今兮。摽有梅,顷筐塈之。求我庶士,迨其谓之。”

诗经中有一首《摽有梅》,便是用梅来表达女子对男子的爱慕之意。意思是……

“梅子已经成熟了,掉在地上,树上还留存着七成。我的小伙子不要再耽误良辰美景。

梅子已经成熟了,掉在地上,树上还留存着三成。我的小伙子到今日不要再等了。

梅子已经成熟了,全部掉在地上,收拾梅子要用簸箕。我的小伙子再不开口就已经晚了。”

祁律看着宫女送来了一堆的梅子,登时有些头疼,因着祁律这个人不是很能吃酸味,这么一堆的梅子吃下去还不倒牙?

祁律对着梅子发愁,宫女试探的说:“太傅,夫人连着送了三天的赏赐,您便……没有甚么想要说的么?太傅您若是有甚么话,婢子可以给您带话儿到夫人跟前。”

祁律想了想,说:“是了,确实有话。”

宫女狠狠松了一口气,连续送了三天的赏赐了,又是莲子,又是荇菜,如今还送了如此露骨的梅子,祁太傅便是再呆,总该明白了罢?

哪知道祁律拱手说:“有劳姑娘带话给夫人,便说律感激不尽,只是……每日这样奖赏,吃食实在太多,还请夫人不要再赏赐了。”

宫女一听,瞠目结舌,不让夫人再赏赐?那是甚么意思,难道祁太傅在和夫人顽欲擒故纵?但事不过三,夫人都赏赐了三天了,祁太傅如此开口,难不成是拒绝了夫人?

宫女的脸色煞白一片,祁律全没体会出来,送走了宫女,又开始对着梅子发愁了。

这梅子该如何做才好?是了,做一些酸梅汤罢,酸甜可口,还可以把剩下的梅子腌制一番,变成话梅,如今的膳食手段虽然不是很高明,但是腌制的手法却是高明的,祁律把腌制话梅的方法告诉了膳夫,膳夫们很快便领会了要领,自行去腌制酸甜可口的话梅了。

祁律熬制了酸梅汤,用冰镇上,话梅是不能现成吃的,需要腌制几日,不过酸梅汤已经做好,便端着酸梅汤,又给天子送过去。

姬林正因着梅子的事情生闷气,他想的没错,武姜果然是看上了祁太傅,连着三天送去了暗示的食材,虽祁律全都把食材给煮了,但是天子心中仍然十分酸涩。

那武姜年岁摆在那里,的确是能当祁律的母亲了,但是武姜保养的好,风韵犹存。倘或是拼颜值,或者拼财力,拼地位,天子断然都不会害怕输给武姜,只可惜……

祁太傅是男子,天子也是男子,因此姬林心里便思忖着,这不开窍的祁太傅,不会被武姜给勾了魂儿去罢?

姬林坐立不安,祁律便端着酸梅汤来了。

祁律完全没有领会武姜的心思,心情很好的端着酸梅汤进来,说:“天子,饮一些酸梅汤罢。”

祁律给姬林倒上酸梅汤,还在耳杯中加上了几颗冰块,“叮叮当当”的冰块浮动着,在琥珀色的透亮饮水中轻轻撞击,悦耳又好看,凉丝丝的气息腾起来,正适合这种早晚偏凉,正午却燥热难当的末夏。

姬林的心思却不在这酸梅汤上,他端起羽觞耳杯,轻轻的呷了一口,随即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太酸了。”

“酸?”祁律本人便有些怕酸,所以他做的饮品口味都不酸,如果是不喜欢甜食的人,祁律都会稍微减淡一些甜味才可。

哪知道天子口味竟然如此“重”,还嫌弃酸梅汤不够甜,太酸了?

