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呆住,这是为什么?
画中仙明显和猫耳村不容,画中仙会拘魂,猫耳村村民又是一群鬼,画中仙铁定会拘那群鬼的,是谁在猫耳村镇了画中仙?
而且那个木屋看上去比猫耳村要古老多了,木屋底下的那个五门八卦锁、猫耳村底下的大墓等等迹象都表明,那些应该是宋朝的东西。
想了会,也不知道怎么解释这件事,难道木屋里那个女人浮雕是有人后来刻上去的?但是房梁上那个教人消灭杘尸的浮雕又是谁刻上去的?
“如果画中仙是有人后来弄上去的,可能是有人发现猫耳村的古怪之后,准备用画中仙镇住,可没想到不怎么起作用。”我只能这样解释。
王道士人精一样,摆摆手说:“算了,弄清楚又怎么样?还能和我们有关?”
我想想也是,猫耳村里的疑点太多,还有为何章子的照片会出现在这里,墓穴里那具黑毛粽子应该是章子的同伴,而且……赵三顺和他媳妇的照片为什么我总觉得在哪里见过?
大仙叹口气,拍我肩膀:“算了,能知道三胖子没事就安心了,先回去把消息告诉叔跟婶吧。”
我点头,等我们从山里出来的时候,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只不过一出来,就看到了送我们来的那辆面包车,一老一少两个司机叼着烟在打牌,见我们出来,骂:“等你们五天了!已经报警了,但警察不来!”
王道士讪讪上去,握手表示感谢。
对于警察不来找我们,我心里比谁都要清楚他们的作风,深入大山,又没带gps什么的,哪个警察局有空发动数百人在贵州绵延一片的山区里帮忙找人?万一人找不到,把自己丢了就得不偿失了。
两个司机带齐食物在这里等我们足足五天,我们陈恳道谢。
狼狈回到小镇后,我们三人别的先不干,找个小馆子,点了一大桌子家常菜,风卷残云般扫荡干净——从深山老林出来后,我们最想的不是山珍海味,而是更加贴近生活的油淋茄子、手撕包菜、麻婆豆腐……
桌上杯盘狼藉。
找了件旅店,洗了个热水澡,三人就瘫倒在床上,再也不想起来。
沉沉睡了一天一夜,我们才起来购物换了身衣裳,然后去贵阳,连夜坐飞机回武汉。
下飞机后,王道士拱手和我们道别,我和大仙拦车风尘仆仆回了叶家村,到三胖子家把那张照片恭敬递给三胖子他爹。
“叔,三胖子不愿跟我们回来,他说了,与其被金平老医生逼着减肥,倒不如自己在外面历练一番,等瘦身成功就回来。”我扯谎。
叔跟婶眼眶含泪:“人没事就好,人没事就好,蒋娃子,谢谢你了。”
我摆手:“没什么,我们过去也正好跟三胖子一起旅游了一趟嘛。”
“今天我要好好露一手,你们俩留下来吃饭啊!”三胖子妈忙招呼我们坐下。
我和大仙讪讪笑着,他们又喊来了叶老头和叶子虎他们,我和大仙勉强笑着吃完这顿饭,然后各回各家,我们都需要时间独处,好好梳理一下心情,免得被人看出端倪。
回叶老头家的时候,我们路过了王凤轻家,我心脏忽然狂跳,背心一凉,想到了和赵三顺合照的那个女人!
那女人会不会是王凤轻?
在王凤轻家我曾看过她的照片,虽然由于年岁较远,没能看清楚她照片上的样貌,但纤细身材、白皙皮肤分明和王凤轻一模一样。
我想了想,只能苦笑,都是黑白照片,能看出个屁的皮肤身材,而且由于时间太久远,我印象中王凤轻和叶二罗的合照的比较模糊,不能作为判断的依据。
不过现在想起来,除了槐字派,谁能有那样的养鬼技术?
画中仙、人皮尸还有大仙和王道士的人变尸……底下肯定还有些我们没看到的厉鬼。
如果王凤轻真是猫耳村远嫁到叶家村来的,那么杀死叶二罗的人会不会也是从猫耳村出来的?猫耳村是槐字派的秘密基地?
我站在门前久久无语,直到叶老头喊我进去:“快进来,熬了绿豆汤,放井里镇了一下午,赶紧来喝。”
愣愣进屋,喝了两口绿豆汤就进房间躺下。
想了会,发现章子第一次回叶家村的时候是来找大仙奶奶的,那时候他身上就带着‘杯弓蛇影’,是养鬼的东西,那玩意是不是他从猫耳村底下的古墓中盗出来的?
