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590章 贪婪之人  余烬之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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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跃而下,沉入黑暗之中。

“这家伙看起来还蛮有趣的,以后不会太无聊了。”疫医说着。

洛伦佐搞不明白疫医,准确说对于这些真理的追逐者,他都有些搞不明白,无论是梅林,还是雪耳曼斯,乃至眼前的疫医,洛伦佐总觉得自己难以理解他们的想法。

疫医平静地说道。

洛伦佐没有肯定,也没有否认。

洛伦佐转过身,他觉得疫医有些不对劲。

“我们对于某些事实在是太过执着了,乃至完成了之后,反而会无比的空虚,仿佛似乎活着也没有什么必要了,”猩红的六目闪烁着光,“你应该也这样想过的,只要结束了这该死的一切,哪怕直接死了也不错,是吧?”

“但‘它’无法在房间以外的地方被认知。”

猩红的六目直视的洛伦佐的眼瞳,致命的钉剑已经落在了疫医的头上,只要洛伦佐再稍微用力,就能将疫医的头颅劈开。

“怎么了?”

“这样吗……”

洛伦佐伸出手想触摸他,但这是弗洛基回过头,只见干枯的脸上也布满猩红的伤口,其下的血肉蠕动,宛如蛆虫一样。

他的神情很是坦然,在攀爬时洛伦佐便意识到了这件事,他也有过疑虑,但想到是自己选择走出了房间,忘掉和‘它’有关的事,洛伦佐也就不再烦恼什么了,他相信自己的决断。

“做我该做的事。”

“霍尔莫斯!”

疫医跟在洛伦佐的身后,两人一前一后向上攀爬着,都带着忧愁的情绪,只不过担心的东西却不太一样。

“话说……霍尔莫斯,离开这里,离开寂海之后,我们又会成为敌人,对吗?”

“霍尔莫斯,我还是很想知道‘它’是什么啊!”

疫医向后退,最后坐在了熄灭的铁棺上,他身旁便是守秘者的安眠地,手掌在表面划过,感受着金属的微冷。

“所以你是准备在离开庇护所后对我动手,还是说在脱离寂海后?”扭曲的脸庞上睁开了更多的眼瞳,猩红的六目注视着洛伦佐。

他与疫医之间的距离并不算远,以洛伦佐的速度他能顷刻间抵达,并挥出钉剑,斩下疫医的头颅,可洛伦佐不确定这是不是疫医的计谋,他就这样将弱点暴露出来,实在是太诡异了。

“知晓真相后的心情会是怎么样的呢?霍尔莫斯,实际上便是什么也没有。

洛伦佐没有应声,疫医完全变成了一头猩红的怪物,只能勉强从语气来判断它的情绪,但洛伦佐能隐约地感受到……伤感。

“那听起来还真不错,至少你还能融入这凡人的世界,但我不能,我是头怪物,一个永远饥饿的怪物,我想不出我还有什么理由行走在这世间。”

“差不多该离开了。”

与其思考疫医的想法,洛伦佐此刻倒希望疫医冲上来,和自己打一架,杀戮反而是洛伦佐最擅长的事。

疫医嘟囔着,然后带着笑意,高声道。

气氛一时间紧张了起来,华生没有应答,只希望一会如果真的打起来,他们不要碰到铁棺,守秘者活了这么久,如果因为这种事死掉了,实在是太可笑了。

疫医呻吟着,肩膀出生长出一个畸形的肉瘤,扭曲的五官在其上浮现,然后破裂,发出孩童般的啼哭声。

“你说的对,这里就是真理的殿堂,对我而言,这里是再好不过的葬身之所了。”

洛伦佐举着钉剑,在此其间洛伦佐有无数次机会杀死疫医,因为这个家伙毫无反抗的意思。

那么除了死亡,疫医似乎还真没有什么事可做了。

“我会狂喜,我会陷入疯癫,说不定还会杀几个人助助兴……可有件事我偏偏没想过。”

“没错,看样子我们进入了房间,在知晓了‘它’的样子后,选择了离开,故此我们忘掉了和‘它’有关的事。”

洛伦佐握紧了钉剑。

“至于为谁而战?我可是个学者啊,学者可没必要上战场,而且这些乱七八糟的纷争又与我何干呢?”

