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色的门窗,黯色的四壁,连摆设在房中的桌凳橱柜也一律都是黯色,就像曾经被火烧过一般,将房中所有的东西全都烧成了焦炭般的颜色,看上去毫无光泽。
房中唯一显眼的,便是床上一条原本可能是白色的被单,但现在早已变成了土黄色。
小玉正睡在那条土黄色的被单中。
阳光从后窗的缝隙中斜射在床前,也照亮了小玉清丽脱俗的脸。她的眼睛还没有睁开,鼻尖却已开始耸动。
她突然嗅到了一股似酸非酸、似辣非辣的气味。
打从夜晚开始,她似乎对各种气味都很敏感,除了满床的汗酸味之外。
小玉毫不迟疑地跳下床,用被单将赤裸的身子紧紧包住,然后轻轻地打开房门,蹑手蹑脚地走了出去。
门外是一间堆满材料和各种打造铁器用具的工作室,穿过工作室便是厨房。
厨房的炉灶尚有余温,像是刚刚熄火不久,灶上一只铁筒里还在冒着热气。筒里煮的竟是染料,那股怪怪的气味,正是从筒里发散出来的。
叶天是锁匠,怎么会突然染起东西来了?
小玉小心地将染筒里的东西拎起来,双手撑开一看,竟是昨夜叶天还穿在身上的那件白布小褂,这时已被染成藏青色,只有胸前依然留着两道月牙形的白色,仔细一瞧,赫然是两只形状完整的残月环印,不仅齿痕齐全,而且上面的花纹也极为明显。
这是怎么印上去的?为什么只有那两只残月环印的部位不沾染料?
小褂上的水成串地朝下淌,连小玉脚下的被单都已染上了一片颜色,但她却浑然不觉,只呆望着那两道白色的印痕出神。
过了很久,她才突然想起昨夜在叶天身上嗅到的蜡烛味道,身子不禁微微一额,脱口尖叫道:“蜡染?原来他用的是蜡染!”
叶天也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背后,笑着接道:“你这个女人好像还不太笨?”
小玉霍然回道:“可是蜡染需要高温,你是用什么方法把蜡烛熔化掉的?”
叶天道:“熔化蜡烛并不需要太高的热度,我若连那么一点热度都没有,我还能算个男人吗?”
说着,将小玉手上的小褂往旁边一缸清水里一丢,紧紧地把她拥入怀中,同时手掌也开始在她身上摸索起来。
小玉匆匆朝四下扫了一眼,红着脸道:“你又来了,大白天也不怕被人看到!”
叶天却一本正经过:“小玉,你误会了,我现在正在试验给你看啊!”
小玉脸孔忽然变得更加红润,气息端端道:“原来……你练过‘赤焰掌’!”
叶天轻哼一声,道:“那种旁门左道的功夫,我还不屑于去练它。”
小玉昂首吃惊地望着他,道:“难道你练的是‘玉佛掌’?”
叶天笑笑道:“你知道的好像还真不少。”
小玉道:“可是‘玉佛掌’是少林功夫,你不是少林弟子,他们怎么可能把这种功夫传给你?”
叶天道:“这是个秘密,现在我还不能告诉你。”
小玉跺着脚道:“小叶,你太过分了!事到如今,你还不肯相信我?”
叶天忙道:“我并不是不相信你,而是这件事有关别人的安危,你知道了也没有什么好处。”
小玉扭着身子道:“我不管!我只认为你我之间不该再有任何秘密,否则我算什么?
你说!”
叶天想了想,道:“好吧,好在我们的立场差不多,你知道了也无所谓。我这套掌法是跟少林寺的一位高僧交换来的。”
小玉道:“拿什么交换的?”
叶天道:“他不教,我不开。”
小玉道:“开什么?”
叶天道:“关大侠身上的手铐和脚镣。”
小玉恍然道:“原来那次的行动,少林寺也有份,那就难怪连钱玉伯都抵挡不住了。”
叶天道:“这是有关少林安危的大事,你可千万不能说出去。”
小玉叹了口气,道:“我跟谁去说?我是聂云龙的女儿,说了也没有人会相信我,因为我爹早就被他们安上反叛的帽子了。”
叶天朝旁边的水缸瞟了一眼,道:“就是为了那两只残月环?”