再之后根据消息,章子去了一趟九江的,听说也是盗墓,再之后长江流域发大水。
记得张凹说过,猫耳村底下大墓里,棺椁后面那副浮雕雕刻的是长江,这之间有什么关系?
脑子越来越乱,隐约觉得摸到了一点不得了的东西。
迷迷糊糊睡着,脑子里想的全是三胖子还有贵州山区里的事情。
第二日大早醒来,叶老头笑眯眯给我下了碗面条:“手艺没老婆子的好,蒋娃子你将就吃吃。”
我恩恩两声,狼吞虎咽起来,家里的饭菜再怎么难吃,也比外面的山珍海味珍贵一万倍——外面的山珍海味随时可以去吃,谁知道给你做饭的那个人,什么时候就没了呢?
一切都需要珍惜。
吃完饭大仙来找我,问我咋办,我烦他:“豆瓣!不管了,休息几天放松一下,我过几天要去一趟重庆。”
大仙哦一声问:“带我也去?”
我当场就跳起来:“不带不带!”
大仙坐下来委屈看着我:“我绝对不惹事!以我大爷的名义发誓!”
“你以你奶奶个熊的名义发誓都不行!”我是真怕了他……
大仙哦一声,我俩就干脆趴在桌上大眼瞪小眼。
在叶家村这几日过的很舒服,我身上大大小小也收了些伤,大仙也差不多,好在三胖子曾给我一瓶外伤药,药有奇效,抹上没两天,那些外伤就好了。
还剩下一些,我全倒在大仙骨折过的那条腿上。
舒舒服服过了几天,一天,天还没亮,我在家里留了张字条,说出去两天,就偷偷一人乘上了去重庆的火车——不是我不想坐飞机,只是这时候我又变成了一个穷光蛋。
在火车上憋了一天一夜,下了火车,没有直接去丰都县,而是搭了长途,转道去了当初我漂泊过的那座小城,到了城中村,熟门熟路的摸到米粉店,却忽然发现米粉店关了门,新开了一家卖包子的,一打听才知道,钱老板搬了家,去哪了不知道。
我给他打电话,电话却一直打不通,便干脆打消了这个想法,直接去了丰都县,准备找重耳村。
第一百三十二章 重耳村
几乎没有直接到重耳村的路,都是破破烂烂的泥巴路,从车山下来,我差点吐出来,千辛万苦找到那,循着照片上的位置找到村口的那颗大树。
一个头发花白的大爷蹲在村头抽烟,我上去问,老大爷眼珠子瞪圆:“你是张凹、张凸兄弟两什么人?”
“一个朋友。”我乱说。
大爷叉腰跳起来,骂:“那两个畜生的朋友?滚滚滚,这里不欢迎。”
我一下子懵了,喊:“大爷,他们托我来办事。”
“办什么事?来讨债的吧?跟你说,他们欠了一屁股债,家里都被搬空了,要钱没有,你要不满意,去法院告他们。”大爷呸一口回村,不忘扭头吼一句:“别跟来了,再跟来我抽你瓜娃子我跟你说!”
我哑口无言,等大爷进村后,才偷偷摸摸进去,找其他人询问情况。
但都没得到好脸色。
几经辗转,才从几个小孩儿嘴里得到消息——张凹、张凸两兄弟好赌,欠了一屁股债,前两年他们为了躲债,人跑的没影,把女儿留在家,那时候小丫头还在上高三,每天要应付七八个来讨债的,家里都被搬空了,要不是乡亲们救济,她早饿死了。
我心下震撼,这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
给几个小孩塞了几块钱,他们指着一个方向告诉我张凹、张凸两兄弟的家在那边,便匆匆跑远。
我摸过去,在院子门前看到刚才那大爷搬着小板凳坐在门边,我讪讪走上去:“大爷……”话还没说出来,一镰刀留削我脚下。
“叫你滚还不滚?要钱不要命?”
我头皮发麻:“大爷,我真不是来要债的。”
大爷疑惑看我两眼,骂:“老子不管,你快滚就是。”
我急了,在外面喊:“家里有人吗?张凹托我过来的。”
话才喊完,那大爷就扑我身上把我按在地上,骂:“你什么意思啊你!”
我当时就懵了,说实话,大爷力气不大,可我下不去手啊,只能被他按在地上……
这时候里头出来了个皮肤黑黑的姑娘:“张大爷……”
“这畜生来要钱的,丫头,你躲会,看我把他打出去!”说着扬拳要砸下来。
我当即慌了,无缘无故挨上这么一下我可不想,结果下一秒,他就被人扯了下来。
“算了……我家也没什么东西,你要有什么看上的尽管搬吧。”那姑娘说。
张大爷呸一声:“别跟这种人废话!”
