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肖阚也不敢多说什么,就按着指示忙去了。
宋玉心里像是沉入了深渊,无力又畏怕。
他一会儿怕肖阚上战场,一会儿怕关谣不醒了,怕没了关谣,也怕失去肖阚。
赵临江一个时辰后准时过来给关谣渡药后,关谣期间清醒了片刻,随即又就安稳的睡了过去。
天色晚下来了,坐守一旁的宋玉刚刚点灯,凉榻上的人发出虚弱的声音,关谣终于醒了。
“天都黑了吗,怎么不点灯?”关谣声音听起来又疲惫又空。
宋玉愣了愣,他看了看手里还举着的火折子,蜡烛此时早已经明晃的照亮了整个竹舍。
“灯,已经,点了。”宋玉心里的惶恐又加大了一分。
凉榻上的关谣也是一怔,随即笑着叹了口气,“哦,看来旧疾又犯了,没事,点了就好。”
宋玉到凉榻边坐下,用手在关谣眼前晃了晃,见对方毫无反应,心里一阵一阵的抽痛。
“待会,会不会刺眼,要不,还是先把灯灭了吧。”宋玉尽量不消沉道。
关谣闭上眼睛,“无事,大概半个时辰后就看得见了,亮着也好,你不也在吗。”
“嗯。”宋玉不知道该说什么。
对于关谣的旧疾,一直以来都是宋玉的心头病。
三年前关谣身中流毒后,血脉经络四处扩散,深厚功力退去将半,常常混眩得不能由己,暂时的眩晕昏迷过后还会伴随短暂的失明,使关谣受苦不已。
尽管这三年间求医问药无数,仍没有根治之术。
赵临江履行的也不过是定期的给关谣做理疗控制,尽量压制些毒素在关谣体内的流动性。
“径云在吗。”关谣睁开了眼,好像自己看得见一般环视了四周。
宋玉叹了口气,“不在。”
“先前昏迷中,我梦到义兄了。”关谣的声音带着惭愧,却也夹杂着高兴。
宋玉牵强的笑了笑,“哦?梦中如何?”
“说来也是作祟,梦中义兄让你我相信径云,相信他能一帆风顺,平定西北。”关谣轻轻捶了捶自己的额门。
“都是梦。”宋玉也不知道是在安慰谁,“义兄向来心性豁达。”
关谣颔首,“义兄这是怕我们看不开啊,急着给我托梦了。”
“就当是梦话,那也会成真吧,二哥。”宋玉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关谣忽然朗朗大笑起来,“对,说得对,会成真的,义兄从来不骗我们。”
义兄从来不骗我们,哪怕是梦话。
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去相信肖阚能平定西北。
圣旨已经下了,这是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两人再不认,也不能容着肖阚抗旨。
抗旨,无非让肖阚隐姓埋名躲一辈子,然后拉上整个黑夭寨送死。
顺旨,说的慷慨就是肖阚举兵定国,说得不济,就是让肖阚做好或生或死的准备。
这件事,已经是一件没有得选择的局面了。
肖潜身不由己的死,关谣身不由己的病,都是宋玉半生的梦魇。
如今肖阚这身难由己的命,成为了宋玉心里绷得最紧的一根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