“他看样子快不行了,唯一的区别便是,先被这力量折磨死去,还是先变成妖魔了。”

“弗洛基……”

洛伦佐神情有些复杂,但最后他还是选择带上弗洛基,洛伦佐不清楚自己与弗洛基之间的关系,这一切早在弗洛基被逆模因吞食时,便被连带着一同斩断了。

洛伦佐一怔,愣在了原地。

想起下方的溃败的力量,洛伦佐连忙走了过去,只见弗洛基的身体上已经出现了大面积的溃烂,有些位置都能看到累累白骨,可这个家伙就像感受不到痛苦一样,低着头,抱着他的图纸。

不等洛伦佐做出任何行动,疫医猛地抬手,掀开了铁棺,一阵白气涌动,脆弱的脑组织暴露了出来。

但不知为何,洛伦佐没能落下剑刃。

疫医低下了头,洛伦佐错过了斩杀他的机会。

巨大且扭曲的肉瘤鼓起,转眼间填满了下方的黑暗,将房间连同尘埃与枯骨一同卷起,直到一颗又一颗的畸变肉团里,响起频率不一的心跳声。

“那就永远地呆在房间里吧。”

洛伦佐回答,和疫医这样的怪物不同,洛伦佐与这个世界的联系还有很多,他还有事务所,有朋友,有尚未做过的事,不曾见过的风景,他预想的未来还很美好。

“走吧,先离开这。”

洛伦佐回复道,他没撒谎。

他完成了对守秘者的寄生,或者说……共生,守秘者的意识撞入脑海,连同着他的记忆一同抵达。

“你到底想说些什么呢?疫医,祈求我的怜悯,让你有理由活下去?还是说想以此洗刷你的罪孽?”

“嗯。”

秘血升腾,白昼般的炽热取代了洛伦佐的双眼。

“但是啊,你有想过真的结束这该死的一切后,要做些什么吗?”

“啊……这种感觉蛮怪的,我还是第一次尝试。”

“实际上我没想好,我大概会放过你一马,然后在下次见面时杀了你。”

疫医似乎做出了决定,他对着洛伦佐喊道。

“如果只是因为这短暂的旅程,而成为了‘朋友’,那么那些因你而死的人,岂不是显得太不值当了呢?”

可疫医又不清楚此刻的他缺少些什么,无论他怎么用力地思考,也难以想明白这件事。

钉剑没能继续斩下去。

仿佛有赤红的蛇群纠缠在了一起,它们缠绕着朽白的骨骼,共筑了这个名为查尔斯·达尔文的男人。

看了一眼洛伦佐,猩红的六目转而望向下方的黑暗,疫医轻声呢喃着。

仿佛有数不清的大手伸进了疫医的胸腔,它们按压着心脏,压瘪双肺,迷人的声音在耳旁回响着,呼唤着。

“而我也该走了。”

洛伦佐不再继续想这些,说着便要穿越大门的缝隙,离开庇护所。

“知道吗?霍尔莫斯,我曾无数次幻想过,我得到真理之后的样子。”

“我们……是不是忘了什么?”

疫医笑嘻嘻了起来,不知道他在想些什么,血肉缓慢地蠕动、起伏,似乎其下正孕育着什么。

这是由血肉铸就的大树,深深地扎根于黑暗之中,皱着歪曲的树干上浮现两张模糊的脸庞。

它们被升华眷顾着,以崭新的方式延续着庇护所的职责。

“你还真是贪婪啊,疫医。”

洛伦佐最后看了一眼这新生的守秘者,转身离开,头也不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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