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便是在清道夫部门过渡一段时间，最后彻底退休。

所以很少有人知道，男人已经在净除机关工作很多年了，和红隼等人相比，他的工作资历是最深的，如果有什么恰好的契机，他说不定还会升迁。

梅林摇头，否定道。

“重新记起你的感觉真不错，”乔伊微笑，关于男人的认知，他也被影响了，但程度并不深，再次知晓男人的存在时，那些被遗忘的记忆便纷纷从阴影里爬出，“退休的生活如何？”

这可真是个充满正义的理由，一瞬间乔伊都觉得男人的身影高大了许多，可这和自己记忆里的男人有些不符，乔伊问道。

“没必要照顾洛伦佐，不需要对血肉做任何限制，只要它不突破甲胄的框架就行。”

“现在还差的便是妖魔血肉的植入，它正在培育中，大概还需要一段时间，便能进行安装了。”

永动之泵内炉火轰鸣，技师们昼夜不停地工作，与位于上方的机械院协同生产，数十吨数十吨的圣银被熔化，倾倒进模具内，塑型成新的武器。

尼古拉的表情有些奇怪，他看着梅林，有些怀疑道，“你是在‘开玩笑’吗？”

“嗯，九夏携带了大量的幽浮屠，经过我们的分析，这些武装更适合坚守阵地，和较为灵活的三代甲胄们能进行很好的配合，所以我们对其增添了圣银的装甲，只是不知道在大战前能改造多少。”

“差不多吧，人有时候也要幽默一下，怎么了？”

梅林双手搭在栏杆上，望着下方炽热的焰火，能从其中看到隐约的身影，它是如此高大，宛如巨人。

“死亡是解脱，是和这个世界做告别，我觉得告别的话，至少也该露个笑脸什么的。”

“真不想回来啊。”

他无奈地笑着。

“可能是几个月之后，也可能是在下一秒。”

男人已经走到了最后一步，他在远离旧敦灵的郊野有了一处自己的小院子，和家人们幸福地生活在一起。

大批量的圣银武器在工业流水线的加持下，产量开始飞速上涨，一箱又一箱的圣银弹被堆入仓库，等待着佚名们的逆模因加持，用来抵御侵蚀，具有圣银夹层的防护服也有了一定的存量，然后便是对原罪甲胄的装甲们进行镀层。

这一切都如烙印般刻印进了他的行为举止中，他虽然不在意，但总是发出阵阵回响。

铁蛇疾驰，在这深夜下，还有更多的铁蛇与列车奔行，上面载满了离开又归来的灵魂，他们的名字被记录在退休的名册上，在漫长的美好后，回应着净除机关的召回。

男人的话，乔伊总感觉在哪听过，他让开了路，车厢昏暗，仿佛要驶向某个未知之处。

“用的是什么血肉，我们之前培育的那些吗？”

男人说着丧气的话，但乔伊并没有嫌恶，他说再多这样颓废的话，可这个家伙还是出现在了这里。

男人停顿了稍许，好像想到了什么，又露出笑意。

我也想和她们共度一生，可不杀光那些疯子的话，我所渴望的也只是虚无。”

看向铁轨的另一端，能听到细微的震动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铁轨上狂奔，向着这里前进。

“妻女吗……我都没听你提过这些。”听到这些乔伊显得有些不忍。

“假的吧？我还以为你是为了你的神，”乔伊有些恶趣味，“只可惜你的神是假的。”

“确实是半死，我都能嗅的到你身上的腐朽味，就像有蛆虫正在你的血肉下啃食。”

火星与烟尘飞溅，好似油画的定格。

“这种事，别太担心，”梅林看向了下方忙碌的技师们，“这种事就跟猝死一样，谁知道下一秒会发生什么呢？”

梅林目光凝视着嶙峋的骨架，他问道。

“准确说是半死，还没有死透，还没到神为我抉择的时候。”

“我当然没提过，谁没事提这种事啊，整天打打杀杀的，提这种事只会让人觉得不安，”男人对此并不在意，他笑了笑，“其实我有过预感的。”

“对幽浮屠的改造也开始了？”梅林问。

“而且，我觉得霍尔莫斯先生也是能理解的。”

梅林只觉得眼下这些倒小瞧洛伦佐了，“缚银之栓已摘除，升华后的意志又能轻易地做到临界突破，这东西对于他而言已经不是威胁，而是武器。”

“如果不是在退休名单里看到了你，我都快忘记你的存在了。”乔伊说。

“说实话，在接到调回的命令时，我抗拒极了，我都在想要不要举家逃跑，逃到一个净除机关找不到的地方，我想反正你们都这么忙了，应该也没空来抓我吧……”

所有人各司其职，准备着战争的开幕。

男人拿起行李箱，乔伊伸出手接了过来，将其推入了车厢内。

他们来接自己的了，疾驰的铁蛇将灯光撕扯成了一道白芒，撞碎冰冷的雨滴，光芒散落在雨幕里，在男人的眼里停留了好久，才缓缓消逝，当他反应过来时，车门已经开启，熟悉的身影走出车厢，看到男人时，来者僵硬的脸上，露出笑意。

男人既悲伤又欣喜，说完又低语着祷告，似乎是在为乔伊祈福。

“【终焉回响】，圣银武装……我们将这么多的武器投入到他的身上，难道不会塑造出另一头怪物吗？”

流向都倾往了这座城市，仿佛什么东西在黑暗里蓄势待发。

“当然，那时的我还在追逐着真理，而现在洛伦佐把真理带了回来，让每个人都看到了一切的真相，”梅林深呼吸，感叹着，“我目睹了我老师毕生所愿，甚至说是所有炼金术师的毕生所愿。”

“我这多少也算实现了愿望吧？”

尼古拉没有回答，梅林则自顾自地说着。

“所以我的人生也蛮圆满的，既然是圆满的告别，多少也该露出笑容，是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