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百五十步,能射中旗都是神射手了,还要射上面顶的碗?
而他甘兴霸,今天面对这个人,没了自信。
甘宁简短地叙述了一遍事情经过,称赞太史慈神勇无双,不逊于自己。
却没想到那锦衣壮士按着腰间双戟,反唇相讥。
所谓英雄惜英雄,便是如此。
“有英雄投效,刘表这鸟州牧自无容人之量,是他的损失,如何说你连累了我?”
太史慈摔了酒杯昂然而起,锦衣壮士见这“美须髯”身长几乎逼近八尺,伸臂如猿,晓得定是个擅射的,应该所言非虚。
但甘宁还是认输了。
“不喝酒,还能作甚?”
“嗯?”
他疲惫地揉了揉眼眶,复又低声失笑。
“正好,本州牧这里有一封帛书要给朝廷,帛书所言之事关系朝廷机密,正缺一个可靠的心腹之人与朝廷送去。”
一个神射手,自信才是巅峰。
“有我面子在,他不可能让你去送劳什子公文给长安朝廷,多少也得给你个官做。”
且说,太史慈身高七尺七寸,这大弓更是尺寸惊人,几乎与孩童等高。
“子义,一会儿到刘荆州那,你不用担心哈。”
太史慈捻着酒杯冷笑以对:“君子固穷,小人穷斯滥矣!”
“你道我真不懂刘表是何意?看不起你我出身罢了。”甘宁拍了拍太史慈的肩膀,道:“出身微寒,不是耻辱,能屈能伸,方为丈夫!”
“兴霸。”
“君子忧道不忧贫,你有何道可称君子?”
弓如满月,箭似流星!
“咻!”
刘表愣了愣,旋即话语软了下来:“兴霸,不至于.本州牧有多器重你,你不知道吗?”
“是我连累了你。”
甘宁硬着头皮走到一百五十步外,看着在视野尽头几乎只有一个微不可及的小黑点的青枣,犹豫再三,最终放下了弓。
“吱吱~”
不多时,刘表手中便多出了一卷帛书。
“太易。”太史慈不屑一笑,“无趣。”
甘宁在长江上打家劫舍这么多年,是真的富得流油,而且其人最好摆阔。
“一言为定!”
可偏偏,店里吃酒的客人就像是没看见一样,在片刻宁静后自顾自地继续吃喝,只是不出声了。
“太史慈今天,必须留下!刘州牧,您看着给个官做。”
却见一锦衣壮士昂然而入,冠插鸟羽,身佩铃铛,端地是引人注目。
一百五十步外一箭射去,那青枣应声爆裂!
太史慈走回去,又掷了一颗青枣在旗杆上,静静地看着甘宁。
甘宁见太史慈轻抚须髯端坐不动,还以为他怕了。
“好大的口气!却是个没钱的穷汉!”
太史慈真诚地说道:“有你这样的朋友,我心里好受多了。”
太史慈从背囊里掏出牛角大弓,微微弹了一下弓弦,便单手握住了弓柄。
语出《论语·卫灵公》,太史慈出身微寒却是向学之人,他本以为这句话当面的锦衣壮士听不懂什么意思。
店内众人哗然,纷纷向外看去。
“好男儿四海为家,刘表用不得你我兄弟,我甘兴霸便带着这八百儿郎,与你闯荡一回关中又如何?
我就不信,这天下贵人真都是如刘表、刘繇这般只看出身门第的!
他们不是英主,容不下咱,咱自去寻!”
太史慈展颜一笑,尽在不言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