小玉道:“不是两只,是三只。三个人同时发现的三只残月环和那批宝藏的秘密。”
叶天微微一怔,道:“你说三个人?”
小玉道:“不错。”
叶天道:“那么除了你爹和粉面阎罗曹刚之外,还有一个人是谁?”
小玉道:“就是当年押解钦犯、身受重伤尚不至死的钱玉伯。”
叶天道:“照你这么说!钱玉伯也极可能是被曹刚害死的?”
小玉道:“那还用说!可叹钱玉伯一直把曹刚当成亲信,却没想到最后竟会死在他手上。”
叶天感叹道:“由此可见那批人太没人性了;为了争权夺利,再亲近的人也照样会下毒手,彼此根本毫无道义可言!”
小玉冷笑一声,道:“不过这次姓曹的就做得太过分了。钱玉伯踉我爹爹可不一样,人家在京里多少有点关系,听说上面已经有人对他的死因发生怀疑,现在好像正在派人调查中。”
叶天道:“果真如此,曹刚就应该待在京里才对,怎么还放心跑到外面来寻宝?”
小王道:“那是因为只有使用大批的金钱,才能把事情平息下来,所以这次他非得到这批宝藏不可,否则不但神卫营统领的宝座不保,只怕连老命都很难保住。”
叶天道:“好,这次我们就多动点脑筋,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得手。”
小玉道:“但以目前的实力来看,我们恐怕还斗不过他。”
叶天道:“斗不过他我们可以慢慢想办法,就算施时间,我们也可以把他活活拖死。”
小玉道:“你未免把曹刚看得太简单了,只要他把那六只残月环凑齐,你想拖一天他也不会饶过你。”
叶天又是一怔,道:“你说残月环一共只有六只了?”
小玉道:“是啊,难道你连残月环一共有几只都不知道?”
叶天强笑道:“我当然知道,我不过是确定一下罢了。”
小玉道:“而且据我所知,另外那三只残月环的下落已全在曹刚的掌握中,我想很快就会落在他的手里。”
叶天道:“你放心,就算他把那六只残月环凑齐,宝藏的地点也不是一时半刻可以找到的。日子还长远得很,咱们非把他拖死不可。”
他缓缓道来,语气十分坚定,似乎极有把握。
但小玉却连嘴巴都听歪了,斜着眼睛瞄了他半晌,才道:
“小叶,你到襄阳,究竟是干什么来的?”
叶天眉头一皱,道;“又是老调重弹,这几年你至少已问了我几十次,你烦不烦?”
小玉道:“我发誓这是最后一次问你,希望你能老实告诉我。”
叶天道:“表面是来做生意,其实是在避祸。至于避什么祸,要不要我从头到尾向你报告一遍?”
小玉道:“那倒不必。”
叶天道:“你怎么忽然又扯到这个问题上面来?我想你一定有什么特殊原因。”
小玉道:“我只是有点奇怪,凭你这双巧手,何处去不得?
为什么偏偏要躲在襄阳?”
叶天叹了口气,道:“那是因为我发现有很多处境跟我差不多的人都躲在这里,所以我才留下来。万一被抓去杀头,起码也多几个伙伴,总比孤零零的一个人要好得多……”
说到这里,环抱着小玉的手臂忽然一紧,道:“当然,最主要的还是因为你,如果当初没有碰到你,也许我早就离开了。”
小玉稍许挣扎了一下,道:“你少灌我迷场,我不是小寡妇,我可不吃这一套。”
叶天苦眉苦脸道:“其实我说的都是老实话,信不信全在你了。”
小玉抬头正视着他,道:“那么你留在襄阳,并不是为了那批宝藏?”
叶天道:“当然不是。不瞒你说,这件事是在杨百岁那批人找到我之后,我才知道的,过去我连听都没听人说过。”
小玉点点头道:“那就难怪你连最重要的关键都不知道了。”
叶天微微一怔,道:“什么最重要的关键?”
小玉道:“就是那批宝藏的地点。”
叶天猛地咽了口口水,道:“你知道?”
小玉道:“我当然不知道。”
叶天神色一变,道:“你是不是想告诉我,粉面阎罗曹刚早就知道那批宝藏的地点了?”
小玉粉首轻摇,不慌不忙道:“你先不要紧张,在那六只残月环全部落在他手上之前,他也跟我们一样,不过我想第一个知道的一定是他,而且日子恐怕也不会太远了。”
叶天愣了一下,才突然叫道:“原来那批宝藏的地点是隐藏在残月环里!”
