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封谨和手下对望一眼,放声大笑,这些家伙很显然是来看风头的,心里面打的也多半是观望风色的准备,倘若三里部虚弱不堪,自然就翻脸成了强盗,倘若三里部强盛无比,那么自然也就是老老实实来做买卖的。
不过这些部族看起来也是忒胆小了些,多半是一收到东夏出兵的消息,便是有多远跑多远,返回的时候也肯定是十分忐忑小心,否则的话,搞不好还能帮着打打东夏人的落水狗捞些便宜,而现在的话,则是连屎都吃不到了,只能老老实实的以物易物。
林封谨不以为意的笑了笑,挥挥手道:
“这些琐事,赤必黎去处理了吧,狼突你这厮脾气暴躁,我怕你一去就要见血。”
赤必黎立即应了一声,跳上了旁边的马匹,隔了十数个呼吸的时间,便听到呜呜呜的号声大作,然后从高处看去,吴作城中迅速涌出大量的人汇聚到了一起,只过了寥寥的半支烟功夫,赤必黎所属的军团便披着火红色的披风集合在了一起,五六千人蹄声震荡,身后的火红色披风猎猎飞扬,简直若火炭一般的席卷大地而去,令人目眩神驰,震撼无比。
也就是小半个时辰的功夫,赤必黎便回来了,对着林封谨行礼后大笑道:
“来了四个部族,大概是五六万乌合之众,我用军威一逼,顺便抛了几面破烂的东夏军旗过去,便都吓唬得和灰孙子似的,一个个族长都是惊恐得指天发誓说没有恶意。”
狼突龇牙冷笑道:
“我最痛恨这帮豺狗一般的王八蛋,也是公子不要我去,否则的话,非让他们尝尝厉害。”
赤必黎接着对林封谨恭敬道:
火奴亚亚杏眼圆睁,又急又气。却是发觉自己完全和这只帝王之虫断绝了音讯联络,真的是欲哭无泪,最后都是通过林封谨从中说和,常青活佛才将虫子还了回去,火奴亚亚自此再也不敢显摆自家的各种秘术了,更是将这吴作城视为洪水猛兽一般,当天就灰溜溜的直接回邺都了。
“林公子,家叔有请,就在外面的马车当中不便露面,身上有圣上的秘旨,还请拨冗一见。”
“正是。”
当然,还有“林苻氏”和“广深堂”旗下的手工作坊好歹也是有七八百人,他们的饭碗被砸了,难道不会跳出来大闹吗?
林封谨叹了口气,苦笑道:
“事情并不是像你想的那么简单,这一次传国玉玺的消息放出来之后。陛下是志在必得,不过谁也知道能够拿回玉玺的功劳极大,因此也是明争暗斗得厉害,陛下本来还是属意你的,但是。渐渐的参加进来的想要争功的人也是太多,局势已经是失控了。君上也是个念旧的人,并且手心手背都是肉,一时间也难以决断。”
“便是旁边那处临海的鹰嘴崖处。”
“果然是这样。”
“不错。”
林封谨叹了口气道:
”崔公公有什么事情就说吧,林某洗耳恭听。”
林封谨听得这火药味道慢慢的变浓了起来,忽然抬起了眼睛,深深的看了崔太监一眼:
“要是万大人失手了,但是我却是乘机拿到了传国玉玺交给了圣上,万大人从此自然就是深恨我入骨了。崔公公你说对不对?”
