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还不如他靠自己的两条腿儿走着快。好在一出门,年底各个生产队出来拉脚的车老板子也不少。
没看到是一回事,可撞见了,他只能脱了军大衣再给了点粮票。要不是实在没法子,这滴水成冰的时节,谁还抱着孩子出门。
难道现如今不单单是军帽有人抢,就连军大衣也保不住?就她爹出门之前穿着外出的军大衣也不是新的啊。
小姑娘比他家平安还小,被一个老实巴交的娘们紧紧地搂在怀里。这对娘俩冻得脸都发青,可还是不敢往暖和点的地方挤。
这辆马车其实真的不错,他眼光一向准确。最起码车上围了草帘子,里面还垫上厚厚的干草。
“汪汪汪……”
“我哥呢?”
“爹爹!……是我啊。”关平安合拢着双手放在嘴边继续呐喊,“爹爹!……是我啊,平安,关平安!……”
跟以前一样,关有寿还是先弯腰抱起他家已经十二岁的闺女转了个圈儿,然后抱着她掂了掂份量。
就因为是去省城,所以不敢招摇。她爹的狐狸皮帽子,熊皮大衣,稍稍贵重一点的衣物可是一件都没带上。
“跟小北回去了。”
不该的。
之前送走俩熊孩子上了火车,一出来时,刚好让他在车站见到缩在角落里的一对母女俩人,那可怜的。
关有寿实在冻得受不了了。他赶紧下车跑一会儿,跑的热乎一点儿了再上车。真要命儿,脚上穿着的牛皮毡嘎跶都冻得脚发麻。
难怪老话常说“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前几年就是单单一件袄,他都能在野外待上大半个月,好像也没觉得有多冷。
赶车的车老板子也没比他好多少,一直抖抖索索的,瞅着他越发冷,何况一路上还是逆风而行。
“爹爹!……”
“我来接你啊!”关平安喊完赶紧让黑子和二黑两口子快往前跑。她爹这副惨状,不会是被人劫道吧?
“咋跑这么远出来等?你说你傻不傻,要是爹今儿个没回来呢?是不是你娘一没留神,你又溜出来了?”
关有寿对于妹夫说的所谓没事儿,心里是压根就不信。这家伙倒是安心地喝起酒来还不忘配上生米。
他关有寿不会又是看走眼吧?你不是该担心家里年迈的老爹老娘,不是该担心他老妹儿和外甥?
这车刚刚一上路还好。没了军大衣,他还穿了三层。冷归冷,运行起心法,年轻力壮的,他还能抗得住。
瞧你紧张的。“你哥丢不了,你老子更不会卖儿子。”关有寿好笑地拍了拍闺女的帽子,“回车上再说。”
相比起十二岁的关天佑这两年身高窜一大截,长出了一米五多的高度,自称有一米三的关平安确实矮了。
关有寿爱怜地又掂了掂闺女的体重……他闺女还是不到五十斤,就这还是加上大袄二裤和靴子的份量。
“这两天肯定又没好好吃饭。你是不是又趁爹不在家,不听话,半夜三更的偷偷躲起来抄书?”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