祁律奇怪的看向天子,天子明显有些心不在焉,又呷了一口,看着祁律,张了张口,有话要说,却又闭上,再次呷了一口酸梅汤,又张了张口,最后还是甚么也没说。

祁律眼皮狂跳,实在不知天子到底怎么回事,平日里也算是“心直口快”的人,如今怎么像是看负心汉一样看着自己。

祁律便拱手说:“天子,可是律做错了什么事情,倘或是律的偏僻,还请天子指正。”

姬林的眼神幽幽的,说:“这酸梅汤,太傅可是用郑国夫人送来的梅子做的?”

祁律有些惊讶,没成想天子喝酸梅汤而已,竟然连梅子的出处都知道?

祁律老实的回答,说:“回天子,正是。”

姬林一听,心里更是酸了,只觉得酸梅汤酸的自己牙都要倒。

祁律不明所以,被天子那小可怜儿一般的眼神盯了好几下,才听天子说:“祁太傅可听说过摽有梅?”

祁律老实的摇摇头,没听说过。毕竟突然说出“摽有梅”三个字,祁律也没想到诗经,他倒是知道李白的将进酒……

姬林又说:“那太傅可听说过,‘求我庶士,迨其吉兮。’”

诗经的词汇很多都十分拗口,祁律乍一听,也没听懂,又摇了摇头。

这下子好了,天子也不知怎么回事儿,祁律一问三不知,天子竟然欢心起来,唇角扬起一些笑容来,说:“那太傅也不知郑国夫人的心思了?”

“郑国夫人?”祁律更加奇怪,武姜又有什么心思?

姬林眼看他真的不知道,才说:“太傅也当真糊涂,郑国夫人连着送了太傅三天的赏赐,莲子、荇菜和青梅,都是代表爱慕之意的。”

“噗——”祁律刚饮了一口酸梅汤,他想知道酸梅汤是不是真的太酸了,喝进去仔细尝了尝,好像并不酸,甘甜可口,回味之中有一点点的青酸,异常的开胃。

他还没将这口酸梅汤咽下去,便听到了天子“语不惊人死不休”的言辞,当即一口全都喷了出来。

祁律手忙脚乱的擦拭,拱手行礼说:“天子恕罪,律失礼。”

姬林见到祁律一副受惊的模样,听说武姜对他有意思,好像没有任何欣喜之色,这就说明祁律对武姜没有意思,当即微微放下心来,说:“无妨。”

他说着,还用帕子给祁律擦拭着唇角的酸梅汤,说:“太傅如今知晓了郑国夫人的意思,可有什么想法?”

祁律连忙说:“律诚惶诚恐。”

的确是诚惶诚恐,吓得祁律以后对酸梅汤都有心理阴影了,怕是再也不敢喝酸梅汤了。

他哪里知道,武姜送来三次食材,竟然全都代表了爱慕之意,祁律心里默默的想着,只怪我这个太傅“没文化”,竟然没察觉到武姜这么拐弯抹角的示爱。

祁律又开始反思自己,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大名鼎鼎的武姜如此爱慕,而且武姜的年纪,明明可以当自己的妈了,她怎么就看上了自己呢?

姬林反复的盯着祁律的面色打量,见到他脸上的确没有任何欣喜,这才稍微松了一口气,说:“以后郑国夫人送给太傅的任何赏赐,太傅都要原封不动的退回去。”

祁律点头如捣蒜,说:“是,天子说的是。”

姬林又说:“以后郑国夫人传召你,你便用随便甚么借口搪塞掉,绝不能单独去见郑国夫人。”

祁律又点头,说:“是,天子说的极是。”

如今祁律想起来,只觉得有些后怕,怪不得郑国夫人盯着自己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像是狼见到了羊,祁律还以为郑国夫人厌恶自己呢,毕竟自己坑了他的孙子公孙滑。

祁律万没想到,郑国夫人那眼神并非是厌恶,而是爱慕,想到这里,祁律哪里还敢和郑国夫人独处?

姬林见祁律难得如此“乖顺”,不由挑了挑唇角,说:“怎么,一向天不怕地不怕的祁太傅,如今也知道怕了?”

