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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日大早,钟老师一惊一乍冲师傅喊:“大师……”

师傅摆手说不必客气,然后又去了一趟红安路,把钟老师的窗户拆了,在里头找到一张纸,纸条里画着古里古怪的图案。

师傅说着画的是百鬼夜行,钟娜在这个屋里看到的数不清的鬼影就是百鬼夜行。

百鬼夜行可不是用普通的笔画出来的,是由尸油画出来的。

不过这些当然不会告诉钟老师,免得钟老师担心。

为了以防万一,师傅把屋子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然后把窗子卸了,帮忙装了个新的。

钟老师表示感谢,师傅婉言拒绝。

我心里念着筒子楼里那男人的结局,扯着师傅让他快带我去看看情况。

师傅无奈,带我上街,我还以为要去建材市场,没想到他直接去报摊买了份报纸,翻了一阵,递给我:“自个看。”

“筒子楼住户突然疯癫,大叫有鬼,滚下楼梯摔成重伤。”

我愣住,师傅撇嘴:“他被反噬,然后被小鬼撵着跑,这在我们眼里没什么,但在普通人眼里肯定是发疯了。城里就这么点事情,有人无缘无故发疯,摔下楼梯,不上报纸才怪了。你瓜娃子,还欠点生活经验,就你这样还想一个人住外头,今后上学,每天给我回叶家村!”

我吐了吐舌头。

钟老师家的事情解决了,下午我和师傅去医院探望了下老太太,老太太躺在床上,面如死灰。

师傅叹口气:“生机都断了,也不知道能撑多久,过一阵子还是把张坡他们喊回来好了。”

我撇嘴:“老太太现在脑萎缩,人都不认识了,还喊那两个人渣来干什么?”

“你瓜娃子……”师傅默默我的脑袋,“天下父母心,算了你以后会懂的。”

在医院呆了一下午,师傅不知道何时和老医生金平成了好哥们,两人相约一起喝酒,到了晚上让我一个人回去。

我在心里骂,臭老头!

晚上回叶家村,大仙拉着我汇报战果。

二狗与三胖子姗姗来迟,两人不知道在商量着什么,一直埋头窃窃私语。

我懒得管他们,大声说:“钟老师家的事情,是个装修队的头头干的,这人心眼太小……”这人心眼的确小,还跟到了学校来害人……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给三人说,二狗凑上来问:“一个木匠还这么厉害啊?”

我点头:“那自然。”

说完这事儿,三人商量明天到底要不要去学校。

反正我现在是不想去了,师傅对钟老师有恩,她肯定要逼着我学习的……我想到钟娜每天都苦学的样子,心就一寒。

“老子才不想当书呆子!”我发表声明。

二狗不屑:“你相当都当不成吧。”

我大怒:“贱狗看招!”和他扭打在一起。

大仙和三胖子在一边呐喊助威,在叶家村笑笑闹闹快活了几天。

钟老师一个电话打到了二狗家,二狗爹义正言辞对我们说:“钟老师让你们去学校,要给你们补课。”

大仙呜啊一声跑远:“我要屙屎!肚子好痛!”

二狗摊摊手,表示无所谓。

三胖子啃鸡腿,左右望了望:“能踢球吗?”

我们四人最终还是去了学校,由于距离太远,来回得几个小时,二狗爹干脆拍板决定在学校附近租个房子,叶子虎不同意,村长表示无所谓,只要他儿子想学习,在学校边上买个房子都行。

我师傅却拍着桌子定下最后决定:“住校舍去!让这四个娃儿住外头,他们肯定要翻天!”

后来在暑假,我们搬到了校舍。

能在暑假便住进来,关系是三胖子爹找的,钱是二狗爹摆平的。

除了老师住的房间,其他房间都是四人一间,四个小衣柜,上下两层的双人床,屋子中央一个大书桌,够四人学习用了。

但我们都知道,这不过只是摆设,二狗先不说,我基本是放学后就不会拿起课本的那种人,三胖子更绝,他手里除了吃的,基本不碰其他东西。

大仙上了初中肯定是奔体育特长生去的,书本肯定也少摸。

我们在宿舍欢呼雀跃,钟娜跑进来喊:“钟老师喊你们过去。”

