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预想中的事情，华生对此并不意外。

渐渐的，他彻底没有力气了，把歪歪扭扭的折刀丢到一边，转过头，对着还在处理妖魔尸体的加拉哈德问道。

艾德伦与罗杰，以及那些守望者们全部死亡后，她自己便是现世里留存的，最接近升华尽头的人之一，也是最有可能成为“道路”的存在。

对于他而言，这真是糟糕透顶的一天，心情不断地起起落落，自己的小命也在生死之间来回闪动着。

乌云汇聚的铁幕不断地陷落着，灿金的天空一点点地从其后显现，就像壁画上的泥土剥离，露出它原本瑰丽的样貌。

这条剧毒的河流藏在旧敦灵的地下，怎么想也不安全，再加上外界的战火纷飞，这一次妖魔可是真真切切地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这是个不错的天气，落日火红，是个美好的午后，温暖的阳光落下，为湿漉漉的洛伦佐驱赶寒意。

这种感觉比面对死亡还要恶劣，面对死亡红隼至少还能坦然赴死，结果它却给你那么一丝丝的希望，让你为此挣扎。

计划很完美，为了终结这一切，它也必须完美。

梅林则是一副无可奈何的表情，在这种情况下还能笑的出来的，多半也是红隼这样的家伙了。

这是场极为高效的杀戮，随着【间隙】的崩塌，数不清的妖魔在战场上倒下，变成一具具无神的尸体，等待士兵们的斩杀。

华生低声道。

可很快，他们靠的足够近了。

也是随着这风暴的掀起，被其覆盖的妖魔们纷纷停滞住了动作，它们那封闭的【间隙】在顷刻间被入侵，紧接着在华生的伟力下逐一破碎。

永动之泵很幸运，它只是遭到了妖魔的入侵，并没有爆发过于激烈的战斗，所以设施还算完善，只可惜了机械院，它现在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途径的熔炉之柱也遭到了部分的损坏。

阴影之中的，便归于阴影。

这是不错的抱怨，至少他还有机会听到这样的抱怨。

红隼大喊着，但没有人理他，激烈的战斗几乎令医疗系统瘫痪，现在的医生比还活着的妖魔还要稀有。

红隼继续着鬼叫，用力地把梅林扶正了，让这个老家伙也在此刻欣赏这美丽的绝景。

……

梅林则保持着那僵硬的微笑，也没有反驳什么，静静地聆听着红隼话语。

有轻柔的声音在耳旁响起，听到这个声音，洛伦佐松开了最后的警惕，点了点头，沉沉地闭上眼，享受着战后的安宁。

杀掉这个人，再杀掉另一个人……将所有的威胁根除干净。

加拉哈德挥了挥手，另一批清道夫与蔡公走了过来，他们把两人夹在队伍的中间，在一片废墟里翻开了升降机的大门，机械缓慢运作着，摇摇晃晃地带着几人上升。

有低沉邪异的声音在脑海里响起。

“真没想到，我居然能活下来。”

“又怎么了？”

“你该休息了。”

“你应该也听到了吧？那来自灵魂的尖啸。”

但如果可以的话，华生不希望自己暴露的如此之早，感受着身体里滚动的枯败之力，她很清楚自己的战场在哪。

红隼就像打开了话匣子一样，没完没了地抱怨着，他就像个脱口秀演员，在升降机上升的过程中，把净除机关从每周的工作时间，到员工福利抱怨了个遍。

“他们会带你们返回地面。”

金色被搅动，波光粼粼间，有人朝着这里走来，他们逆着光，红隼有些看不清他们的脸。

很多人没有停留，他们直接越过了红隼与梅林，走入后方的阴影。

这是将决定命运走向的计划，所以它必须是完美的，如果艾德伦无法杀掉罗杰，那么便将由洛伦佐接手，如果洛伦佐也不能，那么华生便会出场。

是清道夫与蔡公们，作为最终决战的所在，他们在战斗结束后，便迅速地赶往了这里，控制着现场。

他走了过去，一把扶起梅林，这个老东西也加入了刚刚的战斗，向着众人展现了一波什么是炼金剑圣，只可惜梅林这个家伙有些太老了，挥砍之中好像闪了腰，整个人靠在一边，吸着凉气。

越想加拉哈德便越感到头疼，作为清道夫这正是他们所负责的，只是这一次处理起来，要比之前麻烦太多了。

“所以那就是作战结束的信号？”红隼靠向了一边，“真是艰难啊……”

钢铁的面具下卷起炽白的风暴，以华生为源点，新一轮的侵蚀风暴开始荡起，它的速度飞快，转眼间便扩散至了全城，强度极高，但诡异的是，它持续的时间并不长，就像一股飓风。

加拉哈德喘着粗气，作为归亡者，他的身体被深度侵染，高强度地运动，对于他而言是个不小的负担。

“喂！梅林，起来看天堂了！”

“还有劳伦斯。”

有灿金的光芒落下。

他已经筋疲力尽了，但还是大吼着，发泄着自己的怒火。

梅林发自真心地赞赏着，只是红隼不太想接受这个赞赏。

所有的事物都变成灿烂，散发着重重辉光。

他这样想着，身体轻轻地靠向背后的砖石，努力地调整出一个舒服的姿势，望向天空，那塌陷一块的灿金。

“没什么，只是觉得你这个人还真是有趣。”

随着罗杰与艾德伦的死亡，这两个环绕在旧敦灵之间的巨大侵蚀源，也终于得到了根除，异常的气象开始衰弱，在不久后便会彻底退去。

……

梅林轻语着红隼的名字，带着无可奈何的感觉，这弄得红隼一阵鸡皮疙瘩，要不是他是梅林，红隼都准备一把把他丢掉，离的远远的。

对方则略显无奈地摇摇头，本以为重逢会是什么令人感到的情景，但他忘记了对方是红隼。

“好久不见啊，红隼！”

“乔！伊！”

红隼大喊着旧友的名字，然后一把推开碍事的梅林，随着老东西的一声惨叫，红隼涉水一路小跑了过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