小玉立刻道:“不是隐藏,是清清楚楚地画在上面。现在你明白了吧巴?”
叶天好像反而糊涂了,皱着眉头道:“你的意思是说那环上的花纹,就是藏宝的地图?”
小玉道:“不错。”
叶天摇头道:“错了,简直错得离谱。老实告诉你,我早就下功夫研究过了,别说只有六只残月环,就算六十只,也凑不起一幅地图来。”
小玉满脸狐疑道:“不会吧?我爹明明是这么交代我的,应该不会错才对呀!”
叶天松开小玉,将清水中的小褂捞起来拧干,然后摊在她面前,道:“你仔细看看,像不像是地图?”
小玉只看了一眼,便开始摇头叹气,因为每只残月环上面,只有两三条极其简单的纹路,既不能彼此相连,也没有任何标示,再多也不可能会构成一幅地图,难怪如今看得大失所望。
叶天倒表现得很沉着,道:“当然,六只凑在一起,也许会另有发现,不过以我经验判断,只凭上面的花纹想要找到那批宝藏的正确地点,恐怕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小玉沉吟片刻,道:“或许曹刚知道的比我爹爹多些,你还是当心一点的好。”
叶天笑笑道:“他知道的再多也没有用,我有办法叫他永远也找不到第六只。”
小玉吃惊地望着他,道:“你真想把你手里的那一只毁掉?”
叶天道:“谁告诉你我手里有一只?”
小玉道:“昨天你自己说的。”
叶天道;“那只是我随口唬唬曹刚的,其实我手里这只根本是假货。”
小玉道:“真的呢?”
叶天道:“我想应该在司徒姑娘手里。”
小玉脸孔一板,道:“东西还在人家手里,你便说得如此有把握。看起来,你跟那个司徒姑娘的交情还蛮不错嘛?”
叶天“噗嗤”一笑,道:“我发现你吃醋的功夫实在高人一等,什么醋你都敢吃。”
小玉道:“我不该吃吗?”
叶天道:“当然不该。我连司徒姑娘是谁都不知道,你吃哪们子飞醋?”
小玉道:“你想不想知道她是谁?”
叶天道:“你认得她?”
小玉道:“当然认得。”
叶天神情大振道:“请你赶快告诉我,那个女人究竟守在是什么来历?”
小玉轻哼了一声,道:“我现在还不想告诉你,等我哪天高兴的时候再说!”
说完,秀发一甩,转身就想回房。
谁知刚刚走出几步,突然又缩回来,满面惊愕地指着那间堆满器具的工作间,尖叫道:“你那里面一定有机关!里面的东西好像都在动!”
叶天“嘘”的一声,道:“小声点,外面一定是来了客人。”
小玉立刻压低嗓门,悄声道:“这么早,谁会跑来找你?”
叶天道:“一定是生客,你先进去避避。”
他一面说着,一面已拖着小玉走了进去。这时堆置在室内的杂物器具,果然正在自动地朝后挪动,同时卧房的墙壁也在缓缓地往外移。
两人走入卧房不久,那两间房已变成了一间,原来隔在中间的那面墙壁已移到了外面,刚好将所有的杂物全部挡在墙后,连陈设在室内的橱柜桌凳等也都已隐入壁中。
阴暗的卧房登时变得明亮起来,而且显得空空荡荡,唯一剩下来的就是一张床。
小玉环首四顾道:“房里什么都没了,你叫我躲在哪里?”
叶天回手一指,道:“你没看到吗?那张床还在等着你。”
小玉跌着脚道:“小叶,你是怎么搞的!在这种时候,你还有心情跟我开玩笑?”
叶天绷着脸,一本正经道:“你看我像在跟你开玩笑吗!”
小玉看看他的脸,又看看那张床,嚷道:“可是你怎么可以叫我光着屁股躲在床上见客!像话吗?”
叶天失笑道:“谁叫你光着屁股在床上见客?你不会躲到床后面去?”
小玉指着床后的墙壁,又急又气道:“你自己看看,那地方能躲人吗?”
这时院中已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
叶天似乎已无暇跟她多作解释,匆匆把她往床上一推,然后将散在床边的各种衣物配件,以及手里那件半干半湿的小褂,统统扔给她,那张床也开始缓缓地在朝上翻,同时床后的墙壁也逐渐在往后陷。
小玉这才恍然而悟,开心得笑嘻嘻道:“原来这里也有机关!”
