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天使高高跃起，乘着狂风飞跃至了吊钩之上，凭借着原罪甲胄的力量，带着其荡起，与此同时洛伦佐在吊塔之上睁开眼瞳。

洛伦佐只有一次开火的机会，一次过后，哪怕他不会死于流光之中，其余人也难以幸免。

克拉夫突然又指着塞琉说道。

“今天为了我们而死的人已经够多了，你难道想当胆小鬼吗？”

海博德的身上染满了鲜血，眼瞳里带着对死亡的恐惧，握紧折刀的手也在忍不住地颤抖。

“棱冰湾对我毫无价值，加隆。”

场面沉默了几分钟，阴影里海博德暗骂了一声，他抓起铝热步枪和折刀，对着身后和他一起躲避的塞琉和克拉夫嘱咐道。

“听洛伦佐的话，呆在这掩体下。”

“那么就来赌一赌吧……”

有时候他能从海面的倒影里看到现世的一切，有时泛起的微风也会吹来众人的话语。

加隆拄着折刀站了起来，神情低落，目光里却有着明亮的光。

听着海博德的话，克拉夫有种被人骗的感觉，谁也想不到他会在今天，在这种时候意识到信仰的虚妄，可还来不及说些什么，海博德又说道。

迟疑间，另一个熟悉的声音响起。

弗洛基微微攥紧折刀，他能感受到身后的气息，加隆复杂的情绪，还有更多难以明确描述的事物。

阿斯卡隆便是洛伦佐的骑枪，血鲨号的撞角成功在海蛇的身上开出了一道大洞，恐怖的生命力在其上复苏，但想要自愈这样恐怖的伤势，还需要很长的时间，这便是洛伦佐的机会。

在失联的这几分钟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入侵伪神的【间隙】，入侵守望者的【间隙】。

“那么她呢？”

疫医则在这沸水中挣扎着，他的样子糟糕极了，全身失去了百分之三十的血肉，累累白骨挂在猩红的血肉间，完全依靠着触肢将自己牢牢地捆在海蛇的鳞甲上，贪婪地吮吸着炽热的血液，令自己存活。

弗洛基握着舵盘，冷彻的寒风令他渐渐地失去了知觉，可逐步异化的身体，越爆发出了极为强大的生命力，让他能屹立于其间。

疫医的【间隙】敞开了，向着洛伦佐诉说着欢迎。

一旁的克拉夫也用力地点着头，却被海博德一把捞了过来。

海博德是个很可靠的工具，这种时候这样的工具应该越多越好。

急促的喊声在洛伦佐的耳旁炸裂，洛伦佐居然能在其中感受到疫医的恐惧。

【调整船身，我将用阿斯卡隆对其炮击。】

对于海蛇而言，祂也有着摧毁晨辉挺进号的机会，只要再次释放那瀑布般的流光，瞬息极致的温度便会轻易地将晨辉挺进号蒸发成虚无。

声音从武器师的装甲下响起，伯劳再度踏入了战场。

他抓紧扭曲的钢铁，让自己稳稳地站住，另一只手握着折刀，守卫在弗洛基的一旁。

伯劳又喊道，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喊海博德，但就感觉这个家伙在附近。

克拉度的脸色当即惨白了起来，好不容易从这地狱般的战场里逃了出来，再度踏入地狱，需要的可不是一般的勇气。

“这不包括你！你和我一起走！”

洛伦佐不知道疫医在说些什么，他重新回到了自己的身体里，黑天使拖动着吊钩钓起阿斯卡隆的炮管。

“如果你是指保护阿斯卡隆，这我还是能做到的。”

塞琉听话地点点头，但具体听多少海博德也不确定，在这相处的时间里，他已经意识到这个小姑娘可没表面上这样文静。

他控制了位于吊塔之上的技师，迅速地操控着，令吊塔再度开始运行，之前的怒涛中它被破碎的坚冰猛砸，机械臂与支架都出现了些许的扭曲，但好在还能维持运行，洛伦佐不需要它们坚持太久，只要能将阿斯卡隆的炮管移动就好。

加隆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顿了，眼瞳僵硬。

是没来得及撤离的技师，他操控着吊机，朝着洛伦佐竖起了拇指。

洛伦佐低声道。

“霍尔莫斯！这鬼东西不是海蛇！”

弗洛基放声大笑，丝毫不在意自己变得畸形的身体。

什么都没有变，唯一变了的，只有他自己。

甲板上的洛伦佐听闻了弗洛基的回应，与他的猜测相似，眼前的海蛇就如同那些守望者一样，没有丝毫的智慧可言，有的只是在某种规则下行事的定律。

看着再度启动的武器师，洛伦佐这时才发现，这一次武器师卸下了所有的武器，只保留了几把锐利的剑刃，它的身影显得有些单薄，就像末路的亡命徒。

海博德在恐惧，他也在畏战，好不容易从地狱里爬了出来，他比克拉夫还不想返回这个鬼地方。

洛伦佐努力不让自己往下想，他根本不清楚会在其中遇到什么样的情景。

“差点死了。”

最后叹息声起。

或者说……那份尚未被补全的海图。

那是极致的温度，向着万物发布着燃烧的命令，掌握着死亡的强权。

洛伦佐的声音在弗洛基的脑海里响起，两人都是相似的疯子，根本不需要任何多余的言语，弗洛基当即控制着晨辉挺进号转向，而洛伦佐也在第一时间操控着黑天使在甲板上狂奔。

炮口指向了海面，洛伦佐需要抬高它的倾角，让它有角度命中海蛇。

“大人……棱冰湾……”

一时间洛伦佐居然不知道该做些什么了，疫医这个大敌居然这么轻易地向自己展开了【间隙】，洛伦佐都在怀疑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阴谋，甚至说疫医真的还是疫医吗？

即便如此疫医还是受到了重创，他将自己寄生在了海蛇身上恢复体力，一点点地重整身体的器官，直到几分钟前他才重新长回眼睛，重新见到光明。

海面之上海蛇已经开始了行动，随着血鲨号被完全摧毁，祂将晨辉挺进号视为了下一个目标，不过就像玩弄猎物一样，海蛇不急于摧毁晨辉挺进号，而是缓慢地前行着，慢慢地折磨着这可怜的猎物，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为……为什么呢？”

克拉夫不明白，明明只要装作听不见就好了，这种战场已经不是凡人可以加入的了，为什么还要回去呢？

“因为他喊我了。”

海博德说，然后走入了淅淅沥沥的小雨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