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02章  俞心向晚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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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吻你万千

他感受着来自胸腔的钝痛,良久之后才开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你想见我,不远万里,我都会来到你身边。”

三月初的时候,s大的垂枝早樱提前开了,望不见尽头的绯红花瓣铺展在阳光下,仿若红云。

陈幸已经修满学分提前毕业,回校第一天,他陪俞熹禾去化学实验大楼,刚好路过这开满樱花的地方。

有摄影社团的成员在这附近拍照,陈幸是s大风云人物的“头牌”,有认出他的小师妹慕名前来想拍张照,都被他拒绝了。

他眉目出众却很冷淡,有时候看来有些不近人情,拈起落到俞熹禾鬓边的樱花花瓣时偏偏柔爱万分。

俞熹禾感觉有些痒,想要后退,却被陈幸按住她细白的后颈,他声色极低:“别躲。”

他靠得太近,风又有些大,樱花花瓣洋洋洒洒落下来,迷住了俞熹禾的视线,她恍了神,忽然就提了一句:“你之前那么冷淡,我还以为你不喜欢我。”

陈幸收回视线看向她,眸光很深。

俞熹禾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拉了拉他的袖口,想继续往前走时,陈幸弯腰将指尖的樱花贴在她唇边,隔着花很轻地亲了一下她,如蜻蜓点水。

不远处就是三五成群来校报到的学生,他仿佛毫不在意,退开些后漫不经心地说了句:“我要露出一点马脚,你才知道我喜欢你。”

嗯……男模圈神坛上的xin苏起来真的是很勾人。

因为是回校第一天,导师将大家聚集起来开了个会。林桃正襟危坐在俞熹禾身边,私底下却讲着刚听来的小道消息:“有人为我们学院投了一笔资金,好像数额不小,你看导师今天神采飞扬的样子……”

一般来说,很少会有投资方注资科研团队,谋利太少。

俞熹禾很好奇林桃说的这个人是谁,但也没过多留意。一个月后,她快忘记这件事的时候,却见到了投资方。

原本她正在实验室做滴定,结果导师突然打来电话,让她去校长办公室一趟。校长办公室在行政楼最高层,俞熹禾敲门进去时,见到的就是严肃的一幕。

年轻温润的男人坐在沙发上,闻声抬头看过来一眼,眼尾上扬了几分。

俞熹禾迎上他的视线时心里“咯噔”了一下。

坐在沙发另一边的校长乐呵呵地介绍:“程先生,这是我们化学院的学生俞熹禾同学,前些时候还去美国参加了研讨会。”

俞熹禾适时接了一句:“程先生你好。”视线偏移,落在他腕间古朴的佛珠上,俞熹禾发现这人和初见时有些不太一样。

美国拉斯维加斯赌场上,那局八十万筹码的游戏,他是温润谦逊的庄家。再次见面,他竟然成了他们学院的投资人。俞熹禾看着他站起身,在身边人诧异的目光中,背着光朝她走来。

“你好。”他嘴角噙笑,垂着眸子看人时温润有礼,完全不似几分钟前俞熹禾还未出现时的冷漠姿态,“我是贵校化学院此次的合作方,程煜。”

身为s大本科生代表的她嘴角微弯,反应极快地回道:“我校建立百年,注重学术研究与慎思笃行,一定不会让程先生失望。”

程煜微不可察地眯了一下眼睛,目光若有若无地落在她脸上。

他记得很清楚,在几个月前的那场赌局上,女生提起一个人时桃花眼里蕴着笑意的模样,眼尾微扬,十分动人。

而不是现在这样礼数十足,温淡而疏离。

俞熹禾是临时被叫来的,遇上程煜也完全是意料之外,她根本没有想过还会遇见这个人。

校长办公室里,几位化学院的教授在与程煜谈项目,俞熹禾的导师不在,但另一位教授认识并很喜欢她,所以提及她的次数就多了些。

而每次被提及,在一旁坐姿乖巧,充当背景板的俞熹禾都感觉有视线落到自己身上。

谈话结束后,程煜状似无意地提了句想四处看看,校长当即一拍手,便想作陪。但转念一想,程煜跟自己年龄相差太大,也没太多共同话题,反倒让他逛得不自在,于是大手一挥,决定让俞熹禾陪同程煜逛一逛校园。

原本以为终于可以回去做实验的俞同学有些无奈。

想拒绝是不可能的,俞熹禾只能和程煜一起下楼。离行政楼最近的就是校史馆,俞熹禾正在想最快捷的参观道路,程煜忽然开口:“在想些什么?”

