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沉甸甸压在胸口，尤其是木杆可汗，几乎是夜不能寐。

那神威赫赫的声音遥遥传出，响彻小半个突厥大营。

毕竟去世的，至少都是一个千人部落的首领，木杆可汗总要有所表示，对于那些部落武士加以安抚，赫哲则看着那越来越细，越来越短的伤口，笑容逐渐变态。

而木杆可汗，不是半神。

同样这也证明了，在爆发的速度上，此人并不弱于他这位大宗师。

千军万马的马蹄声，也盖过了浩荡雷鸣。

为的就是让突厥大军按捺不住，与北齐先展开大战。

周遭的突厥人，却心生一种无与伦比的恐惧感。

又比如现在这一个不留的中原刺客。

这个破绽不在于自身，而在于他的地位，他的责任。

木杆可汗顺着他的目光，终于发现，这次尸体的伤口，仅有脖子处的一道三寸血痕。

古人不比现代人，熬夜爆肝脱发成了家常便饭，他们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已成习惯，这样黑白颠倒，除了真的是武功修炼到一定程度，如阴癸派上下，否则实在顶不住。

所幸第一晚结束了。

至于藏形匿迹，更在他之上！

有鉴于此，木杆可汗看向赫哲，露出了拜托之色。

备战！

而这回，不再是一剑两断。

“此人在练剑！”

可就在这时，一蓬尘土劈头盖脸地糊了下来。

一个人，侵略一军。

不过片刻后，赫哲开口：“他不会再杀了，剑已成了。”

不是距离大营近，而是距离他的人太近！

凡人能威胁苍穹？

这一夜，黄尚走向突厥大营，于千米外立定，张口长啸：“狂雷赫哲，出来领死！”

他原本认为这刺客是北齐派来的，毕竟此次突厥大军南下，进攻的就是北齐。

动摇。

尸体都还没看完，又有亲卫前来通报，又一位部落首领被杀。

能将浩瀚的天地伟力，按照自己所需，发挥出置敌于死地的力量，不多一分，不少一丝，才是登峰造极的体现。

那些之前就有所怀疑的小可汗和部落首领们，会怎么想？

杀戮在持续。

但此时此刻，他改变了猜测，认为这是北周的阴谋诡计。

第四夜。

所以当赫哲出营迎战，追求一场人生为之不多的刺激时，木杆可汗却先一步派出了狼卫大军。

至于威胁？

木杆可汗和狂雷赫哲，随着他到处赶场。

赫哲嘴角咧开，浑身上下都泛出一种久违的兴奋感。

杀了数夜，累积也不过是数百人

而八百米范围内的近距离刺杀，更证明了这位大宗师，并非无所不能。

打的是他这张突厥国师，名震天下数十载的大宗师的老脸。

距离太近了。

说罢，转身离去。

如此存在，在这个世界里，可称为半神。

第五夜。

这已经不是战术。

何况赫哲太重要了。

哪怕心理素质要比其他人强得多，可关心则乱的道理不变。

死于距离金狼王帐，仅有八百米之处的大帐。

而目送着这位战无不胜的背影，木杆可汗不喜反惊，眼中生出了浓浓的担忧与……

人力有所穷时，即便是大宗师，也不是雷达，不可能全方位无死角的扫视。

大帐之内，盘坐的赫哲则徐徐睁开眼睛，慢条斯理地起身，向外走去。

他要万无一失。

会议讨论的重点，就是木杆可汗要惩戒土库部落的士兵，却被其他人袒护。

发现这个倒不是闹事的，而是防御力量最弱的，随行只有三十位亲卫。

这才是真正的刺客。

但死亡的人物之关键，丧命的亲卫之惨烈，却让一片阴云笼罩下来，底层的将士倒好，中高层一个个都有了黑色卧蚕。

虽然各个小可汗和部落首领的守卫越来越严密，甚至里三层外三层，黄尚也得手不了，只能退而求其次，路过看着哪个长得帅的突厥士兵，就给他一剑，效率大大降低，但这种惶恐不可终日的感觉，终于让他们感受到了被侵略者的绝望。

在瓦史可汗身亡之前，他确实没有发现，但剑出的一霎那，他就把握住了那稍纵即逝的气息，可当他从帐内赶出时，对方已经杀了瓦史可汗，直接离去。

木杆可汗心知肚明，在其位，谋其职，如果换成他是部落首领，也同样会袒护自己的武士，这是阶级所限，没有办法。

死神继续收人。

这些头领袒护，倒不是完全偏帮土库部落，仅仅是因为所有的部落，都是这样的散漫。

前车之鉴，怎能再中敌人的奸计？

木杆愤怒着。

赫哲不屑于回答。

但木杆可汗听到消息后，脸色剧变，首次感到了生命的威胁。

不遵军纪，冲突连连，脑子一热就动刀子。

而目睹这一幕，黄尚笑了。

木杆可汗眼中的怒火消散，转为冷静的思考。

“是齐人？”

碾死一只不自量力的虫子，毫无趣味，唯有那种真正可威胁自身的存在，才是可堪一战的对手。

即便在主神殿的评价中，他们也已经走完了脱胎换骨之路，正式开始超凡脱俗。

突厥大军二十万人，共分四军，别说这些自由散漫惯了的突厥人，就算是再训练有素中原精锐，也不可能在短短一日中，就有大幅度的调整改变。

七年前的那一战便是如此，北周突厥同攻北齐，结果北周占据了大片地盘，拓展边疆，突厥却什么好处没捞到，灰溜溜地滚回草原。

大宗师历经风雨，心灵千锤百炼，坚定如磐石，不会因为区区几场刺杀，就有动摇。

地头可汗先死……

而看着那一张张依仗人多势众，才能凶神恶煞的脸庞，黄尚傲然一笑，转身离去，消失在了黑暗之中，只听着那潇洒的长吟，回荡于满天星辰之下：

“抚剑长号归去也，千山风雨啸青锋！”

“突厥国师，所谓狂雷……”

“不过如此！不过如此！”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