仿佛能听到几人心碎的声音,这快活日子还没几天,就得好好学习去,这也太苦逼了。

钟老师把我们叫到教室,然后给我们发了些旧书,给我们上课。

她虽然是语文老师,但其他方面都懂一些,只是浅显的教一教的话,问题不大。

何况现在已经快开学了。

老师上班比学生开学要早两天。

我和大仙、二狗、三胖子在校门口等家长来交学费。

钟老师在办公室打扫卫生,我们四人看到学校里人来人往,跟土包子一样紧张兮兮。

市一中很大,每个年级十几个班,光初一的人数就比原来白洋桥小学的师生人数加起来还多了。

“狗日的……这么多人啊……”大仙也忐忑。

我们到底是从小村子里走出来了,有这种反应不奇怪。

二狗稍微镇定些,三胖子则是我们之中最另类的,他对四周人来人往毫不在意,而是直直盯着校门口的那些小吃摊。

二狗爹、三胖子爹、叶子虎、师傅一齐赶了过来。

后来才知道,我们被分到了初一四班,就是传说中市一中的‘火箭班’,也就是教学质量最好的班。

第三十七章 人生如宴席

被分到这个班,我们苦不堪言,不过听说钟娜也是这个班的后,大仙和二狗的情绪稍微好了些。

三胖子踩点去附近找好吃的,我们坐在教室中等老师过来。

能进入初一四班的全是城里各个小学的尖子生,而且大多互相认识,我和大仙他们就成了异类。

不过并不妨碍和他们聊天。

那个年头,各种文化不断冲击着大陆,导致这群学生们知道的也多。

其中几个女生嚷嚷着放学后去玩笔仙。

大仙问我笔仙是啥。

我白他一眼:“笔仙就是俗称的扶乩,是灵字派的招牌,你奶奶不就会这个吗?”见到他没听懂,我解释:“就是请灵上身!”

大仙恍然大悟。

二狗问:“咱们要不要玩玩?”

我噗一下把水都喷了出来:“玩个锤子!大仙奶奶就是请的是鬼仙,在第一次请鬼仙上身之前,要先供奉几年,否则随便去请灵上身,你想中邪?”

三胖子对我们的话题不感兴趣,趴在桌上睡觉,口水流一桌子。

二狗听到没好玩的,人模狗样抱着膀子准备找姑娘搭讪,我们都没搭理他。二狗心理上比我们都成熟一些,那时候,我大仙、三胖子还对女性不怎么感兴趣……

二狗没一会就和班上的姑娘们搭上话了,这畜生真是什么都能跟人扯上两句。

大仙个子高高,坐在最后头,其实我个子也不算矮,只是不能跟大仙比,于是自觉坐到了后头,三胖子要睡觉,于是也跑后头来了。

无聊在学校待了一上午,除了发书,老师安排座位,同学自我介绍,就没有其他事情了。

三胖子一直在睡觉,期间偶尔起来,吃两口接着睡,有人找他搭讪,他摆摆手说:“别吵我,浪费能量,等下又饿了的。”

大仙个头高,也吸引了不少目光,不过我和他是被男孩子包围着。

二狗这牲口凭着良好的外貌,吸引了不少姑娘的注视。

钟娜也在班上,找她搭话的人很多,不过都只是礼貌应付,偶尔回头瞥见我们,只是涩涩一笑。

下午大仙说无聊,想逃课出去玩,顺便看下医院的老太太。

却被二狗拦住:“才开学就逃课?何况这还是火箭班,不说你老头,我老头都要打死我,更别提蒋娃子的师傅了。三胖子就算了……”

老实了一个月。

上学的日子忒无聊,班主任是个秃顶的老头,很遭人烦。

开学头几天就给了三胖子一个下马威,不过三胖子是什么人啊,他家老头是村长,说起来官很小,但他很擅长拉关系,十里八村的都以他为首,在市里认识的高官也不少。

秃顶老头见三胖子睡觉,准备给他点教训,打完掌心,说还要请家长。

三胖子手心全是肉,不怕疼,迷迷糊糊抹干净嘴巴上的口水,直接把电话号码报了过去。

秃顶老头打完电话,脸都绿了。

我们闷笑,之后他就再也不管三胖子了。

好在我们在学校表现还好,除了三胖子爱睡觉,平日也没惹大麻烦,倒是大仙学习不怎么样,不过他才开学,就进入了学校的体育队,成了体育特长生。

二狗和我仗着点小聪明,成绩还算过得去。只有钟老师本着责任,经常管教我们。

那秃头倒是再也不管我们了。

我们时常一放学,便吆喝赶去医院挨着已经认不出人、说不出话的老太太说一会话,然后在外面吃完串串,在校舍关门前,翻墙回到学校……

记得由于是中学校舍,晚上关门都特早,所以我们有时候得跑一身汗,拼死拼活才能回来。

不过由于是火箭班,初一便非常悲剧的在一个月后实行了晚自习,我们再也没有机会在放学后去看望老太太了。

只能抽周末的时候过去。

偶尔能碰到来看老太太的师傅,他说老太太生机已断,老医生金平也叹气:“就这几天咯。”

大仙舍不得,时不时偷偷抹泪。

钟娜和我们混熟后,偶尔也来。

后来我们看到张坡夫妇也来了,都没给他好脸色。

记得那时候香港回归已经过去一个多月,在九月初的某天,老太太有了短暂休克,金平老医生努力一番后,深色黯淡对我们说,救醒来了,但是估计熬不过两个小时。

张坡夫妇站在老太太床边,感慨着:“老太太终于走了,省的受这个苦。”

老太太脑萎缩,早痴呆了,连人都认不出来。

这时候眼睛却突然有了神采,师傅拉着我的手叹气:“回光返照。”