俞熹禾抬眸看他一眼,用官方疏离的语气问:“程先生想去哪里参观?最近的有校史馆,北门附近有一条街种植有垂枝樱,也很好看。”

程煜很轻地勾起了嘴角,没有回答,只是说:“我以为你多少会有些惊讶。”

俞熹禾皱眉,她对很多事都是不在意的,更何况是在赌场上只有一面之缘的人。

彼此间沉默了一会儿,俞熹禾礼貌地说:“谢谢你最后愿意留给我一个筹码。”

程煜了然:“你把它送给那个人了?”

俞熹禾“嗯”了一声,眸中映着道路边的绿植,波色清浅。

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在与他相处的整个过程中,只有这个时候她的笑最甜。

程煜走在道路的外侧,那一瞬间他有抬手轻抚她眼尾的冲动,就像在拉斯维加斯看监控录像时那样。他生在美国,长在美国,在拉斯维加斯一手经营起赌场,对生意之外的事从不留意,却在几个月前有了例外。

那时候下属来汇报,说赌场上出现一个东方面孔的女孩,赢了很多局,还从未输过。赌场输赢胜败很平常,只要不触及底线,程煜是不会插手的,于是他只是随意问了声:“手法有问题吗?”

下属回答:“手法干净,没有出老千。”

程煜在办公桌后微微抬目,漆黑若沁墨般的发丝垂落下来,让他的眉目显得冷淡又凌厉。

他忽然就感到了好奇。

于是他下了楼。

那时候大厅里人来人往,停步在楼梯口的程煜却一眼就看到了她。

在迷离的灯光之下,她是东方软玉,礼貌微笑时,眼尾如染桃花。

后来他假装成来游玩的华侨,成为了她下一场赌局的庄家。

他听见她说:“如果这一局我输了,我要回国向一个人表明我的心意。”

想起这些,此刻走在s大绿荫道路上的程煜皱了一下眉。

现在她是如愿了吗?

俞熹禾两个小时后才回到实验室,刚一换上实验服,林桃就跟野兔一样蹿了过来。

“不是因为谈恋爱被抓吧?”

“当然不是,这里可是大学,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林桃的表情愤愤然,唯恐被人拆了心中的情侣组一样:“树大招风啊!你们一谈恋爱就有无数男女同时失恋,指不定就有哪个大兄弟一恼怒就投诉呢。”

俞熹禾忍不住想笑,解释道:“是化学院投资方来了,校方让我作为学生代表过去一趟。”

听到这话,林桃放心了,随后话锋一转,可怜巴巴地“央求”道:“我的俞甜甜,你愿意今晚陪一个小可怜参加一个生日趴吗?有肥宅快乐水!”

林桃到哪都能打成一片,五湖四海皆兄弟。但是,有的人表面与人称兄道弟,开朗外向,实际上怕得要命,动不动就要“社恐”一下。

俞熹禾不说话,就这么看着她。

林桃一咬牙,忍痛道:“就一次!我保证回去就头悬梁,锥刺股,天天向上,争当五好青年。”

俞熹禾想了想,答应了未来五好青年林同学的请求。实验结束后,俞熹禾接到了陈幸打来的电话,说他临时有事,晚上可能很晚才回来。

因为时差问题,陈幸偶尔会在深夜和欧洲投资方开视频会议,担心会吵到她,一般是住在休息室里。而其他时间,他即使回来了,也是睡在沙发上——因为没有第二张床。

俞熹禾应了声好,在挂断电话前,俞熹禾似乎听见了陈幸那边有一个女孩子的声音,很轻地叫了他的名字,带着笑意。俞熹禾停顿了一下,还是很平静地结束了通话,然后和林桃一起乘车去了市中心的一家清吧。

不论是s大化学院还是其他院系,认识俞熹禾的人都不在少数,但她几乎不参加这种聚会活动。在场的人见她来了,都不自觉端坐起来,严肃地表示热烈欢迎。

林桃知道俞熹禾不太喜欢这种陌生人很多的场合,也就没有向她介绍周围坐的是谁,怕她无聊,还很认真地跟她讨论起了实验数据的问题。

一个过来拿汽水的寸头大哥无意听到了几句,当即大声拆台,道:“你魔怔了?什么时候这么热爱学习了?”