叶天又“嘘”的一声,轻轻道:“你小心一点,墙壁里边也有。”
小玉忙道:“在哪里?你快告诉我!”
叶天道:“在墙壁合起来之后,左首自然会出现一道窄门,窄门下面是一条暗道,直通石掌柜卧房的衣橱里。”
小玉紧抓着床沿,道:“哪个石掌柜?”
叶天道:“就是后街‘石名园’的那个石掌柜,我去年曾经带他到你那儿吃过饭,你忘了?”
小玉道:“是不是那位胡子白白的老大爷?”
叶天道;“不错,正是他。”
小玉道:“我知道了,只要认识的人就好办。”
叶天道:“有件事你千万记住,你要出去之前,一定要在壁厨门上敲三下,无论有没有人应声,都不能多敲!”
小玉道:“少敲行不行?”
叶天道:“也不行,只能敲三下,不能多,也不能少,否则……就麻烦了。”
小玉道:“好,看在他那把年纪份上,我也不便吓唬他,就只敲三下,行了吧?”
叶天笑了笑,朝她光溜溜的身子瞄了一眼,道:“还有,石掌柜虽然上了年纪,但也是个男人,所以你最好把衣裳穿起来,免得害他老人家中风。”
小玉没有回答,只发出一串“吃吃”的娇笑声。
娇笑声中,床身已然翻起,整个陷进了墙壁中,床底与墙壁顿时结合成一体,连颜色也完全一样,只是上面多了几根红里透黑的枣木棍,每根棍子全都擦得闪闪有光,整整齐齐地排列在翻起来的床底上。
除此之外,房里再也没有其他东西,看来唯一可以待客之物,便是那几根枣木棍。
叶天就站在那排棍子旁边,一副静待贵客光临的样子。
脚步声响很快便已到了门外,那人似乎对叶天这栋房子特别感兴趣,在门前察看许久,才突然“咯”的一声,一掌结结实实地击在门板上。
门板显然十分牢固,竟然纹丝不动。
那人停了片刻,第二掌又已击出,用的力量更猛,谁知手掌尚未触及门板,房门忽然自动启开。那人好像一时收掌不及,身子整个冲了进来,刚刚站稳脚步,只听轰然一声,房门又已自动关闭。
叶天一见那人的打扮,眉头便已皱起,原来又是一袭黑施、面容苍白的黑袍怪人。
那黑袍怪人目光闪闪地朝四下扫了一眼,最后终于停在那排棍子上,语气极为森冷道;“江陵叶夫人的相思根法倒也小有名气,你大概就是她的儿子吧?”
叶天笑笑道:“我是叶夫人的儿子没错,但你又是谁?”
黑袍怪人微微愣了一下,道:“难道那姓聂的丫头还没有把我的身分告诉你?”
叶天摇着头,道:“你不是粉面阎罗曹刚,装也装不来的。”
黑袍怪人道:“哦?何以见得?”
叶天道:“因为你没有他那股气势。”
黑袍怪人道:“什么气势?”
叶天道:“你知道么,叫花子穿上龙袍也不像皇帝,因为他讨饭讨惯了,眼睛总是朝上看的。像你这种人,充其量也只能做做他的替身,一辈子也休想坐上神卫营统领的宝座,因为你天生就没有那种架势!”
黑袍怪人冷笑。
叶天继续道:“不过看来你身手不弱,想必也不是无名之辈。你何不把面具取下来,彼此坦诚地谈一谈?说不定也可以交个朋友。”
黑袍怪人冷冷道:“我既不想跟你谈什么,也不是来跟你交朋友的。”
叶天道:“那么你来的目的是什么呢?”
黑袍怪人什么话也没说,只伸出了一只手掌。
叶天朝那只手掌瞄了一眼,道:“看你这只手掌,应该是个使剑的高手,我说的对不对?”
黑袍怪人道:“我不是来叫你看手相的,我只想讨回我的东西。”
叶天道:“什么东西?”
黑袍怪人一字一顿道:“残月环!”
叶天哈哈一笑道:“老兄,你真会开玩笑,我几时拿过你的残月环?”
黑袍怪人道。“你也不必再跟我装蒜,昨夜林道上那只残月环,分明是落在你的手里,你想赖也赖不掉的!”
