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你怎么会在这里

斐厂长的追悼会，来了很多的人。

大部分都是厂里的工人。

还有很多以前在厂里工作过的人。

这里面的很多人，现在自己也成了商人，有了自己或大或小的事业。

斐厂长从来不吝啬带领自己底下的人。

他不吝啬教他们技术，也不吝啬帮助他们创业。

他自己当学徒的时候，受尽了觉得教会了徒弟就会饿死自己的师傅的各种欺压。

所以在有了自己的事业之后，斐国琛从来都没有这样的想法。

技术应该是不断向前发展的。

即便是师傅，也应该不断钻研技术。

熟练工这个工种，只要换一个行业，还不一定有新人好用，甚至不一定有新人收入高。

abu说，韩女士到的时候，已经整理好仪容在殡仪馆冷藏了。

这样一来，成本就会大幅度地下降。

接手的公司虽然在商言商临阵压价，但也不是什么十恶不赦的企业家。

斐一班说了一声谢谢，从里面掰出来一块，递给了韩女士。

也就比农村建的别墅要好一些。

有人说，哀莫大于心死，这大概就是看不出悲喜的样子。

他以前可以随随便便去的慈善拍卖。

这一份质朴的心意，斐一班没有拒绝的理由。

要接手工厂的人，也来到了追悼会。

有了之前那些过来就说工作的工人做对比，易茗大姐的话，不管是声音还是内容，听起来都像是天籁。

但是铜含量太少了，铜棒就容易发脆，做出来的锁管就很容易断。

斐国琛从来不用这种便宜省事的锌合金做锁芯。

锌合金压铸出来直接就是一个一个的形状，所有的弹珠孔，槽，台阶都是压铸成型好的。

虽然不是那种一眼就能看到底的清澈，但非常地深邃，也很吸引人。

“我会好好和工人解释的。”韩雨馨继续承诺，“一定不会发生罢工这样的事情。”

“是我们村长，听说您去世了，让我一定要来送一送您。”易茗说了实话。

“妈，你别说话了。”斐一班怕韩女士再说下去，声音就废了。

可人家毕竟也表达了善意，他一个迟迟不还风衣的人，也没有理由在这个时候，对少女脸御姐音的大姐发脾气。

对于这样的决定，她一个把所有的厂子都已经卖掉的前厂长夫人，其实也没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连胡子都不刮了，整个人看起来一下子老了十岁。

但韩雨馨还是用沙哑到只剩下气声的声音和这些人说：“我回头帮你们问一问。”

易存章和人家说，斐先生答应在他们村建茶厂什么的，那个人也不可能有机会问斐厂长和韩女士。

不是撑到没有办法，直接像晕倒一样地睡着，他根本就不会想要睡觉。

再更新配方，锁芯的寿命也不会起到任何帮助。

斐国琛从翻铜起家。

虽然“决策者”并没有离开人世，但是，不管是装的还是真的，他都不可能有能力再帮到易家村。

和这个世界隔绝，与整个世界无关。

最近这两年，铜棒的配方，已经达到了最优。

他一次都没有哭过，仿佛生来就没有眼泪。

等到韩女士吃下，斐一班才回头看向给他递金嗓子喉宝的人。

这也无可厚非。

只要稍微加工一下，送去电镀就能装配了。

所以铜棒厂就要调整配方降低铜含量来控制成本。

这种情况下，易存章让易茗来，就真的只是送一送曾经想要帮助易家村的人。

他只喜欢数据，不喜欢情面。

斐一班扶着她去礼堂，很多人过来打招呼。

韩女士强撑着稍微好了一点的声音，对即将接手工厂的集团老板邢一峰说：“邢总，刚刚听工人说，您有大范围裁员的打算，是吗？”

这样的话，也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易茗的眼神，看起来极度的平静，仿佛属于一个完全没有任何思想的人。

等到看清递喉宝的人，斐一班就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现在有很多工厂做的锁芯，用的都是不含铜锌合金。

因为韩女士在筹到钱之后就直接去了土耳其。

他以前觉得简简单单的事情。

斐一班没有再像以前一样，那么别别扭扭地说话。

斐一班家的房子确实建得很好，但底下是工业用地。

斐一班不解。

他也是亲眼目睹了父亲的死去。

在年青一代里面，最有话语权。

他们的锁芯，一直都是锌合金的。

价格肯定和市中心的别墅没法比。

“人心这种事情，韩总说了可是不算。”邢一峰说，“看看今天这个排着队来追悼会的场面，我哪天要是暴毙了，员工只会欢天喜地，哪里会有这么多人来送。”

所以，工厂目前，还保持着原来的运作模式。

能够在这个时候，准备这种又小又实用的东西的人，肯定是韩女士身边非常亲近的人。

“你怎么会在这里？”斐一班没办法不好奇。

但是锌合金做的锁芯是很容易就会断的。

甚至是又过了十几个小时候之后的场景，会是怎么样的一种心情。

邢一峰做企业的理念，和斐国琛是完全相反的。

铜的含量越高，成本也就越高。

每天迷迷糊糊地，看不出悲喜，只有满眼的心伤。

大概率是一直给厂里做饭的王阿姨。

斐一班现在住的这栋楼，虽然在厂区里面。

很多听说自己要被裁掉的熟练工跑过来问韩雨馨，接下来要怎么办。

锌合金原材料只有铜材料价格的一半。

如果家里用的锁，越用越卡，表面还各种脱落，那就一定是锌合金做的。

因此，斐国琛也就闲了先来，开始思考品牌和转型的事情。

他可能认识厂里的某一个人。

回来之后，状况一点都没有比斐一班好。

原来每天都泡在厂房的韩总已经很多天都不见人影。

“没关系，现在可以说。”韩雨馨努力清了清嗓子，“问清楚了，我也好和工人们有个交代。斐厂长肯定也很在意这个，我希望可以让他走地安心。”

他是林总工的长子，又是斐厂长和韩女士非常看好的接班人。

永远都不会坏，还怎么推陈出新？

现在都已经不再属于他的生活。

在“决策者”意外离世的情况下，建茶厂那一类的事情，肯定就直接泡汤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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