一直在绞尽脑汁回忆实验数据,嘴上却滔滔不绝的林桃卡住了,连脸都黑了。周围的人也纷纷凑过来,想看看林桃是何等“热爱学习”的。

俞熹禾忍不住笑了起来,而林桃火速借口要打个电话,夺门而出。她出去得急,没关上包间的门,有个人就是在这个时候过来打招呼的,也是s大的学生,正巧也和一拨人在隔壁包间聚会。

那人一进来就注意到了俞熹禾,嘴角挑了挑,问:“化学院代表也在?”

俞熹禾抬头看了一眼,来人背着光,看不太清表情,不过那语气像是带着几分看好戏的意味。

他接着说:“你男朋友就在我们那包间喝酒呢,还有几个小姑娘,不一起聊聊?”

听到这话,周围的人都愣住了——俞熹禾有男朋友了?

俞熹禾没说话,皱了一下眉,心道:陈幸……他不可能会在这里。

有的人怀疑这话的真实性,那人摆摆手说:“等着,我拉他过来。”

一时间,包间里的人都默契地噤了声,直到半分钟后门外有几句调笑声传来。

“你是说俞熹禾在?她怎么会来这种场合……我开玩笑?是她亲口答应要做我女朋友的,要不是她害羞,我早发合影在朋友圈里了。”

几个人影出现在包间门口,不止两个人,似乎还有几个看热闹的。走在最前面的那个男生目光落在包间墙边一道人影上时,突然僵住了。

原先来打招呼的那个人拍了拍他的肩,揶揄道:“愣着干吗啊?不认识你女朋友了?早跟你说玩笑别开过火了……”

男生忽然挺直脊背,强稳着声音高声打断了那人的话:“我和俞熹禾交往需要扯谎?当事人在这里,你没看见她都没反驳吗?”他是抱有一点希望的,俞熹禾平日里虽与人不是很亲近,但不论对谁都是温和有礼的,他还想着她应该不会这么不给面子,说不定就这么阴差阳错默认了。

但到底是不可能的。

在场的大多是化学院的同学,立即就有人挽袖子准备上前让那人住嘴,这时俞熹禾开口了:“我的确正在和人交往。”

她抬起脸,神色微厌,拿出手机翻出一个通话记录的页面,摆在茶几上:“不过好像跟你没有关系。”话说得不留余地,也不讲情面。

她不笑时神情冷淡,很有距离感。

茶几上亮起的手机屏幕上,通话联系人是“陈幸”二字。

在场有人惊呼了一声。作为s大的学生,大家自然都认识陈幸这个风云人物,甚至清楚俞熹禾和陈幸是青梅竹马的关系,但大学同窗快四年,他们之间并没有进一步的消息传出,也就谁都没有想过两个人会真的修成正果。

有人很轻地叹了口气,没人敢主动开口说话,就连最初像是来看好戏的那人也闭起了嘴。

那一拨人呆愣了半天后,全都尴尬地退了出去。俞熹禾皱了一下眉,觉得自己打扰到林桃朋友的聚会了,起身和大家说了声抱歉。

寿星是个很可爱的女孩子,立马摆摆手说没关系,还立即打开了蛋糕包装盒,也没许愿,就切了第一块蛋糕给了她。

随后就有人出来活跃气氛,等到林桃回来时,她并没发现有什么异样。

当天晚上,在场众人纷纷在s大暗恋微博上投了稿,主题高度一致,比如“我喜欢的情侣组终于修成正果”“xin和我化学院的‘女神’啊!乐府双璧!”等等,以至于俞熹禾第二天去s大后,头都是疼的。

所幸因为程煜投资一事,学院这边打算开一个讲座,俞熹禾作为学生代表之一,要负责一些稿件,这几天也就不常在实验楼这边。

她被叫去阶梯教室时,只有几个老师和师兄在,一个师兄朝她招了招手,示意她过来,然后递给她一个u盘和资料,嘱咐道:“待会儿的讲座,由你来协助主讲人。”

俞熹禾应了声好后,活宝师兄又幽幽叹了口气:“谁说兔子不吃窝边草的?果然还是近水楼台先得月。”

俞熹禾忍俊不禁,刚要说些什么,从后方传来略微冷淡的一声:“要多久?”她转身看过去,就见程煜站在不远处的门口,西装裤熨帖地包裹着他修长的腿,表情有些清冷。

他对面的工作人员回答道:“大概两个小时。”

整个讲座最核心的人物是他,作为投资方,他也需要上台发言,虽然只有短短的几分钟,但他年轻有为,气质出众,一上台就引起了全场的关注。

俞熹禾因为要协助主讲人,所以坐在第一排播放ppt,第二排坐的是校领导,程煜也坐在这排。让俞熹禾始料不及的是,程煜在几分钟的简单发言结束后,并没有回到他原先的座位,而是坐在了俞熹禾身边的空位上。

俞熹禾原先并没有注意,直到讲台上的设备突然出了点意外,她要上去检查时,才发现被程煜挡住了出口,她礼貌地问:“程先生,能不能麻烦你让一下?”