“我早就有言在先,尊者必会这样处断,这吴作城乃是聚集天下财富的地方,兴旺可期,也将成为我教复苏的起点,当年无心栽下的一颗种子。不觉已经成为了参天大树了。”
两人打趣了一番之后,之前的那略微尴尬的感觉已经消失了不少,崔太监给林封谨倒了一杯茶,示意请喝。
至于羊汤店带动的其余产业,比如每天都要消耗掉的两三百腔羊,数千斤炭火柴薪,采购的几万张面饼,这些都不必说了。
崔太监淡淡的道:
来到了偏厅以后,林封谨和崔大少寒暄了两句,崔大少却是忽的低声道:
崔太监看了林封谨一眼,却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
此时在远处七八里外的房舍二楼上,几位大喇嘛正在对坐诵经,也看不到外面的情况,这些大喇嘛当中以常青为首,当然,此时的常青已经是今非昔比,乃是常青活佛了,虽然穿着十分朴素,却自有一种海纳百川的气度在里面。
崔太监垂下眼皮,叹了口气苦笑道:
“君上让我来办这件事。那就是觉得咱家能将这件事办下来,林公子你这样说话的话,岂不是让咱家没有办法回去交差了?”
苻敏儿和左雅思和他纠缠不清。无意就代表了以左家为代表的文官队伍和以苻家为代表的勋贵队伍里面都有他的人,
有一句话叫做:“断人财路,有若杀人父母。”无论是谁要来试试把林封谨连根拔起,就代表着很多事情.......
林封谨对这边的事情却还是一无所知,主要是能者多劳,他现在身上的事情也是千头万绪,吕羽早就发信过来催促了。
林封谨闻言出了一口长气,心有余悸的道:
说完了以后,林封谨便拱拱手,下马车去了,隔了一会儿,崔太监依然是阴沉着脸仿佛是塑像那样坐在那里,他的侄子忽然钻了进来笑道:
林封谨仔细一看,才发觉面前的这名萨满“贵一”身上穿着的衣服细看起来就很有特色了,看起来仿佛是补丁叠补丁,其实是用龟、四足蛇、蛙、蛇等兽皮缝制而成,前襟上更是凌乱悬挂着大量的布带、三四根皮带、上面栓着不少的铃铛、铜镜。
林封谨接着道:
崔太监自从做了秉笔太监以后,维权日重,被林封谨这么软中有硬的顶了几下,脸上也是有些挂不住。顿时沉下脸来了道:
“区区薄礼,公公还是不要推辞了,就算在下对公公的一点赔礼好了,我林某素来都是与人为善,从不下绊子耍心机害人,但也不怕别人给我使绊子,大不了就是不死不休而已。是敌是友,都在公公的一念之间罢了。”
崔太监愕然了一会儿,不过还是老老实实的道:
林封谨默然了一会儿,又望向了后面的那几位衣冠不类常人的人,淡淡的道:
“贫道自终南山而来。本来是要往东夏去,听闻草原上有云,西有八尔日(草原上的产铁区,前文有提到),东有吴作城。所以特地前来看看,见到这里物华天宝,人吉地灵,因此不禁有了定居的念头,便想要在此建一处三清观以奉老君。”
崔太监也叹了口气道:
斡离走过来,对林封谨施礼道:
“我看不止于此,师兄你天资鲁钝,若是想要晋为活佛,当年上师都说是希望渺茫。但自从遇到了这林公子,和他的气运绞缠在了一起之后,却是在区区三年内跨入了活佛的门槛,虽然我教提倡立地成佛的顿悟,一来可能是师兄的机缘,但更重要的缘由,恐怕还是在这位林公子的身上吧!若他真是应劫之人。我等为他粉身碎骨,舍身向前又如何?到时候总能有莲业位。”
“圣上若是真的我逼迫我来做这件事的话,就直接下旨了,这说明他老人家也是知道我的性格,知道下了圣旨被我拒绝就不大好收场了,所以特地请崔公公出马。但我觉得这事儿对我来说,还是一件不能胜任的难事,所以真是抱歉了,我没办法接这个差使。”
“林公子应该也是有些惊奇吧,居然是咱家主动找上门来。”
“公子,有一件事要您处断。”
崔太监也是皮笑肉不笑的道:
林封谨却是知道,太监无后,因此侄子就仿佛是儿子一样,所以好歹还是得给点面子,便吩咐侍女给自己换了见客的衣服,在偏厅相见。
