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继续战斗？可自己战斗的理由又是什么呢？

劳伦斯嘲笑地看着洛伦佐，可就在这剑刃将要挥下时，一双手抓住了洛伦佐的脚。

【逃吧。】

弥格耳艰难地抬起手，一把抓住了劳伦斯的衣领。

短暂的愣神后，胡奥的情绪崩溃了。

他死了。

胡奥艰难地抬起头，他看清了这个持剑的男人，胡奥记得他的名字，在第一次集会结束后，在街头和自己谈话的旅人。

劳伦斯回答道。

弥格耳的声音惊恐了起来，尖锐刺耳，可很快他就发不出声音了，劳伦斯取下了自己的面具，缓缓地扣在他的脸上。

有些事并不是只靠挥砍就能解决的，洛伦佐或许能在绝望里活下来，但其他人不能，很多人都不能，他能杀死妖魔，却杀不死死亡。

“这算不算是一种复仇呢？弥格耳。”

“我说还是不行啊，弥格耳，这是一场仪式，而仪式就需要祭品不是吗？”

走到断掉的头颅旁，洛伦佐抬起脚用力地踩下，将那令人生厌的面具踩得粉碎。

“我和你不一样啊，霍尔莫斯先生，我没你那么坚强，没你那么强大，我只能去试着相信这种东西，去欺骗自己去逃避啊！”

洛伦佐怒斥道。

“说到底还是我赢了啊，洛伦佐，你空有力量，却无舍弃一切的心。”

“你觉得你想过的，我没有尝试过吗？能终结这一切的只有一个一意志，一个绝对的意志掌控着这一切，每个人都保持着绝对的臣服！”

胡奥沉默了，可随后他用着最后的力气怒吼道。

“你说什么？”

“不……劳伦斯。”

用力地扯下，随后戴在了脸上。

劳伦斯看着失神的洛伦佐，轻蔑地说道。

洛伦佐失控地挥起钉剑，试着斩杀劳伦斯。

洛伦佐以为这样就能得到短暂的宁静了，但更多的脚步声从四面八方传来，将这里团团包围住。

此刻行动的败局已定，洛伦佐这一次输了，输的彻底。

“看到了吗？洛伦佐，我才是正义的，我才是世界的救主……”

这是个很简单的问题，在劳伦斯的【间隙】里洛伦佐看到了遥远的未来，无尽的妖魔降世，将世界拖入末日。

洛伦佐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如此深彻的恐惧了，如此的绝望，就像坠入了冰冷的深海之中，他看不到一丝的光。

“不要杀他啊，不要啊。”

洛伦佐迷茫了，就像迷路的孩童一样，手足无措。

劳伦斯的声音嘶哑，身体失去了温度。

他们曾像英雄一样作战，但现在就像丧家之犬一样逃窜，善与恶的界限也在此时模糊了起来，一切都陷入了痛苦与浑浊的灰色。

劳伦斯反驳道。

洛伦佐的声音在每个人的脑海之中回荡。

有那么一瞬间他动摇了。

脚步声响起，一名战士走到了劳伦斯被斩断的头颅旁，他将残破的面具从血肉模糊的头颅之上取下，在高温的侵袭下皮肤都与金属粘连在了一起。

劳伦斯亲切地抚摸着弥格耳干枯的脸庞。

洛伦佐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就像面对劳伦斯的质问一样，他什么也说不出来，最后只能僵硬地说道。

泪水模糊了胡奥的视线，他觉得自己的身体冰冷了下来，先前红隼留下的伤口之中已经溢出了大量的血。

劳伦斯说的对，人类是不可信的，人心不可猜测，在黑山医院事件时，他差一点便与净除机关开战了。

劳伦斯的话语没能说完，冰冷的剑光划过，断裂的头颅凭空飞去，不久后残破的躯体也倒下了。

秘血渐渐地冷却了下来，最后身上的焰火也熄灭了，洛伦佐茫然地看着狼藉的剧院广场。

大家都负着伤，在这种危机的场面下感到不安与恐慌，而在不久后的未来大家都会死，一个接着一个，死在自己眼前。

“看看你自己，洛伦佐，你是多么的可笑啊，你找不到答案，便一味地将怒火倾泻。”

快逃吧！快逃吧！

“弥格耳你看起来很糟糕啊。”

金属的鸣响声接连不断，不知何时四周的厮杀已经逐渐平静了下来，战士们成百上千，包围在剧院广场的周围。

没有绝对的善与恶，只是立场不同所带来的纷争而已，大家都在做着自己所认为“正义”的事，没有人会被其他人说服，大家都一路向前，在破碎的道路上狂奔，直到达成自己的目的，或者死在半路上。

“这才是我要做的啊，洛伦佐·霍尔莫斯，我是这个世界的救主。”

劳伦斯一边说着一边朝着洛伦佐慢步走来。

刺耳的笑声响起，劳伦斯嘲笑着洛伦佐。

洛伦佐厉声道。

洛伦佐怒吼道，只能看到几道扭曲的光轨，随后劳伦斯的身体被切成了数段，心脏被粉碎，脖颈断裂，只留下一片模糊的血肉。

“如果他是恶人的神，那么信奉他又有什么不对，在我这平庸的人生里，只有恶人的神向我投下了怜悯，他拯救了我我就要为他献出生命，如果他是恶人，那我也去当恶人好了，即使他是恶人，那也是恶人们的救主！”

目光变得犹豫了起来，这便是劳伦斯做这些的理由，他早就对自己说过了，绝对不会相信任何人、任何事，能让他依靠的只有自己，和手中的剑刃。

劳伦斯就像步入极端的疯子，在他的言语下洛伦佐没有任何反驳的机会，他也没有反驳的理由。

洛伦佐想说什么，可一瞬间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面对这个问题，自己能给予什么答案，自己又能做什么呢？

“闭嘴，你这个疯子！”

一瞬间洛伦佐觉得自己很可笑，他已经很久没有这样感受到了。

弥格耳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这一切的焰火与废墟，死亡与痛苦，事到如今，即使是胡奥也猜到了所有，这末日般的情景都与眼前的男人有关。

胡奥祈求着，他只是个普通人，一个普通的水手，他不知道什么是妖魔，也不知道什么是秘血，唯一知道的是眼前的男人要杀了他们的教长。

“走！”

“救……救我，劳伦斯。”

“那么证明给我看，洛伦佐·霍尔莫斯。”

随后男人倒了下去，洛伦佐呆呆地看着胡奥，似乎这一击用尽了他最后的力气，他就像失去了魂魄一样，无力地倒在了地上，目光充满了不甘。

劳伦斯自言自语着，手腕用力，隔着面具压迫着弥格耳的脸庞，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声响，能听到祈求的哀嚎，但很快这些声音都消失了。

弥格耳的身体不再动弹，无论生前有着什么样的权力，但当死亡来临时，这些尸体反而都一个样子。

“让我拯救这个世界吧，为了全人类的存续。”

劳伦斯自言自语着，再度戴上了面具，鲜血从缝隙之中不断地溢出，就像哭泣的泪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