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钱来了,先打给谁,后打给谁,就到了财务主管的权责范围。
这一次,厂长都开始对他避而不见。
买家们纷纷全款预定。
国内的那些订单,原本就没有给定金,或者给的很少。
厂长以为厂里没钱,就豪气干云地说,只要财务那里能放款,就先紧着斐国琛的还。
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土耳其锁厂成立的第三年。
单干的第一年,斐国琛就非常幸运地接了一个十万块的的大单。
与之相对应的,是违约成本也提高了好几倍。
子弹和炮弹的壳,可以拿来翻铜。
哪个财务看他不爽,他就送给哪个。
事态慢慢发酵。
电话里面所有的内容,也都是报喜不报忧。
斐国琛和林祖民想要进去里面看看是什么情况,分析一下可能造成爆炸的原因。
算是他心里一块很大的心病。
这些人直到搞明白铜棒厂只是锁厂的一个配套,才同意放斐国琛和林聪义回去看看情况。
斐国琛当时还只能算个作坊的那个厂旁边就有好几家是做电闸和电灯开关的。
斐国琛见到厌弃的眼神,就当是没有看到。
“……”斐一班不想被同一个理由说服两次。
斐国琛想了想,把所有的中国工人和管理撤回去这么大的事情,肯定是没有可能瞒着韩雨馨的。
账期的问题,从斐国琛单干的第一天,就如影随形。
在仓库保安眼里,都算作是垃圾。
最后连仓库的保安为了一遍。
斐一班又说自己要过去,斐国琛就问:“你来了,你妈会不会跟着来?”
这对斐国琛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这是斐国琛没办法接受的。
没想到货发过去之后,对方就说自己效益不好根本没钱。
就托人从上海买了好多大白兔奶回来。
斐一班把这条语音来来回回地听了好几遍。
至于钱什么时候给,那当然是能拖一天是一天,能拖一笔是一笔。
一时间,也分不清是被官方给封了,还是被不知名的武装力量接管了。
伊斯梅尔在销售上,是一把好手。
反过来,铜棒能做的事情也很多。
“一一,你已经是个大男人了。”斐国琛有点后悔一时情急给斐一班打这个电话。
这一卖,就直接卖出了原始合同两倍的价格。
最后,把所有的财务都送了一个遍,就差直接和财务打成一片。
就和小男孩遇到什么事情都要告诉妈妈似的。
斐国琛不能就这么一走了之。
厂子大,就走得了和尚走不了庙了。
即便是关系最好的客户找你买,也需要很长的账期。
这样的生活不是斐国琛想要的。
胶木粉对于炼铜和造锁来说,是毫无用处的。
其余的事情,从选址开始,就是伊斯梅尔在负责。
这一点,放到国内的锁厂,是不太可能发生的。
时间久了,斐国琛就把人家厂子给摸了一个遍。
别的不说,厂子里面十几个集装箱的设备,肯定不是说走就能运走的。
斐国琛进不去爆炸现场看,伊斯梅尔的家人也是。
除了机长和空乘,林聪义再多生几个都完全没有问题。
这个家一下失去了两个主事的男人。
但他们想要攻击林聪义,斐国琛和林祖民肯定是要拦着的。
因为好卖,那些怕自己买不到的,签完合同都是直接预付了全款。
不管多困难,硬着头皮也要上。
斐一班只了十几分钟的时间,就帮斐国琛订了一架荷载19个人的公务机。
“没什么事。”斐国琛说,“你先不要和你妈说。”
“那必须啊。”斐一班得意洋洋地,“我不是和你说过嘛,这种大钱的事情,就没有几个能比我熟悉的。”
斐国琛又保证:“你放心,爸爸和林工在这儿,人身安全是没有问题的,要不然林工的儿子也不会就这么回去,你说是不是?”
胶木不渗水、不变形、易加工的特点,加上还有绝缘的属性,就成了刚刚兴起的电器工业的的最佳材料。
第二个订单的这个厂,斐国琛签约之前,就做过调查。
让斐国琛下意识地对历来不靠谱的儿子,产生了一些依赖。
然后,斐国琛又一次漂亮地完成了收账任务。
铜棒厂被封得荷枪实弹没有人敢去闹。
欢天喜地的给工人发了拖欠已久的工钱外加一个额外的大红包。
把大致的情况,和斐一班说了一遍。
第二年,斐国琛就直接办起了自己的工厂。
土耳其的锁厂开了七年,也安全生产了七年。
之前有伊斯梅尔在,这些事情根本就不需要斐国琛操心。
斐国琛拿着这么个合约,凭借自己的技术,带着一大帮工人,哼哧哼哧地干了好几个月。
最后发展到所有中国工人的人身安全都成了问题。
等到斐国琛和林祖民父子赶到马尔丁。
搞得斐国琛就只能整天在财务室守着。
理由当然还是【为什么死的不是林聪义?】,以及【为什么中国的技术和管理一个都没事?】。
斐国琛和韩女士每天都会通电话。
韩女士连夜算了好多笔账。
确定那家大厂是真的没有钱。
“那……”斐一班又沉默了好一会儿才说,“包机的事情还是交给我,你专心忙善后去,我搞定了直接和聪义大哥联系。”
斐国琛和林祖民虽然每年都轮流在马尔丁待一段时间,但他们两个人擅长的都是专研技术。
斐国琛赶到的时候,林聪义都已经处于被重伤家属“控制”的状态了。
这会儿不说,等人到了肯定也要说。
合同金额直接从第一次的十万变成了二十万。
那些工人都是因为信得过斐国琛的技术和人品才跟着他干。
不用担心账期,不用担心销量。
那个犄角旮旯的地方,铁定没有航空公司可以直飞。
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包民航的飞机是比包私人飞机要麻烦得多的事情。
打电话也好,寻求帮助也好,怎么都不是一句两句能说得清楚的。
斐一班平日里是最怕麻烦的人,现在却把这种麻烦,当成了自己唯一能尽的一份力。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