“坡儿……”老太太语气虚弱,由于长期无法进食,喝水也只能用棉签沾一点抹在嘴唇上,声带已经嘶哑到难以说话。

“我好久没看到你了……”老太太艰难说,“肚子饿了吗,我给你下碗面吧……”

老太太说完这些就咽气了。

我们眼泪止不住的掉,大仙早泣不成声,二狗和三胖子眼眶含泪。

师傅依次摸着我们的头:“天下父母心啊。”

老太太走了,我第一次见到张坡真正哭泣的样子,他咬着嘴唇,不发一声,只有眼泪在往下掉。

之后老太太风光大葬,张坡披麻戴孝。

丧礼是师傅主持的,办的很风光,事情忙完之后,我问他上哪里把张坡夫妇找回来的。

师傅冷哼了一声:“他们没了钱,还能干什么?要么投靠亲戚,要么外出打工,随便去打听一下就知道了,瓜娃子,‘望闻问切’记好!”

我点头,心情不甚愉快。

葬礼时候,金平老医生也来了,默哀一阵后,他找到了三胖子的爹,也就是叶家村的村长,说要带三胖子去学医。

我们全震诧了,反正按我们的看法,三胖子无论怎样都不是学医的料。

金平老医生却坚持:“我有关系,可以让三胖子直接保送医科大学。”

三胖子的爹都喜疯了,不管三胖子如何反对,都无济于事。

后来师傅给我说,金平老医生在医界很有威望……这大半年之所以会一直呆在市医院,是因为这里本来就是他的老家,人忙了一辈子,闲不住,就去医院坐诊了。后来见到老太太和我们,就忍不住在医院多待了一段时间,没想到这一待,就待了大半年。

我们无不唏嘘。

“但是他看上三胖子哪点?”虽然不好意思,我还是问了出来……

二狗跟大仙也很好奇,翘首等着师傅的回答。

“你们这些个娃儿啊,怎么说呢,你觉得苦瓜好吃吗?”师傅问我们。

我们摇头,齐声喊:“不好吃。”我们之中没一个爱吃苦瓜。

师傅说:“好吃不好吃是一回事,但是他营养价值高啊,三胖子就是这样,别看他肥肥胖胖的,平时也只想着吃,但这娃儿其实悟性是你们之中最高的。”

我问:“悟性是什么?”

师傅白我一眼:“你问个锤子!”

之后三胖子还是跟着金平学医去了,不过金老医生在市里待太久,必须回北京去,他深知三胖子的个性,于是决定把三胖子带到北京去。

我们都不舍,三胖子哭的稀里哗啦:“北京没有叶老头家的红烧鱼,我不去!北京没有大仙家的辣萝卜,我不去!北京没有二狗家的炸鸡腿,我不去!北京没有村口卖的辣条,我不去!不去不去不去……!”

我们四人什么时候分开过,三胖子说不去,我们当然不会让他去,全扯着他的手不放。

师傅急了给了我一巴掌:“这是好事儿,你瓜娃子摸耽误别人前程!”

我哭,舍不得三胖子。

最后三胖子还是走了,退了学,随金老医生去了北京。

我本以为我们四人会永不分离,没想到三胖子还是走了,而且之后,大仙被市里的体育队看上,准备作为后备队员培养,被送去了体校。

第三十八章 医院

其实这些早在我意料当中。

大仙个高,身体棒,在白洋桥小学时候就体育老师被看中,现在上了中学,还是市一中,怎么可能没人找他。

一开始他还老大不情愿的,把这事藏着掖着,后来人家一通电话打到叶家村去了,理由冠冕堂皇:“为国争光。”

叶子虎被这个名头唬住,当天晚上就把大仙送去体校。

市一中立刻就只剩下了我和二狗。

二狗时常在下课后趴在走廊发呆:“我想他们了。”

我骂:“想个锤子。”

三胖子时不时有信寄回来,问我们有没有吃鸡腿,问我们有没有吃米饭,问我们有没有喝水,其实我们都知道,他也想家。

日子还是得过。

大仙和三胖子走后,我和二狗在班上变得孤僻起来,不是我们不愿意结交别的朋友,只是心里总是这样想着——等三胖子和大仙回来之后,我们身边的位置会一直为他们空着。

因此,总是抗拒与他人过分亲密。

不过钟娜是个例外。

后来初一下学期,我和二狗偷偷学会抽烟,学会喝酒,学会逃课。

市医院附近的那个街机室是我们常去的地方,只有在这里我们才能快活大叫,不用有所顾虑。

在市一中的学习让我们特别压抑。

我骨子里就是个不甘寂寞的人,在叶家村还好,时而有人找我捉鬼驱邪,虽然其中很大一部分都是他们自己在吓自己,但是那种日子比现在快活多了。

那年是98年,初一的暑假,长江流域发了特大洪水,电视报道里全是这些信息。

师傅也从那时候开始特别忙,经常满世界蹿。

记得那还是二月底,才过完年,师傅就收到一封信,我问他是啥。

他叹口气,说:“地字派的师兄失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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