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翡翠护着头，炮火轰鸣中一路冲进了指挥室，跟在她身后的还有海博德和塞琉，由于体型差距，塞琉直接被海博德扛起来跑，用他的话说，这样跑起来比较快。

断裂的树枝刺入它的身体，体表有着大面积的擦伤，这些对于疫医来讲，都算不上什么伤势，可现在他却倒在黑暗里动弹不得。

当今西方世界的局势很清晰，只有三个阵营，一方是以英尔维格为首的阵营，另一方便是与其对抗的高卢纳洛，以及他身后的莱茵同盟，最后一方则是陈旧的宗教国家，现在他们倒没有什么能量可言，自从圣纳洛大教堂保持静默后，失去这最为强大的主心骨，宗教国家们对于这次战争也失去了兴致。

“伯劳……洛伦佐呢？”塞琉问道。

听到蓝翡翠的喊话，诺塔尔打了个冷颤，大梦初醒一样看了过来。

“真理……真理……”

阿斯卡隆展开了反击，这炮击令很多人都陷入了短暂的平静，没有想过世间还有这样的武器，但随即他们的恐惧便被贪婪与愤怒冲淡。

炮弹撕扯成了赤红的光轨，它们相互交织在了一起，变成了彼此攻伐的利剑。

刺耳且高频的警报声响起，一重接着一重，席卷了晨辉挺进号的每一处，几人还未从战争的恐惧中醒来，便又遭受到了这样的讯息。

“我们可以等！但不能等太久，在这里晨辉挺进号就像靶子一样！”

他并不了解这虚无的世界，可疫医的意识里爆发出了难以置信的求生欲，他是个很难被杀死的家伙，如果这么轻易就死掉了的话，疫医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于某场糟糕的手术当中了。

蓝翡翠也停下了斥责，她看到了诺塔尔的眼睛，里面充满了恐惧与迷茫。

这痛楚是如此地真实，疫医能感受到自己血肉的死去，它在痛苦地扭动后变成漆黑的焦炭，崩塌成带着余温的灰烬，消散于世界之中。

“战争来了，各位。”

蓝翡翠的神情僵住了，突然间她明白了诺塔尔的意思，身后的海博德与塞琉也是如此，甚至说他们两个人意识到这一切要比蓝翡翠还要早。

……

这是源自意识的伤势，并非肉体。

沿岸的岸防炮开始了运作，虽然不清楚这些铁甲船是怎么越过警戒抵达这里的，但现在所有人能做的，便只剩下了反击。

疫医不会死，至少在夺得真理前，他不会死。

“我去驾驶原罪甲胄，你们看住弗洛基，他被侵蚀了，别让妖魔靠近他！”

灼烧，有什么东西在灼烧着自己。

“怎么了。”她问。

……

还不等蓝翡翠回应，伯劳便离开，他动作匆忙，就像赶着去送死一样。

装甲的表面在顷刻间便被烧红，瞬息的高温熔化出了一个空洞，残余的金属沿着空洞贯入其中，将整个船体贯穿了大半，引发了数重殉爆，熊熊火光燃起，从船舱的每个缝隙之中奔涌。

这是来自他脑海里的烈火，燃烧意识的烈火。

伯劳和蓝翡翠短暂地对视着，他喊道。

一把铜黄色的钥匙。

没错，战争来了。

它看起来已经经历了不少的岁月，表面不再光泽，布满划痕与猩红的污渍。

疫医将它握紧在手中，杂乱的思绪也在感受到金属的冰冷后，逐渐平息了下来。

洛伦佐保持着投掷的动作，黯淡的星空被重构，一股强大的斥力推动着他，将他从疫医的意识之中驱离，但手中那把燃烧的剑刃已经跨过了漫长的距离。

诺塔尔咽了咽口水，有些颤抖地将手按在了舵盘之上。

不……这不肉体上的寒冷，而是心灵上的。

棱冰湾陷入了战火之中，黑暗里疫医狂奔的身影突然一滞，就好像有什么东西打断了他的意识一样，野兽的躯体狠狠地撞在了地面之上，他翻滚了好几圈，甚至还撞倒了几颗树。

意识主导着一切，他的身体开始畸变，连同下落的漆黑碎片也受到了其影响，就像时间逆流一样，本该落入深渊的漆黑碎片重新升起，试图重构这片黯淡的星空，组建壁垒。

伯劳把弗洛基放了下来，简单地回应着。

以目前各国的技术而言，除了高卢纳洛，似乎没有人再能拥有这样规模的铁甲船了，一切的答案显而易见。

耳旁是不曾停歇的爆炸声，炮弹落在了棱冰湾的沿岸，激起重重烈火，短暂的惊慌后又一轮炮击声响起，只不过这一次声音源自棱冰湾。

“你在发什么呆!”

但一切都太晚了。

船体躁动了起来，锅炉室开始运转，他们时刻都可以起航，以晨辉挺进号的装甲强度，他们有能力抗住炮击，突出重围。

每个人都惊慌地望着这片海域，下一刻滚动的火光熔铸成了一道燃烧的长矛，它贯穿了夜幕，数秒后命中了一艘铁甲船。

前进，朝着沿岸前进，播撒着战火与噩梦。

噩梦突破了模糊的边界，来到了所有人的身旁，让人不清楚自己究竟身处于现实，还是一个无法醒来的噩梦。

今夜已经不是疫医与洛伦佐之间对弗洛基、对真理的争夺战了，这是一场战役，维京诸国、英尔维格、高卢纳洛三方的战役。

疲惫的身影出现在了变成废墟的码头之上，洛伦佐遥望着陷入战火的铁甲船们，他的心沉入了谷底。

最糟糕的事情还是发生了，这还不仅仅是一次棱冰湾的战役，这将会是战争的序幕。

世界大战的序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