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印象好到一见钟情，也肯定会被紧随其后的种种诡异表达给吓了回去。

前提是只在他自己心里想，而不要说出来。

“有道理就对了！”斐一班对自己得到的认同表示高兴，转头就来了句刨根问底：“易茗，你到底为什么对姐姐这个称呼这么抵触啊，你不觉得姐姐、姐姐，叫起来亲切又开心吗？”

她已经放弃了努力。

小班班时期的斐一班，多半都是这么个咋咋呼呼的状态。

“你真的有！”

“干嘛啦，韩女士？”斐一班很不理解：“我都没有再说，绝对不能来易家村生活了，你为什么还要唉声叹气？”

“谁？”

“哪有总啊？一次两次能叫总啊？好兄弟之间，哪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

“那怎么可能？”

“易易啊，”为了避免产生歧义，韩女士叫的时候，直接转头对着易茗，指着自己的脑袋说：“一一他今天这里有点问题。”

他又不是真的傻，只是还没有遇到过，需要用心和一个女孩子说话的时候。

“怎么可能，我喝下去的水，我能不知道有没有加料？”斐一班完全不相信，催促道：“阿姐不要藏着掖着，有什么好药赶紧贡献出来，救病友就是救自己，我以后有什么好药，我也贡献给你。”

可一会儿装儿童，一会儿说自己讨厌对方。

直接把碗给飞了出去，碎在了三米之外的墙壁上。

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在讲什么，又都讲了一些什么。

“没有！”

这不得不说，是一种从男孩到男人的进步。

“女孩子怎么可以不嫁人呢，这样你阿妈不会伤心吗？阿姐啊，你可以眼光高一点，找个差不多有我五分之一的，你不能找都不找，就想着要放弃啊，实在不行……”

“怎么不可能？易易连那么好的房子，什么多立克柱式，都能一手建起来，认真想要搞个茶厂，也不是什么难事。”

蛮有一种，只要他嘴不停，易茗阿姐就能满意到不行的错觉。

下一次，再有这样的机会，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

可儿子都已经二十二了，为什么忽然回到十二岁以前的沟通方式。

“你不说，不能总麻烦人家吗？”

“我吃了，刚刚吃了两个鸭腿，还有一碗米饭。”

二十年，还是更遥远的未来。

“不知道就能往我球鞋上砸鸡蛋啊？”斐一班瞬间又回到了球鞋被毁那个时候的心境，“你不知道，对于一个球鞋控来说，球鞋和女人发生冲突的时候，那必须是选球鞋啊。”

从斐厂长出事开始，斐一班就在她面前，表现出了从未有过的成熟和稳重。

“那怎么行啊，怎么能让阿姐给我打汤呢？从小韩女士就教育我，要尊老爱幼，现在你们两个都这么老，打汤的事情，肯定是要交给我。”

估计安静不过三秒，就会悔不当初地在床上打滚。

斐一班已经开始直呼其名了。

易茗又笑了。

早知道，刚刚一一邀请易茗一起吃饭的时候，她应该找理由拒绝的。

只不过，这样的觉醒速度和时机，又着实是有些亡羊补牢，而且还是没有补好的那一种。

还真是直率地有点可爱——可怜没人爱的那种可爱。

叫姐姐嘛，易茗又不愿意。

韩女士不想帮倒忙。

“我真的没有。”

“我觉得有。”

哪知道，一夜还是一夜，不是长大而是回到解放前。

这话，斐一班就不乐意听了。

“那就谢谢一一给我打汤啊。”韩雨馨接话。

“你别以为我听不懂，韩女士，你怎么能这么说你自己的儿子？”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

“一一啊，妈妈觉得这个鸭架汤，味道还是可以的，你要不要先打一碗喝喝看？”

“你是听说了什么吗？韩女士？”

毁灭吧，当婆婆的梦想。

“没关系，谢谢小斐先生提醒。”易茗进退有度地说：“我本来也没有这个打算。”

都不知道是打到碗里的多，还是撒到桌子上的多。

“对啊！对啊！对啊！阿姐你那天给我吃了什么强效安眠药啊？”斐一班两眼放光：“阿姐能再给我十瓶八瓶的吗？”

八年的各自生活，身为母亲，她确实对儿子，缺乏必要的了解。

“易茗姐……呃……你不喜欢姐姐的话，那我叫你易茗阿姐吧。”斐一班又想到了一个称谓，愉快地问道：“阿姐你要喝汤吗？”

“小斐先生，我那天只是给了您一杯水。”

“那不然呢？”

这么个作法，别说人姑娘，看起来对你一点兴趣都没有。

他都还没有做好准备。

她的情绪波动，总是只是在一瞬间。

为了防止汤撒得太多，斐一班又用手里的碗去接汤。

韩雨馨其实也没有见过这样的斐一班。

“一一啊，妈妈觉得没有你，人家小姑娘一个人就能搞定。”

等到回去了躺床上，有时间安静下来想一想。

“一一啊，你是不是又好几天没怎么睡觉了?”

走的时候，顺便把账都给结了。

并且把自己做婆婆的计划，推迟到至少十五年开外。

“是啊，你可是毁了我限量版球鞋的女人！”斐一班在心里对自己的应变能力表示赞叹，问道：“你知道spike lee 和 air jordan 的联名有多难买吗？”

韩女士对儿子的出尔反尔有点哭笑不得。

其实，放到往常，斐一班也是没有这么脑残的。

斐一班并没有发现，自己的亲妈，此刻内心活动这么强烈而复杂。

核爆吧，当婆婆的梦想。

“现在是你要不要来的问题吗？”

“你有的！”

“哇，你这还是不是亲妈了？没有我，她去哪里搞慈善拍卖的资源？”

他今天整个人亢奋到不行。

上一次听到这句话，还是因为他被欺负到自闭没一门课能及格的九年级。

“一一啊，只要努力，没有什么事情，是搞不砸的。”

“你一个当妈妈的，怎么这么说话？”

韩女士无奈笑笑：“回去妈妈开车，你试试能不能在车上睡一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