叶天道:“我根本就没有跟你要赖的必要,因为就算那只残月环落在我手里,那也是粉面阎罗曹刚遗失之物,也轮不到你老兄来讨。”
黑袍怪人冷哼一声,道:“果然在你手里,那就好办了。”
叶天笑笑道:“依我看来,一点也不好办。”
黑袍怪人倒背着双手,四下看了看,最后停在叶天面前丈余之外,冷冷道:“当年叶夫人以一套相思棍法纵横大江南北,也确实风骚过一阵子,但不知你学了她几成?”
叶天想了想,道:“我想总有个十五六成吧!”
黑袍怪人征了征,好像生怕自己听错,小小心0问道:“你说……十五六成?”
叶天道:“没错,也许还多一点。”
黑袍怪人纵声尖笑道:“你也真敢胡吹!如果你的棍法当真能超过叶夫人,也就不必躲在襄阳做缩头乌龟了。”
叶天道:“你搞错了。我留在襄阳,并不是为了躲谁,而是等着一群龟孙来给我送钥匙。”
黑袍怪人道:“送什么钥匙?”
叶天道:“当然是开启那扇宝藏之门的钥匙。”
黑抱怪人赫然又从怀里掏出一只乌黑的残月环,在手上转了转,道:“你所说的钥匙,大概括的就是这种东西吧?”
叶天眯着眼睛,咽了口口水,道:“不错……莫非阁下也是赶来给我送钥匙的?”
黑袍怪人又是一声冷哼,道:“有本事你只管拿去,不过我事先不得不警告你,要想从我手里把东西拿走,得凭真本事,靠嘴皮子是没用的。”
叶夫也不噜嗦,回手抓着一根枣木棍,稍许犹豫了一下,又换了一根粗一点的在手里抖了抖,然后凝视着黑袍怪人,道:“你的剑呢?”
黑袍怪人道:“你的功夫怎么样姑且不论,眼光倒也利得很,居然能看出我是使剑的,倒也真不简单。”
说完,将残月环随便朝脚下一丢,不慌不忙地脱下黑袍,盖在那只残月环上,然后随手将缠在腰间的一条乌黑的腰带取下,只听“啪”的一声,那条腰带陡然弹了开来,竟然是一柄百炼精钢的软剑。
剑身在黑袍怪人手中不停地颤动,发着刺眼的光芒。
叶天楞了一下,又急忙去换另一根棍子,尚未容他转过身子,一条黑影已扑了过来。
那黑袍怪人虽已脱掉黑袍,里里穿的依然是一套黑色的劲装,再加上一柄漆黑的软剑和一张苍白的脸,看上去显得格外诡异。
叶天发棍转身,沿墙游走,挣扎良久,才从那人剑下脱困而出,凌空接连两个倒翻,总算被他翻到房间中央,双脚甫一着地,枣木棍已如车轮般的在手中旋转过来。
黑袍怪人铜身停步,轻抖着软剑,冷笑道;“娘们儿教出来的东西,果然嫩得很!”
叶天笑了笑,身形陡然横飙而出,棍尖微挑,地上那件黑袍“呼”的一声,直向他的主人飘射过去,原本被盖在袍下的残月环也已随棍而起,在棍端转了两圈,猛地跟随那件只袍“咻咻”有声地飞了出去,去势之快,疾如闪电。
黑袍怪人的身手也极了得,那件黑抱刚刚飘出,他已腾身跃起,人剑自抱上越过,侧身躲过迎面而来的残月环,抖剑便刺,但见剑花点点,招招不离叶夫胸腹间的要害部位。
叶天边退边闪,不时择根反击,每招都在黑袍怪人面前晃动,似乎扰乱对方视听,远比攻击来得更加重要。
黑袍怪人正在刺得起劲,忽觉脑后生风,慌忙将身形往前一扑,只听得“咻”的一声,方才被叶天拨出的残月环已疾飞而返,自他头顶擦过,虽然屡被击中,但顶上的灰发却被带走了一撮,情势端的惊险万分。
残月环的走势依然不衰,又已“咻咻”有声地飞转回来,直飞到那排枣木棍前,才力尽掉落在地上。
黑袍怪人冲出几步,才勉强站稳,回首瞪着洋洋自得的叶天,双目中闪露出凶狠的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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