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孩子说话时,白露回头看了江云一眼,想着有他妈妈在旁边照顾应该没问题,又想着这时间该做晚饭了,于是和小四他们一起下楼了。
房间里只剩下江云和他妈妈两个人。
“妈,”喝了水,江云喉咙不像之前那样疼了,朝他妈妈问,“我们还能住在外公家吗?他们会不会不收留我们了?”
黄玉竹努力忍着伤心,“妈妈也不清楚……”
这么说着,她咬了下自己嘴唇,“他说他不认我这个女儿了,其实我也不想再认他这个父亲,他居然这样打你,差点把你打死,这种人不配你叫他一声‘外公’。”
江云低垂着头,“可不住在外公家,我们还能去哪儿呢?爷爷和叔伯他们对我们更坏,生怕我们连累到他们,根本不让我们踏进家门……”
对未来感到无措和迷茫,母子两个人一时间都沉默了。
好半晌,江云重新抬起头,说出了之前一直压抑在他内心的想法,“要不……我们去找爸爸吧?好吗?”
“你说什么?找你爸爸?”没想到儿子会忽然冒出这么一句话,黄玉竹瞳孔收缩了一下,吃惊道。
江云用力点了点头,“嗯,就算是天天挑牛粪也行,我想和爸爸生活在一起,妈你也一定很想念爸爸吧?我宁愿一家人一起吃苦,也不想再这样寄人篱下地生活了。”
“傻孩子,”一声叹息,黄玉竹摸着儿子的头,“我也想去找你爸,可我连他在哪儿都不清楚啊。”
她曾经带着江云四处打听他爸的去处,有人说他去牛棚挑牛粪了,有人说去了采石场拉石头了,还有人说……
还有人说他已经死了。
黄玉竹问了好多人,把钱光了,结果根本不知道自己爱人去了哪里,甚至不知道他是不是还活在这个世界上,他仿佛人间蒸发了似的,说没就没了,一点消息都没有。
“阿云,是妈妈对不起你,”黄玉竹哽咽着说,“我不知道你爸爸在哪儿,对不起,阿云……”
她这么一哭,江云的鼻子也开始发酸,忙安慰妈妈说:“妈你别难过,我相信爸爸,他肯定很快就会没事的,等他被放出来,他一定会来找我们的。”
他们的对话被门外的小锦宝听见了。
锦宝心里一阵感慨。
现在外头很乱,大家吃饭只能吃个半饱,说实话,她家虽然存了点钱,日子不会太难过,但也不是那种能随便多出两张嘴吃饭的富裕家庭。
扭头时,她发现三哥哥竟然站在不远处,似乎也听见了江云和他妈妈的对话。
兄妹俩对视了一眼,然后很有默契地走到隔壁房间的阳台上。
看着远处的景色,苏文年说:“锦宝,你说他们该怎么办啊?县里没房子,农村的亲人又觉得他们是累赘,想方设法想把他们赶走,真可怜……
如果他妈妈能找到一份工作就好了,可她身体那么差,工作肯定不好找。”
说完,他叹了一口气,“本来我觉得我们这几届学生挺惨的,大学上不了,工厂进不去,只能下乡干农活,不过好歹有个去处啊,可他们连生产队都进不去,哎!”
苏文年正感叹时,楼下传来一阵叫骂声,是江云的两个舅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