我拍拍衣服起身,无奈看着两人,把张凹给我那张照片掏出来给他们看,解释了半天才让他们相信我不是来收债的。
张大爷一愣,嘿嘿干笑两声:“那你们聊哈,我去村头抽根烟。”
“爹让你来找我的?”姑娘小声说。
我点头,问她叫什么,才知道她有个好听的名字,叫张萌萌,是张凹的女儿,张凹媳妇在张萌萌两岁时候跟人跑了,张凹的弟弟张凸是大光棍一个,张凹一人照顾不来,兄弟两一合计,干脆一起抚养张萌萌。
张萌萌很黑,人比照片上还要黑一些,她脸上有些雀斑,扎着麻花辫,我看她一眼,她便羞怯避开视线,看起来不怎么擅长和人相处。
“爹让你来找我干什么?”她装作不经意问我,眼瞳里却透着紧张与小心,仿佛期待又害怕听到关于张凹他们的消息。
“他在外面干大事,分不开身,让我来问下你需要些什么,生活方面有什么困难。”我硬着头皮胡扯。
张萌萌眼睛顿时亮了,她眼睛不大,但是特有神。她眼瞳里的神采转瞬即逝,期期艾艾说:“我……我没什么,就是有点想他。”
我心一下软了,张凹兄弟惨死,尸骨无存,我上哪去找他们回来?
“过阵子吧,他最近很忙。”我只好这样说。
“那大伯呢?”她问。
“也很忙。”
“哦。”
她哦一声不再说话,两分钟后才继续开口:“他们过的怎么样?”
“挺好的,就是特想你。”张凹给我的那张照片,其实早被攒的皱巴巴的,一看就知道是经常拿出来看。
编了些故事,让张萌萌相信张凹他们正在外忙碌,她才完全放下心,开心说:“中午留在这人吃顿饭吧。”
我点头,攒了攒干瘪瘪的荷包,心说一分钱没带过来真是失算。
中午时候,那大爷也过来了,提着烧鸡跟一瓶二锅头,喊我一起吃。
张萌萌做了些简单的菜,我们三人坐下吃。大爷拉我问东问西,都是关于张凹兄弟的事,我硬着头皮编故事。他听的津津有味。
吃过饭,张萌萌进屋睡觉,我和大爷一起洗碗。
“别骗我了,说吧,张凹兄弟两怎么了?”大爷突然问。
我呆住,不知道说什么好。
“您知道我在说谎?”
“活了大半辈子,别的事情我看不出来,但谁要说谎,我一眼就能看出来。而且张凹两兄弟其实疼张萌萌的很,他们要真发财了,肯定立马回来,别说有事情忙,就是国家主席挡在他面前,他们也要回来的。”大爷叹气。
我沉默几秒,轻声说:“他们都死了。”
大爷哦一声,继续洗碗。
良久后才说:“其实张凹两兄弟十几年前来我们村就是为了躲债的,但是两年前突然被债主找到,他们不想再拖着张萌萌东躲西藏,想让她过上安稳日子,于是把张萌萌托付给我照顾,说‘出去躲一阵,赚了钱就回来’。”大爷黯然。
我感受到这句话里的沉重,不知道说些什么。
“没想到他们就这样死了……能告诉我他是怎么死的?”大爷问。
我低头洗碗,不敢看他的眼睛,那双眼里满是悲伤。
“在工地上做工,张凹不小心坠楼,被安全带扯住,张凹上去帮他,结果两人一起摔下去,当场死亡。”我编了个故事,“抚恤金应该快到了。”
大爷又问我是在哪里出事的,我说广州。
“事情被上面压着在,不让闹大,所以应该没什么消息。”
大爷沉默了,洗好碗收拾好桌子,和我蹲在门前抽烟,烟是老红梅,四块一包,不好抽,呛的人眼泪直流。大爷看门外,说:“这事别萌萌知道。”
我说好。
大爷又说:“萌萌身体并不好,两年前张凹兄弟跑了后,她大病一场,受不得累,但是就算这样那年高考他也考上了浙江那边的一所重点大学,我们全村凑了点钱当学费,还是我把她送过去的哩。”
我点头,还是跟二狗一个学校的。
大爷开心笑着:“萌萌厉害的紧,生活费都是她平时打工自己赚来的。”
我心里一酸。
“后来我去看她,才发现她高烧40度还在超市收银。”大爷叹口气,“这孩子倔的很,不服输,一般放假也不会来,有什么困难也不和人开口,只是两个月前,突然从学校跑回来,说不想读书了,准备在家呆几天出去打工,劝都劝不住。辅导员打了几个电话过来询问情况,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你能不能帮忙劝劝她,就说是张凹他们希望她能把书读完?”
