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0章 黒牙号

自己似乎是正躺在哪里，浑身都传来了难忍的剧痛，仿佛有蚁群正在蚕食着自己的身体，紧接着是彻骨的寒冷，呼吸变得压抑，似乎自己正处于生死的边缘。

意识有些浑浊，就连思考也变得吃力了起来，试着移动身体，但不知为何身体变得如此沉重，哪怕一丝一毫都难以挪移，就好像被寒冷冻结在了一起。

“很多东西都是相对应的，就像光与暗、生与死、人类的卑劣与美德。”

男人说着莫名其妙的话，站在自己的身前，身影如此的高大，几乎遮住了所有的光，只剩下了漆黑的阴影笼罩着视野。

他是谁？他在说什么？

混沌的意识根本难以思考这些事，寒冷的死亡在威胁着自己，除了颤抖外，自己似乎什么都做不到。

“那么你究竟是会为了更大的愿望而卑劣，还是说固守自己的底线而选择美德呢？”

男人蹲了下来，脸庞被一团不可知的漆黑所笼罩，他把什么冰冷的东西塞进了自己的手里，随后发出了令人胆寒的笑声。

“考验你的时候到了，伯劳。”

短暂的宁静后，钟鸣般的枪声响起。

一切都很和谐，直到那艘铁甲船破开海面。

一瞬间他再度紧张了起来，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心脏用力地跳动了起来，他翻下床掀开被子，四处寻找也找不到那个东西，就在这慌神之际，伯劳被一抹银亮的光吸引。

“丧钟为谁而鸣。”

说实话，洛伦佐还蛮喜欢这样的状态，室内充斥着清凉的海风，自然的乐曲震撼心神。

大副知道自己的船长精神不太对，听说是在之前的某次海战中脑子中了一枪，他大难不死，但自那以后就总会讲些奇怪的话。

伯劳应有的职业素养还在，他没有停留，迅速地穿上衣服，推开舱门。

不过谁在乎呢？

它就像一名稳重的刺客，寻找着致命一击的机会，而现在它来了。

“伯劳！听到后立刻赶往指挥室！”

海风涌进指挥室，吹得泽欧感到一阵寒冷。

看不到其他的细节，但只从晨辉挺进号的轮廓来看，他便能感受到一丝不安。

这么想着洛伦佐看了一眼那咆哮的海浪与风暴，在这种情况下劫掠，他是真的想不明白这些海盗是不是穷疯了。

“嘣！”

在他的想法里，只要将晨辉挺进号击沉或者驱赶就好，他们的目标是这几艘货船。

伯劳轻声道。

清脆的鸣响中，子弹们带着金属的音色呼唤着那个名字。

“不用太注意他们，我们需要的是那几艘货船。”

“怎么了？”

在泽欧看到这轨迹的瞬间，熊熊火光便已经贯穿了黒牙号的指挥室，钢铁在顷刻间被扭曲熔化，他亲眼看着自己的大副，脸上的笑容在一瞬间变成畸形的哀苦，然后被瞬息的高温摧残成干枯的灰烬。

随着船舱的摇晃，抽屉内的铜黄色子弹们相互撞击、滚动，在弹壳的表面上，和伯劳手中的那枚子弹一样，都刻上了那个名字。

……

现代科技在逐步提升，但在预警与观测方面一直没有什么太大的进展，即使铁甲船已经开始纵横大海，但导航的方式依旧十分原始，更不要说预警了。

从一些船体的特征来看，可以粗略地判断这曾是一艘服役于高卢纳洛的铁甲船，但在某次海盗的袭击下，被人夺去，就此沦落成了大海之上的屠夫，四处寻找着猎物。

在如此恶劣的情况下，火炮命中显得十分困难，对方也知晓这一点，他们在靠得如此之近时才展开炮击。

他拉开了抽屉，只见抽屉里正滚动着数十枚铜黄色的子弹，里面还混杂着一些雕刻的工具。

……

是敌袭，不是伯劳虚空一枪干碎了海浪。

他努力地让自己恢复平静，渐渐的，剧烈的心跳也逐渐归于平静，放下了捂脸的手，他看起来糟糕极了。

几分钟前。

伯劳长呼了一口气，他伸出手握起了桌子上的银白左轮，坐在了椅子上，仔细地抚摸着它，仿佛手中这把武器是什么珍宝一样。

今天本来是由蓝翡翠值班，但被塞琉那么一搞后，洛伦佐在床上翻来覆去，无论如何都睡不着觉，在这船上也没有什么事做，他便替任了蓝翡翠。

“还要继续开火吗？船长。”大副问道，“它们应该没有能力反抗了。”

风暴令双方都陷入了恶劣的环境下，哪怕泽欧击沉了晨辉挺进号，他也需要等到风暴停止，才能去劫掠那几艘货船，可风暴也在帮助他，就像现在这样，悄无声息地发起奇袭，加上这风暴的侵扰，晨辉挺进号不仅要面对己方的火炮攻击，还要应对这恶劣的环境。

伯劳已经很久没有作噩梦了，更不要说梦到这些东西，它们本该被埋葬在记忆的最深处，但可能是这次行动的原因，给予这些死者们掘开坟墓的机会。

手指用力地握紧，关节都微微发白，仿佛是在握紧自己的生命一样，伯劳与它无法割舍。

洛伦佐因震动在船长室内晃个不停，他怎么也想不到这种情况下会遭到攻击，他知道维京诸国内还有大量的海盗残余，可他记得现在他是行驶在公海上，根本还没抵达维京诸国的海域。

和晨辉挺进号对比，这艘黒牙号的体型要显得瘦小很多，外围的装甲也布满了锈迹与疤痕，不知道它在海上行驶了多久。

洛伦佐神色凶狠了起来，他稳住身影拉动了警报，刺耳的声响回荡在晨辉挺进号的每一处。

雄厚的声音在通讯管道里回响，在几秒后传输至了火炮手那里，不久后更多的炮声响起，火光密集地闪动着，朝着晨辉挺进号倾泻火力。

“我们不需要俘虏。”

这是延续了十年之久的愤怒，伯劳太渴望再次见到弗洛基了，他无数次地幻象着那时的会面，他会将枪塞进他的嘴里，然后扣动扳机。

宁静里能听到脚下传来的噪音，晨辉挺进号的汽轮机从未停工，他们一直在移动，只是被这风暴紧追不舍。

“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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