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袅袅冲她笑了笑：“您留着自己慢慢喝，若是喝不完，便赠给寺中和尚吧。”

老妪双手接过粗瓷碗，问道：“小娘子，要不要再来一碗？”

余袅袅顺口问了句。

“既如此，你又何须道歉？”

皇上之所以罚我，是为了更好地控制我。

余袅袅：“我想来给爹娘上柱香，你怎么也来了？”

凌海指了指门外站着的老妪：“从她那儿买来的。”

“小郎君，给你。”

你无需道歉，更不用愧疚自责。”

老妪伸出布满老茧的粗糙手掌，接过铜钱，然后揭开盖在箩筐上的粗布，露出里面装着的陶瓮。

沈琢冒领功绩是事实，萧倦被人误会也是事实，她不过是将真相告诉所有人而已。

余袅袅喝了口红豆汤，红豆熬煮得细腻柔滑，里面还加了些百合和桂蜜，甜度刚刚好。

萧倦似是早就料到她会是这个答案，平静地道。

她解开陶瓮，从中舀出满满一碗红豆汤。

冬日本就寒冷，再加上万佛寺建在半山腰上，温度就更低了。

长明殿除了许许多多的长明灯和长生牌位之外，就只有一个小小的火盆，想靠那点火苗群暖几乎是不可能的。

“家里人都死光了，我一个老婆子无处可去，只能四处漂泊。

余袅袅抿了下唇：“可我害得你受罚……”

余袅袅心生同情，打开荷包从中拿出一块最大的银子递过去。

错在他，不在你。

他见我可怜，便允我借用寺中的厨房，煮些汤汤水水卖钱。”

若非如此你也不会背着我悄悄做了那么多。

“小郎君要不要来一碗红豆汤？这是我自己熬的，还热乎着呢，只要一文钱一碗。”

余袅袅听她的口音，一下子就听了出来：“你是巴蜀人？”

他立刻端着红豆汤走进长明殿，送到郡王妃的面前。

“如果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还会不会让人排演《琅王辽东行》？”

老妪手里攥着银子，一双灰白色的眼睛看着余袅袅，目光竟有种说不出的复杂意味。

这大冷天的挑着箩筐卖汤，对一个年轻人来说都很辛苦，更别提对方还是个头发白、身形佝偻的瘦弱老妪。

“我们走吧。”

余袅袅却道：“我是为了之前的事情向你道歉，明明《琅王辽东行》是我让人排演的，却害得你被责罚，对不起。“

凌海双手接过红豆汤，隔着粗瓷碗还能感受到温度，想来这红豆汤应该是刚熬好的。

余袅袅对凌海说道。

“我到处都找不到你，甚是担心，便想来这儿碰碰运气，没想到你真的在这儿。”

“这些钱给你，你的红豆汤我全买了。”

“是个好孩子啊，可惜了……”

最近刚好来到万佛寺，寺中主持是个心善的。

也不知道郡王妃会不会被冻着？

“那您怎么会跑到玉京来？”

萧倦定定地看着她，忽然问道。

余袅袅急忙捂住他的嘴：“你疯了，这种话也敢说，万一被人听到你就死定了！”

说完她还特意看了看从身边走过去的香客，生怕有人听到萧倦刚才说的那些话。

诋毁皇帝可是死罪！

萧倦握住她的手腕，将她的手拉开。

“放心，没人听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