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关山和金武威目瞪口呆:“这个不妥吧?就算咱家没有遭灾,也不配和萧国公家做亲的。”
“那,爹爹,你请人去萧家提亲,可好?”钱隽装出不谙世事的样子,把老金给自己的一袋碎银拿出来,“这是儿子这两年攒的。”
比如这天,金关山和萧逸说的,就是关于南林府该如何发展的话题。
钱隽因为失去记忆,只说了近两年的经历,金关山和妻子杨氏,却絮絮叨叨说了许多金家的事儿,还带着钱隽,把逃荒过来的金家人挨个走访了一遍。
金关山没有去追回,只是因为自己没有儿子,又没有守住祖宗的家产,自惭形秽才作罢,现在钱隽既然提出这样的要求,他有必要回去一趟了。
钱隽一听:“爹爹,儿子陪你一起去,我想把那些银子全部换成粮食,运过来,我们可以雇灾民开垦种地,一来减轻朝廷负担,二来,咱们也能在这里重振金家辉煌。”
男人还有些发愣,女人是感性的,情感上来,不可理喻,男人多数的时候,却是理智的,他找儿子,几乎找疯了,直觉,这个孩子比自己的儿子还要俊,还要出色,因而还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实。
“父亲,现在有我呢,咱们金家一定能重振辉煌。”
萧逸见他一句也不提启动资金,便不追问,要么,金家确实在外有产业,要么,这个金关山就是个言过其实的牛皮大王,大忽悠。
“父亲,我救了萧家小姐,但十分惭愧连个家都没有,这份心意就不敢表露,现在父亲和母亲虽然蒙难,咱家不复昔日辉煌,但儿子自忖有本事能重振家业,爹爹不如请个媒人,去萧府求亲吧?”
“父亲——”钱隽对那男人叫出了声。
“健康?你是我的健康吗?呜呜,你来找娘了?没想到你也跟着搬来了——”她的哭声,引起那边几个男人的注意,他们往钱隽这边看了又看,终于有个男人跑过来,拉着那女人:“他不是咱康康,你认错了,咱康康不会骑马的。”
“像,很像,就是没有那股子淘劲儿。”
“萧国公,我知道我金家配不上,但孩子失而复得,我实在不忍心拂逆他的心意,我金家也就这几年会有些低迷,再过几年一定能重振雄风。”
金关山眉头紧皱:“你让爹爹想想。”
金关山见萧逸同意派人跟随他去淮州帮自己,也同意他去江南筹粮的提议,十分高兴,说做便做,他回去就和钱隽在一起商量起来。
钱隽说出去半年,其实回来时,已经过了九个月,金家的确有底蕴,虽然昔日的良田已经被洪水毁去,变成泽国,但金家的桑园还能用,金关山把这个卖了,得来两万两银子。他还依照记忆,雇人驾船用了六天时间找到旧宅所在,挖出了废墟里埋藏的两千两黄金以及三万多两白银,然后,他又去淮庆府卖了当铺,用这些钱买了一船的粮食、桑种以及蚕种,历尽艰辛运进了南林府。
文瑾很认真地纠正道:“我继母才是最尊贵的!”
几个修房子的男人都跑过来:“金三叔,这是你儿子?你找到儿子了?”
钱隽最近所有的行为,都会想办法通知文瑾:“我虽然借金家的势,但也会回报他们,你等我半年,我购回粮食和蚕种,还会带来江南那种大叶桑种,咱们南林府,很快就会变样的,到时候,我会让你成为这片土地上,最受人尊敬的女人。”
所谓是石桌,不过是一块比较大、比较平整的石头,认为的配了几块小点的平整石头。
男人一听这话,更加认真地在钱隽脸上身上仔细观察,他儿子已经丢失七年,只有额角有个伤疤作为记号,他能说出的,就是儿子很白,当年是个很漂亮的小男孩。
再说,这片土地十分富饶,他自信明年便能种出粮食,不会让永昌帝卡住脖子,任由宰割。
他是个实在人,但事关祖宗基业,有些话也只能给萧逸一个暗示,也就是说,他并不像现在这样落魄,淮州那边,还有家产。
这里不是京城,萧家的门禁也不是那么严格,文瑾在外院萧逸的书房里见的钱隽,爹爹不在,她常常帮着在这里处理一些事务。
萧逸静静地倾听,很少说话。
“皇上既然赐名我们这里为南林府,那我们何不顺应圣意,栽树种桑,养蚕织丝,以图发展呢?”
这是一个思念儿子,都有些癔症了的母亲,她念念叨叨的话,让钱隽十分感动,他想起了自己的娘,虽然身子孱弱,但依然风华绝代的沈家大小姐,她那充满柔情和拳拳爱意的眼神,钱隽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那个男人迟疑地看着钱隽:“你到底是不是康康?你被掳走时,也十二岁了,不会不认识我们的。”
转眼就是春暖开,熬过冬天的灾民都长出一口气,官府会定期发粮,能够保证每家天天有两顿稀粥,再加上野菜和萝卜白菜,他们终于能够活下去了。
钱隽在下一天,进了金家祠堂,“认祖归宗”。金关山紧接着,便亲自去了萧府,向萧逸求亲。
钱隽低下头:“我两年前被撞了头,什么都不记得了,你真的认为我是你们的儿子吗?”
金关山给钱隽解释,移民以前,他是可以挖出这些金银来的,但当时局势十分不稳,他怕遭了哄抢,再说,他当时也没有儿子,就算是挖出来,也会被家族的人分掉,并且,还会因为没法分匀,厚此薄彼,造成家族内讧。
金关山没想到会找到“儿子”,他觉得这是老天对他的报偿,最初的怀疑和震惊过后,他很快就接受了事实,拉着钱隽坐在草房子前的石桌前面。
文瑾被他的大胆吓住了:“万一……”
永昌帝对付刘广众的手段,萧逸有些胆寒,手里有粮,心中不慌,这片地皇帝封给了自己,又有姚光远那样的佞臣,他可不敢保证,皇上会源源不断支持屯垦的军粮。
“长大了当然就不淘了,金五叔你也是欢喜的糊涂了吧?孩子自己找上门了,你还不赶紧相认。”
“这怎么行?你可是咱金家嫡支的唯一嫡子,你怎么能不成亲呢?”
这时候的南林府,虽然稻子已经收了一季,但依然还不能完全满足人们的需要,毕竟缺乏农资,刀耕火种,生产能力太低了。
皇帝通过威远侯,给这边送来了一些农具:铁犁、铁锨、锄头等,这些在后世最最原始的耕作工具,在这个时代,还是朝廷严格控制的紧俏物资——所有的钢铁器具,都能够打造成大刀长矛作为武器,朝廷最怕的,就是萧逸会造反啊。
南林府已经基本安定下来,移居过来的灾民,多少都有了土地、储粮,还有发下来的农具,跟随萧逸的老兵,也有人接来了家眷,多数都是光棍儿,这会儿也成了亲,他们从军这么多年,好些人都有那么一小点儿储蓄,尤其是萧逸按古代的军户制度,组织这些人家一起开荒种地,同时供给比灾民更多的粮食。
遭灾了,人命就变得廉价,为了活下去,卖儿卖女的人多了,何况是把女儿嫁给一个年级大了些的老兵?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