程煜起身站到了过道上,连排的座位挨得有些紧,俞熹禾心急,没有注意到桌下横出的障碍物,被绊得一个趔趄,程煜伸手扶了一下她的手,她才稳住。

坐在后边的师生大多没有注意到这一幕。

程煜松开手后,声音很低地说了句:“别摔了。”

讲座结束后,学生离开了阶梯教室,俞熹禾和几个师兄一起留下来整理讲台和资料。

等他们整理完后,已到了午饭时间,校领导请程煜吃饭,让他们随行。到达高档饭店的时候,外面刚好下起了小雨,温度一下降下去。

饭店包房里摆了两张圆桌,俞熹禾坐在靠墙的位置,面前的玻璃杯里是清澈冷饮。她觉得无聊,借口有事,出去了一趟。正巧陈幸在这时候给她打来电话。

俞熹禾刚刚说完自己在饭店,就听见了身后传来细微的声响,她转过身就看见了程煜。

在饭店过道上,他眉目很淡,也不言语,就这么站在那里。从俞熹禾这个角度看过来,他刚好被笼在过道白炽灯的光晕下。

俞熹禾和陈幸说了一句“有事”后,就挂了电话,抬眸看向走到了跟前的他,轻声问了一句:“程先生有事找我吗?”

程煜什么都没有说,仿佛只是路过,比起一个小时前他在讲台上的冷淡从容,现在他眉宇间像是染了倦意。

他不回答,俞熹禾也不好多问。她并不知道,她离开后程煜直直看向了过道尽头的青年。陈幸和程煜几乎是同时出现的,但俞熹禾只注意到后者。他看见俞熹禾转身,看见她看向另一个男人,然后挂断了电话。

“离她远一点。”他声线冷冽。

与程煜清俊沉稳的姿态不同,他眉眼精致,可略微挑眉,便徒生寒意。

程煜看到了他腕间与俞熹禾手腕上那块相似的腕表,梵克雅宝的星空与午夜蓝。

原来……这就是俞熹禾喜欢的那个人?

程煜收回了视线,转身走回了包房。

从头到尾,他们之间的交流只有那一句,但程煜清楚,总有一天俞熹禾会来到他身边,只是时间迟早问题。

俞熹禾从饭店回校后在图书馆看了一下午的外文文献,回到公寓时才知道公寓楼停电了。

阳台的落地玻璃门开着,屋内落进城市的流光与月色。

陈幸就在沙发上斜倚着。她在玄关脱了鞋,刚走进客厅,原本趴在沙发上的布偶猫就跳了下来,喵喵叫着朝她走来。

俞熹禾蹲下来摸了好一会儿的猫,察觉到气氛安静得有些过分,一抬头就与沙发上的陈幸对上了视线。

他的目光很淡,仿佛落了一点微凉的夜色。

俞熹禾觉得他有些不对劲,放下布偶朝他走过去,刚靠近就被扣住了手腕带入他怀里。她的背贴着陈幸的胸膛,陈幸把下巴压在了她的肩上,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他的名字:“陈幸……”

“嗯?”声音像是从喉咙慢慢滑出来的,带着宠溺,微微低哑,性感又撩人。

他的呼吸就落在她脸颊边,有些灼热。俞熹禾碰了碰他的手,掌心也是热的。于是她在他怀里侧过身,不放心地伸手探了一下他的额头,有些烫。

“你是不是发烧了?”

不等陈幸回答,俞熹禾从他怀里挣出来,语气不自觉地懊恼起来:“可能是睡沙发着凉了,你现在先去床上休息。”

可能她自己也没有注意到,每次她自责的时候都会微微咬唇,咬得唇色殷红诱人。陈幸倚在沙发上看了她好一会儿,才慢悠悠地问了句:“你呢?”

“我睡沙发上。”

他就坐在落地玻璃门前的沙发上,冷风徐徐吹进来,俞熹禾担心他会烧得更厉害,拉着他往她的卧室里走。让陈幸靠坐在床头后,俞熹禾还很认真地给他拉上了被子。卧室里的光线比客厅暗一点,虽有外面的光线漏进来,仍是朦朦胧胧。

她转身要出去找药时,忽然有一股力量扣住了她手腕,往后一拉,俞熹禾便跌到身后那人的身上。

俞熹禾吓了一跳,还来不及说什么,就听见陈幸带着一点含糊笑意说了句:“我怎么舍得你睡在沙发上?”