祁律无奈的说:“天子,您便别打趣律了,这实在不好笑。”

宫女战战兢兢的回了武姜的寝殿,刚一回去,武姜迫不及待的便说:“怎么样?祁太傅今日可来了?我已经一连三日送给祁太傅赏赐,第一日第二日他可以装傻推脱,如今算是说的明明白白了罢?”

那宫女的表情更是尴尬了,而且还有些害怕。

武姜没有注意她的表情,还望向门外,整理着自己的衣裳,羞涩的抹了抹鬓发,说:“祁太傅在何处?快请他进来罢。”

宫女这才支支吾吾的说:“回、回夫人的话,太傅……祁太傅他……他没来。”

“甚么?!”武姜立刻柳眉怒挑,说:“为何没来?!已然三日,为何还是没来?他祁律便是拿乔托大,今日也该是来了!”

宫女更是结结巴巴,说:“太傅……太傅让婢子转告夫人,说是……说是让夫人不要再赏赐了……”

“嘭!”宫女的话音刚落,武姜果然动怒,直接一甩袖袍,扫掉了案几上的小豆,小豆翻滚,泼散了一地的炒红果。

武姜愤怒的说:“好一个祁律!当真是给脸不要脸,我待他真心是太温柔了!才会让祁律托大如此!我这就拿他来问罪!”

宫女赶紧跪下来,说:“夫人,夫人!祁太傅好歹是天子太傅,夫人若是如此,恐怕……恐怕……”

武姜十足生气,觉得祁律太“矫情”,正这时候,正赶上郑伯寤生前来问安,武姜一双杏核眼一眯,似乎来了主意。

郑伯寤生从外面走进来,他只是走一个形式,心里始终对武姜的疙瘩还是存在的,无法根除,因此郑伯寤生来给母亲问安,素来也只是走走形式,每五日照一面便离开。

郑伯寤生走进来,刚要问安离开,武姜便开口了,说:“我儿,你觉得那祁太傅,如何?”

郑伯寤生平白听到武姜问话,微微蹙眉,说:“母亲为何突然问起祁太傅?”

武姜掩唇一笑,说:“我儿有所不知,那祁太傅生得斯文俊俏,又深得天子宠信,的确是有些能耐的,我一见到祁太傅,心中便觉十分亲切,如今咱们郑国也许久未有什么喜事儿了,不若……我儿便为我与祁太傅牵线搭桥,成就一番美事儿,不好么?”

郑伯寤生恍然大悟,原是武姜看上了天子太傅!

其实平日里武姜的绯闻也不少,毕竟郑伯寤生十三岁便即位,那时候武姜还很年轻,武姜这种泼辣又美艳,而且手握权势的人,是绝对不甘心寂寞的,郑伯寤生总是睁一眼闭一只眼,他每日忙于郑国的事物,完全没有心思再去管武姜的闲事儿。

没成想今日武姜竟然将主意打到了天子太傅的头上……

武姜不等郑伯寤生开口,已然苦口婆心的说:“我也是为了我们郑国好,我儿想想看,如今天子忌惮我郑国强大,三番两次的打压郑国,倘或我郑国能与天子联姻,倒是件好事儿。那天子太傅深得天子的喜爱,倘或我能下嫁天子太傅,我儿也能顺理成章的将祁太傅留在我郑国,天子还年轻,没了祁太傅的辅佐,不就像是拔了毛儿的老鹰么?还有什么可畏惧的?”

武姜是个“文化人”,虽她泼辣,但好歹还有些心机,她说的很对,如果武姜下嫁祁太傅,肯定是祁太傅留在郑国,而不是武姜跟着离开,如此一来,便是将祁律从天子的身边抢了过来,只这一点子,郑伯寤生便十分心动了。

武姜笑着说:“不若便请我儿前去说道说道,成就了这番美事儿,也算是我为咱们郑国进一份薄利了,不是么?”