我点头。
中午过后,张萌萌醒来,我和大爷拉她坐下。
“你怎么不继续读下去了?是不是没钱?张凹打了一笔钱过来,学费的事情别担心,专心读书就好了。”我语重心长。
其实我比张萌萌也大不了多少,但我和他一样是吃过苦的人,知道她心里在想什么。
张萌萌紧咬着下嘴唇,低头盯着自己的鞋面不说话。
我看到她穿着一双打过补丁的布鞋,非常寒碜。
“钱的事情别担心,你好好读书就是了,等你毕业,张凹把手头上的事情忙完差不多也就回来了,到时候你把学士服的照片拿给他看,多长脸啊!”大爷也劝。
张萌萌依然不说话,但是眼神开始闪烁,眼眶里有泪在滚。
接下来不管我们说什么,她都只盯着地上不说话。
大爷急了:“都说了钱的事情别担心,你这娃儿怎么这么不懂事?你以为你学习是为了谁?是为了你自己!你以为乡亲们帮你是为了什么?是为了给咱们村长脸?狗屁!帮你是因为你是重耳村人!你过的好,我们为你开心,你过的不好,我们都难受!你长点心好不好?”
张萌萌到底是女孩子,再坚强也有柔弱的一部分,听到大爷这样说,嘤嘤哭了起来。
我们都慌了,安慰了半天,张萌萌才把事情如实道来。
原来张萌萌在大二时候,喜欢上了一个男生,男生弹吉他很厉害,还是吉他社的社长,人长得也很正派,很受女生欢迎。
张萌萌碍于自己的丑小鸭的形象,一直不敢告白,同寝室几个姑娘知道了,便怂恿她写情书。张萌萌鼓起勇气写了封情书,托人送过去。岂料事情被别人知道了,男生不仅拒绝了她,情书最终还被人传阅。
甚至有人调侃,要在校广播里把情书念出来。
爱慕男生的人很多,张萌萌当时就出名了,情敌见面分外眼红,时不时有人指指点点,甚至还有两个财大气粗的姐们上来挑衅,嘲笑她人又穷又丑。
我和大爷当场就毛了,现代大学生虚荣、肚子里没货的人有许多,没想到还真被我们碰上这些个没素质的?
我问张萌萌那男生叫什么名字,她抽泣说:“叶帅……”
第一百三十三章 二狗
再三确认了这个名字是叶帅之后,我做了一个决定。
给李杰打了电话,硬着头皮找他借了一万块,他爽快答应,然后我拉着张大爷和张萌萌坐上飞机,直飞浙江。
张萌萌起先不肯,是被张大爷硬拽着过去的。
这时候学校正开学不久,许多新生正在军训,还有些社团在招新。
我踹了一块板砖怀里,拉着张萌萌和大爷进去,不顾他人目光,直接在吉他社招新摊前站定。
一个留着偏分,穿着白衬衫的帅哥低头做记录,两个穿着打扮非常时尚的女生站他边上叽叽喳喳,见我来,笑着问:“请问是要参加吉他社么?”
我眯着眼睛:“不,是我妹妹要参加。”说着把张萌萌拉出来。
张萌萌都快哭出来了,要不是张大爷把她扯着,她肯定就落荒而逃。
底下做记录那男生听到声音,抬头一看,惊喜喊:“蒋娃子!”
我嘿嘿笑着:“还认得我啊。”
二狗跳起来:“你怎么来了?这开什么玩笑呢。”
我指着张萌萌问:“认得她不?”
二狗愣了愣:“有些眼熟。”他边上两个女生嘻嘻笑了起来:“小帅,就是给你写情书那个。”
二狗啊一声:“哦,那个啊……”
我当场就毛了,摸出板砖往他身上招呼:“你麻痹!你喜欢跟姑娘谈恋爱我不介意,你换女朋友跟换衣裳一样我也无所谓,大家谈朋友好聚好散,但你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拒绝就算了,把事情到处张扬算个几把事?他妈差点毁了别人大好前程你知不知道?!”
二狗跳开,我这一板砖还是砸在他腿上,他哼哼唧唧捂着腿:“蒋娃子!你怎么了?!”
“我怎么你大爷,我怎么,你怎么了?你这是道德败坏你知道吗?老子抽死你!”我狂骂。
当即四周就围了不少人,身后一紧,是张萌萌拉住我,她哭出声:“别这样,别这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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