归程林封谨就走得相对来说慢一些了,足足半个月才回到了邺都,算一算日子的话,距离自己掌握的“青梅嗅”的线索日期也是接近,便想着看吕羽找自己有什么事情,能推就推,能拖就拖,然后自己便好去寻宝。
斡离一招手,便有人送了五个金盘来。上面尽是奇珍异宝,还有各种稀世奇珍,比如能延年益寿的地乳等等,林封谨见多识广,已经估算出来了其价值至少都超过了十万银两之巨。
林封谨回到了邺都以后,刚刚修养了一天,正在搂着苻妹妹听她眉飞色舞的讲“林苻氏”的收入,还有人家怎么辛苦拓展市场,怎么去想办法让利销售拉,忽然之间就听到有人通传,说是有客来拜,林封谨接过片子,发觉是一个平时没有怎么往来的客商,不过这人的后台很硬,是此时吕羽手上正当红的秉笔太监崔知节的侄儿。
说着忽然就看到了林封谨放在桌子上的那张银票,拿过来一看,顿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比如说阳明先生每个月的供奉要整整少一半,九渊先生的供奉则是要少九成,东林书院当中更是会有三四十名被资助的学子面临饥寒。
“对。”
林封谨又默然了一会儿道:
这马车外表十分普通。但里面却是格外的宽敞,什么装修等东西都是显得富丽堂皇,崔太监端坐其上,双目似闭非闭。旁边还有一炉熏香正在袅袅冒着,旁边还挂着一轴画像,乃是寒梅傲雪图,自然是名家名作。
“争得好,争得好。”
林封谨便翻着白眼道:
当然,吕羽也是国君。却是和崔疆这个国君形成了鲜明的对比,一开口就是十分霸气:
更好笑的是。火奴亚亚犀利无比的帝王之虫简直就仿佛是小范围内的狙击枪那样犀利,结果依然是被死死克制。
当然,还有那三十八家天下第一汤也是多半要关门大吉,这就意味着至少五六百名从吞蛇军当中退下来的伤残士兵衣和他们的家人儿女都面临衣食无着的危险,这两三千人没了饭吃,难道会老老实实的在家里面等着饿死吗?
林封谨目光微闪,此时天下间能得这太监亲手倒一杯茶的人。估计也就是不到十人而已,看起来这杯茶也是很不好饮啊,但也只能端起来一饮而尽道:
一名鹤发童颜的道士出列道:
崔太监听了也是忍不住一笑,没错,通常情况下,太监严禁与外臣结交。而以崔太监此时的身份地位来林封谨这里,最合理的可能就是抄家灭族......太监是皇室的奴才,崔太监便是来查抄林封谨的庞大家产进内宫的。
华清道士道:
“刚刚林公子的意思我也听了出来,是怕得罪万大人了,但林公子你难道就不怕得罪咱家?莫非咱家比万大人好说话些?”
就在林封谨转身而去的时候,常青便睁开了眼睛,简直就仿佛是在亲眼目睹看着那边一般,然后微笑道:
他的身边还有个小孩子。正是林德的儿子拓跋风,这小子已经是长得虎头虎脑的,正是对任何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的年龄,一刻都不得停歇。可这时候却是老老实实的呆在了常青喇嘛的身边,乌溜溜的眼珠不停转动。
“既然万大人肯接手,那么自然是最好不过了,必然是手到擒来。”
“是啊,说真的。若是旁人对我说崔公公居然会亲自上门来光临寒舍,那我肯定会大耳刮子将他抽出去。”
崔太监脸色阴沉,却是想到了林封谨背后这些盘根错节的关系就头疼,林封谨便笑了笑,从怀中掏出来了一张银票,按在了桌子上道:
万和林这个人林封谨自然也是知道的,在王府的时候便隐然以智囊,首席谋士自居,此时吕羽登基,便为大学士,已经是下一任宰辅的潜在人选,正是炙手可热,所以林封谨便欣然道:
当时吕羽发信息过来的时候,林封谨已经是胸有成竹,也就小小的给吕羽表了一下功,只是说将东夏人打得丢盔弃甲,狼狈逃走,然后便问吕羽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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