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人会真正的帮助我们,除了弥格耳……虽然他也只是想当教皇而已,但至少他的目的和我多少有些重合,我们是一条路上的人,除了他还能信任谁呢?”
简直如同工艺品一般,棕红色的木质上用黄金勾勒着纹,黄铜色的枪管上铭刻着圣言,似乎备受时光的洗礼,虽然雪尔曼斯对其保养的很好,但多多少少还是能看出那残破的瑕疵。
雅格突然觉得被人信任也不是件好事,如果不被告知这些,可能他现在也沉浸在那希望的狂喜里,而不是这突然的担忧。
雪尔曼斯的语气突然狠辣了起来,苍老的躯体下充盈着怒火。
虽然只是虔诚的信徒,但雪尔曼斯多少也懂得那所谓的计策与阴谋。
“他们会这么做?”雅格有些不敢相信。
雅格对于雪尔曼斯很忠诚,是少数愿意和雪尔曼斯一起离开的人,也因此深受雪尔曼斯信任。
雪尔曼斯在柔软的草地上前进着,留下浅浅的脚印,他的速度很慢,好让拄着拐杖的雅格能跟上自己。
这是对塞琉说的,小姑娘有些不理解洛伦佐为什么要突然说这个,而一旁的奥斯卡则尴尬地笑着。
雪尔曼斯叹息着,他转过头看着雅格,那浑浊的目光有着些许的伤感。
命中率不高,换弹麻烦,作为武器的它被视作可笑的艺术品被摆在展台上,可在很久之前,它也曾是战场的主宰,雪尔曼斯便是用它处死了一个又一个的异教徒。
侍从从一旁走来,为雪尔曼斯披上大衣。
没有人愿意离开家乡,或者说离开了便不再回来,他也是如此,弥格耳曾这么评价过他,雪尔曼斯是枢机卿里最没有志气的一个,他只想窝在那神圣的教堂里一直到死,如果能和历代的教皇埋葬在一起就更好了。
雪尔曼斯看了一眼他,在之前搜集《启示录》的情报中,雅格与洛伦佐在鼠巢内交手,他这个普通人面对猎魔人毫无抵抗力,被洛伦佐一剑斩伤了脚裸,如果不是萨利卡多公爵的马车救了他,他可能早就死在了洛伦佐的剑下。
雅格拄着拐杖,看起来有些狼狈。
“我们尚不清楚翡冷翠的使团带来什么样的许诺,可能明天净除机关就会因为更大的利益,把我们拱手让给那位新教皇。”
旧敦灵的寒冷是如此之深,即使是春晓依旧如此。
“我们在几十年前、几百年前就是英尔维格的敌人了,福音教会以猎魔教团的武力威胁着诸国,他们都渴望从我们的束缚中摆脱,如今英尔维格做到了,净除机关步入我们的眼中……你觉得他们会真的帮助我们吗?
雪尔曼斯似乎对于这些都毫不在意,他目光看向另一边,那是马场,有几匹白马正享受着这这青草,看他那表情仿佛想策马狂奔一样。
这算得上是非常时期,不然洛伦佐可不会就这么轻易地放过奥斯卡,不等她想追问什么,在与另一辆马车交错间洛伦佐闪了出去。
雅格虽然有些迟钝,但那很久之前的预感便早已告诉了他真实的情况,他有些犹豫地问道。
雅格怎么也想不明白,雪尔曼斯会这么轻易地接受这一切,弥格耳这是在用他的命做试探。
“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似乎所有的好坏都被加深了,这里先进、生机勃勃,可天空却像铁幕般,沉重阴冷,所有的苦难与欣喜都被放大。”雅格说。
“真没想到异乡会是这样,你也是第一次来到英尔维格吧,雅格。”雪尔曼斯问。
这是一座很久没有人居住的小庄园,在短暂的整理后成为了雪尔曼斯目前的居所,这里远离旧敦灵那混乱的旋涡,又处于净除机关的监视下,而且雪尔曼斯还算喜欢这里。
他们都是有着不同理由的人,恰好有个同样的敌人令他们团结在了一起。
“不可以完全相信净除机关。”雪尔曼斯拉紧了大衣,继续向前迈步。
老人见鬼地笑了起来,一瞬间雅格也有些不清楚老人的意图了。
“其实我也是个老顽固了,一直拒绝新事物,明明那些新式手枪都要比它好用,可我就是舍不得,就放弃了它,就连同我那过去也一同放弃了。”
雪尔曼斯很清楚自己的定位,实际上那时他也不想这样做,可他已经无路可走了。
老人阴着脸,虽然是位虔诚的信徒,但这不代表他的脑子就只有那些信仰。
“那是更好,还是更坏?”
“该怎么做?维持现状就好。”
“只希望弥格耳不要让我失望了。”
“他可不是什么好东西,他说的话最多只能信一半。”
雅格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雨后的风也阴冷了起来,令他不由的发抖。
说到底,所谓的枢机卿也不过是掌握权力的信徒而已,那么作为一个信徒虔诚到死,又有什么错误的呢?
在与净除机关初步合作后,雪尔曼斯便被转移至了这里,为了表现相互之间的诚意,雪尔曼斯配合净除机关的工作,而净除机关也允许他携带自己的护卫,除去少部分的监视者外,这里有的全部是流亡者的势力。
……
旧敦灵,郊外。
“净除机关的人还没有离开吗?”雪尔曼斯突然轻声问道。
可现在他老了,因为老去,换弹时干枯的手都在颤抖,而这武器也如它一样,一同被时代淘汰了。
雪尔曼斯深深地看了一眼那些还在吃草的马儿,凝望之后缓缓地转过头,朝着庄园走去,这一次他没有在等雅格,雅格费力地拄着拐杖,试着跟上他。
远方传来火车的汽笛声,铁路覆盖了英尔维格领土的每一处,就像缠绕大地的蛛网般,浓重的蒸汽从转动的机械下溢出,男人站着火车顶上看着那在莹绿色草地尽头的庄园。
空气里还残留着水汽,它们扑打在洛伦佐的脸上,冰凉的感觉令他精神了不少,紧接着他一跃而下,风托起了他的大衣,露出了其下的枪与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