他呼吸炙热,嗓音低哑有磁性,俞熹禾感觉自己的腰好像软了一下。

“陈幸!你在发烧……”

俞熹禾从来都不知道,陈幸生起病来,原来是会黏人的。他把她往怀里搂,像撒娇的布偶猫,有一点……可爱。

陈幸做出一副无辜又可怜的模样歪了下头,微敛着眼眸,他的眉眼十分出众,染着一点不甚明晰的笑意。

山是眉峰聚,水是烟波横。

“我想要你陪着我。”

俞熹禾从刚刚跌到他身上开始,心就跳得飞快,现在更是彻底乱了节奏。她在他怀里无措得不知道该回应些什么,明明先表白的是她,现在却被他反撩了。

陈幸微微弯腰,指尖滑到她的耳后,最后抬起她的脸,认真地凝视着。

最后,陈幸在她发间很轻地落下一吻。

“睡吧,晚安。”

他想起中午在那个饭店里,他看见了俞熹禾,而她刚好转身看向了另一个人。

陈幸自然懂得那人看她时的目光代表了什么,和他相同,是喜欢。

而某人也没有说,他之所以会低烧,是因为在下午洗了个冷水澡,又吹了很久的冷风。

有意地,预谋地,想要拥抱一个人。

俞熹禾从小就认识陈幸,到现在刚好二十二年。但他们之间并不是一直都有联系,除了初中她去外省读书的那三年,他们还有一段时间是毫无交流的,是在大二的暑假。

海市盛夏燥热,暑假也放得早,从放假的第一天开始,俞熹禾就和陈幸失去了联系。那时候,俞熹禾以为是陈幸察觉到自己对他的喜欢,从而有意回避,所以两个月都没有联系过自己。

他只是不喜欢自己。

她这么想。

那个暑假,她去了另一个城市参加化工实验竞赛。进行最后一轮实验时,她隔壁的实验组因错误操作引爆了危险试剂,她距离太近,玻璃器具炸裂时,飞溅的碎片直接刮蹭掉了她左手手臂的一大片皮肤,一时间血流不止,不得不放弃比赛。

她被评分组的老师送去防治院,车上处理不了大面积的伤口,老师不停地询问她的状况,她都没有时间害怕。最后在防治院处理伤口时,她带在身上的手机突然响了。

因为在处理伤口,她不方便接电话,到后面她就忘记了这件事。

她手臂上的止血棉换了一次又一次,在一旁陪同的老师都看得心惊肉跳,但她只是抿着唇,没喊一句疼。在医院里花费了好长时间,俞熹禾婉拒了老师还要陪她的好意,自己一个人回了入住的酒店,没想到在酒店的一楼大厅里与陈幸撞了个正着。

下午大部分时间都在医院和车上度过,俞熹禾有些疲惫,走路时不觉走了神,以至于陈幸走到她跟前时,她才回过神来。

“怎么受的伤?”

前一刻,他在大厅等她的时候还是冷戾的,想抓住她,狠狠教训她一顿,让她跑这么远,让她不接电话,让她没有好好照顾自己……可见到她时,只剩下心疼。

这是他的小朋友呀,小心爱护着、纵容着的那个人。那年,他在高中校门口重遇她,只是一刹那,心便软成湖水。

陈幸知道自己完了,栽在俞熹禾身上,他一辈子也爬不起来。

俞熹禾还有些懵,将近两个月没有联系的陈幸突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她差点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慢了半拍才回:“实验出了点意外,没事的。”还好她受伤的不是右手,不会影响之后做实验,还能继续从事自己热爱的事业。

陈幸的眉头微微拢起:“以后不准不接我的电话。”

俞熹禾这才反应过来,原来那个电话是陈幸打来的。她解释:“那时候在处理伤口,不是有意不接的。”

陈幸想问她是不是很疼,话到嘴边却止住了。

怎么可能不疼?他都疼得要命了。

他感受着来自胸腔的钝痛,良久之后才开口:“不管什么时候,不管我在哪里,只要你想见我,不远万里,我都会来到你身边。”

隔天是周末,俞熹禾睁眼醒来时已经过了九点,她看见陈幸靠着床头正在看文件,而她正半依偎在他身边,陈幸的衣角被她无意识地攥在手里。

见她醒了,陈幸放下文件伸手抱过她,宠溺道:“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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