祁律刚刚知道武姜对自己竟然别有用心,还没缓过劲儿来,寺人便进来说:“天子,太傅,郑公在外求见。”

祁律现在听到郑国的人,浑身不得劲儿,尤其是武姜的大儿子还来了,祁律更是浑身不得劲儿,仔细一想,这武姜的儿子,不管是郑伯寤生还是小儿子共叔段,都比自己的年岁大,而且大了不少,武姜竟然要自己“伺候”她,祁律登时后背发麻。

姬林不知郑伯寤生的来意,便说:“请进来。”

郑伯寤生很快进来了,笑的满面春风,进来之后便拱手说:“恭喜天子,恭喜太傅啊!”

祁律见到郑伯寤生发笑,只觉得腿肚子转筋,为何如此?因为郑伯寤生这个人很少展露笑容,平日里都是阴沉又冷静的模样,他笑起来就好像豺狼,不怀好意。

姬林淡淡的说:“敢问郑公,何喜之有?”

郑伯寤生笑着说:“不瞒天子,这喜事儿,乃是太傅之喜,也是洛师与我郑国之喜啊!”

祁律听着,怎么觉得郑伯这口气像是在拉皮条?

果不其然,便听郑伯寤生笑着说:“恭喜太傅,寤生之母,我郑国之国母,对太傅的才情无比垂青,因此特意托寤生来亲自说亲呢。”

祁律:“……”

姬林的脸色瞬间难看下来,冰冷刺骨,那感觉并不像什么小奶狗,也不像什么大狼狗,反而像是一头野狼,一头狮子,而此时此刻,有人动了只属于这头野兽的肉。

姬林冷笑一声,十分不给面子,祁律一看,这件事情没必要闹得这么僵硬,虽武姜看上了自己,这事情有些匪夷所思,但也说明自己的魅力十足的大。

祁律连忙抢在天子发难之前,说:“郑公您真是折煞律了,律何德何能,身份地位,不过是小吏出身,清贫惯了,穷的叮当响,哪里能配得上一国之母呢?实在是不敢当,不敢当。”

郑伯寤生想要堵住祁律的后路,便说:“诶,太傅如何这般自谦呢?我郑国发掘奇才异士,从来拘泥于身份格局,再者说了,祁太傅帮助寤生打碎了公孙滑的诡计,便是我郑国的恩人,这分子恩情犹如海阔,太傅万万不可如此自轻啊!”

祁律听到郑伯寤生的赞美,微微一笑,脸上仍然十分镇定自若,说:“郑国夫人千金之躯,律粗人一个,也是怕唐突了夫人,既然郑公如此诚恳,其实律倒是有一个请求,正巧可以两讫这份人情。”

郑伯寤生是来说亲的,哪知道被祁律给拐进了沟里,他的意思是祁律配得上武姜,并没有真的想要欠祁律什么人情。

郑伯寤生脸色微微发僵,祁律笑眯眯的说:“郑公请放心,这个人情好还的很。这公孙滑对于郑公您来说,握在手中又是烫手,又是扎手,因着郑国夫人偏爱公孙滑,爱屋及乌,也一定偏心于公孙滑,公孙滑留在您郑国,只会令郑公熬心……不若,请郑公将这个公孙滑交给律,律瞧他手艺不错,便将公孙滑充入膳房,做一名膳夫,叫他永无翻身之日,您说好不好?”

不得不说,祁律说到了郑伯寤生的心坎儿里,公孙滑对于郑伯来说就是个隐患,留在郑国里也杀不了,毕竟武姜还在呢,倘或郑伯要杀公孙滑,武姜肯定和他一哭二闹三上吊,如今的郑国容不得半点子差池,更别说是武姜的胡搅蛮缠了。

祁律是铁定了主意不想娶武姜,郑伯寤生看出来了,祁律是有身份的人,如今他是天子的太傅,而且正当红,郑伯寤生也不好让他强娶,这事儿也只能作罢。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

上一页 目录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