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只字未提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

晨曦跨过粼粼的云彩。

召唤着蓝天，一起驱赶夜的黑暗。

城市还在安睡，厂区已慢慢苏醒。

斐国琛走出家门，看到林聪义的父亲林祖民站在商务车的旁边等他。

这位年近六旬的总工，平时不管遇到什么事情，都是笑嘻嘻的，看起来也都是很有精神的样子。

今天却顶着一头明显没有打理过的头发，焦急地在商务车边上踱步。

像是想要去按门铃，又不知道会不会打扰斐国琛休息。

林祖民昨天一夜没睡。

他最后一次和儿子通电话的时候，已经快凌晨五点。

这道声音的主人，帮斐国琛拿了一个行李箱，才又开口说：“你想用最快的时间，赶到伊斯坦布尔，你还有第二个选择？”

明明那么久没有碰过床，却和完全不需要睡觉一样。

那时候，林聪义才刚刚结束和斐国琛的视频会议。

直升机他事先有说，但后续安排什么医院，他没有提起过。

但比加上反倾销罚款之后的锁芯，又便宜了一倍。

这个贵，当然是相对的。

紧随其后的，就是各种各样的制裁和反倾销。

“那你不一样也是凌晨三点半到的家？”斐国琛并不同意让儿子开车。

“怎么不知道？”一道声音从商务座的驾驶位传了出来。

可能是因为他在英语言环境里面生活久了。

去了是真能帮大忙，还是各种帮倒忙，现在也不好说。

土耳其不仅是连接欧亚的十字路口，还是欧盟候选国。

这是斐国琛从来没想过的事情。

因此一直都是脱销的状态。

摆明了是要跟着一起去。

很快也就搞明白，好好的为什么要去土耳其办厂。

“爸爸知道你有能力。”斐国琛换了个方式劝，“但你要是去了，你妈等下睡醒肯定就追过来了，爸爸还指望你看着妈妈呢。”

斐一班用极为不耐烦的语气，堵住了斐国琛接下来要说的话。

但这些转变，肯定你不是真能在瞬间完成的。

伊斯梅尔的诚意打动了斐国琛，加上国内锁厂生存环境的步履维艰。

决心一旦下定，斐国琛直接发了几十个集装箱的生产设备，派了一百多个国内的熟练工和一整个资深管理团队过去。

同样是亚洲国家，土耳其的锁，卖到哪里都不是倾销。

很大程度上，直接占领了欧盟和中东的市场。

他既没有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有这方面的打算。

“你这倒的是哪门子时差？”斐国琛不同意，“你连国内驾照都没有，你就敢这么乱来，你赶紧下来，我自己开过去，回头让小孟去机场把车开回来。”

现在的问题是，从订票信息来看，斐一班不仅给林祖民买了，还给他自己也买了。

“你什么时候回来过，为什么没有告诉我和你妈妈？”斐国琛追问。

他宁愿自己开，也不可能让斐一班乱来。

于是他提议斐国琛直接去土耳其建厂。

这话说的……

“我去了至少还能给你们做翻译。”斐一班还是坚持。

连最基本的沟通都很少有。

虽然地处亚洲，但不管是经济还是文化，实行的都是欧洲模式。

身为父亲，却没有可能真的放心。

“瞧不起你爸是吧？”斐国琛说，“我就问你打电话安排救援直升机和医院，你是不是没有给我翻译，我是不是都告诉你妈了？”

“我那是睡了一路回来的，能一样？”斐一班说，“我刚好倒个时差。”

在他自己眼里，都透着强烈的迷惑。

整个人都亢奋得不行。

土耳其，他也确实是没去过。

这也使得斐国琛在看到他的时候有些意外。

“是真的。”林总工说，“你爸和土耳其的老板，一聊能聊一晚上。”

斐国琛设计制造的锁，因为物美价廉，经过这么多年的发展，慢慢有了畅销全球的迹象。

“还有这种事情？”斐一班仍然不信。

如果说，帮忙安排救援直升机，确实如斐一班自己所说，【这种大钱的事情】，没有几个人能比他更熟悉。

儿子和以前不一样了。

而后，人也跟着下来了。

土耳其本身有个很强大的品牌叫kale。

可他就是这么做了，并且因此遇到在他家门口，急得有点团团转的总工。

斐一班不觉得自己去了，会是帮倒忙的。

他可是连98万的床垫都没躺一下，回房间洗了个澡，换了身衣服，就直接下来到商务车上等了。

“你怎么在这？”斐国琛问，“怎么是你开车。”

“那你去土耳其办厂，有告诉过我吗？”斐一班反将一军，“你要不要上车？你再不上来，就算车神亲自出马也不一定能赶上飞机了。”

去机场的这一路上，斐一班一直都在和林总工还有斐厂长聊毁人设的话题。

“你会土耳其语啊？”斐国琛问。

马尔丁地处荒漠地带，生活比较没有什么乐趣。

再有，斐厂长和林总工一起在飞机上失联那么久，也确实得有个人，在时时都能联系到的地方运筹帷幄。

这一系列行为，一点都不符合对家里生意毫无兴趣的人设。

好像……也还可以。

正因为如此，他才更不能让斐一班去。

“马尔丁那块儿，没几个讲英语的，会讲的也都是口音极重的，只有爸爸的英语才能和他们沟通。”斐国琛继续驳回。

借此让你失去市场竞争力。

kale的一个锁芯能卖到4美元，而中国出口过去的锁芯只卖1美元。

“一一，你在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去了也不会有什么帮助。”林总工率先开劝。

“我和你一起去。”林祖明指了指商务车，说，“我行李都收拾好了。”

把一切准备就绪，又来找斐国琛。

斐国琛没有再劝林祖民回去。

“那……也行吧。”斐一班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就被劝回来了的。

他是不是一下子就到了产业链的顶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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