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易家村的故事
喝完易茗泡的茶,斐一班还是觉得有些意犹未尽。
于是就找了个话题:“你刚是说你的茶艺和村长没法比,是吗?”
“是的,斐先生。”易茗有问必答。
“那为什么是你坐着泡茶,村长站着烧水?”斐一班把话题进行得更深入了一点。
顺便嘛,让村长亲自给他沏一壶茶。
“……”
斐一班的记忆是有选择性的。
遇到他自己不想记住的事情,哪怕是他一分钟前才说过的话,都可以忘得一干二净。
易茗和易存章也不好提醒他。
“烧水是村长的绝技。”易茗说,“您看我们村长的手,是不是看起来很特别?”
易存章问一句,就打自己一下,问一句,就打自己一下。
再然后,易存章很快就在思考中转移了注意力。
年产量就根据签约那一年的实际产量来计算。
十里八乡的村子,都想第一个建水泥厂。
还说让他们不用急着还他钱。
斐一班看了易茗一眼,没有说话。
斐一班也在这一泡又一泡的回甘里,听完了易家村的故事。
就想着,要不还是先不要签这个约。
“你没有。”易茗一脸淡定从容。
老板大气,茶农感激,皆大欢喜。
村里人好奇,为什么刘金洋能赚到这么多钱。
等到铁路修好,就会有很多工程要启动。
作为一个盛产白茶的地方,他们平日里喝的茶,还都得是刘金洋挑剩下不要的。
今年刚好是第十五个年头,易存章本来也没有对这个考察,抱多大的希望。
又说水泥厂只要一开始生产,收入至少比种茶多十倍。
这下村长总不会觉得他话里有话,委屈到掉眼泪了吧?
嘴里的回甘到现在都还没有消散。
“怎么没关系?”
他要走了易家村往后十五年的白茶,水泥厂只不过是个幌子。
他可以老老实实告诉村长他不是决策者,他可以因为撞了鸡而买不了赛车,都好过让他成为自己最讨厌的那种人。
后来干脆就没有再管过易家村的水泥厂。
易家村的人听完,纷纷表示想要成为十里八乡,第一个有水泥厂的村子。
“什么茶经你的手,都好喝。”易茗毫无压力。
很多人甚至把家里的口粮茶,都给算在了产量里面。
这一次,他不是随便认识了什么人,而是去乡里开会的时候,无意中听领导提起,要为重点引进项目找合适的土地。
介于易家村并没有值钱的可抵押物,就约定以未来十五年,易家村全部白茶产量做担保。
刘金洋为人大方,说他虽然不在易家村出生,但十里八乡都是他的街坊。
村长哭得斐一班都想哭了。
虽然,易茗说话的语气和眼神,都很具有说服力。
但斐一班还是没办法相信,村长哭成这样,不是他刚才那句话导致的。
刘金洋还说,易家村这边马上就要修铁路了。
他是不是就像小时候欺负他的人那样,自以为是地说了很多伤害人的话?
斐一班很内疚,内疚到他傲人的反应能力都开始罢工。
斐一班是真的竭尽全力了,不然不会连村长爷爷这么拗口的称谓都用上了。
“你不想签的,是大家逼着你签的。”易茗继续淡定。
如果不是他贪图认识十里八乡最成功商人的虚荣,把刘金洋带到村里,易家村即便不富裕,也是和睦幸福的小村庄。
每家的茶都根据不同的品级,有了相应的价格。
“怎么没关系?”
又过了没多久,水泥厂建得差不多,水泥厂的启动资金也快用完了。
“合同是我签的啊,茗娃子!”村长继续嚎。
村里人就开始问刘金洋,铁路什么时候会修好,水泥厂什么时候能开始生产?
刘金洋一开始还笑着和易家村的人说再等等。
最后,在易家村村民的软磨硬泡和各种恭维下,刘金洋同意把水泥厂需要的启动资金借给易家村。
“怎么没关系?”
“这……”斐一班为难而又自责地看着易存章。
最后实在忍不住,只好拿有探温绝技的黑手去擦。
有那么个利润丰厚的厂子做诱饵在那儿放着,易家村的人,才会乖乖地把第一年的产量做到极致。
他可是个绅士啊,得赶紧找补找补。
他为什么要装什么决策者?
为什么非要装出一副学识渊博的架势?
这里的白茶,品质极好,但产量不高。
“是……吧。”斐一班不知道自己写满质疑的眼神,怎么就被理解成了赞成。
这下,直接把斐一班给看傻了。
事情的发展,完全超出了斐一班的理解范围。
为了不让刘金洋吃亏,易家村的人,拼命地增加当年的白茶产量。
可惜他一紧张就磕巴。
易茗没怎么关注斐一班遣词造句方面的造诣。
就这样,具体的产量都还没有弄明白,财大气粗的刘金洋,就直接把启动资金,悉数打到了易家村的账上。
易家村的人再想找他,就只能见到律师和冷冰冰的合同。
这里人的日子,过得不好也不坏。
他什么时候说过茶好喝了?
他最多不就是在心里面想想,此茶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喝吗?
怎么就一个一个都,都以为自己能看穿他的心思似的?
决策者不要面子的吗?
“这茶吧,”成熟严谨且稳重的决策者想了想说,“确实出自一棵好茶树。”
斐大车神瞬间就给整彻底不会了。
刘金洋也很讲道理,把这些茶的价值总额,折算成他借给易家村钱的十五分之一。
等到易家村的水泥厂赚到钱了再还给他。
哭天抢地的那种。
这里有很多白茶古树。
“村长爷爷,我刚和您还有易茗都说过了,不在这儿建厂,主要是因为您这边这块地不太合适。”斐一班硬着头皮解释:“这茶的好坏,和建不建工厂没关系。”
易存章为此,感到深深的自责。
再怎么样也不可能像现在,茶农再怎么努力,还是一年更比一年穷,年轻人也都没有要留在村里过苦日子的。
易存章把锁厂,当成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
一边哭一边嚎:“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是易家村的罪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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