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真的退烧了。
乔安年心底止不住的高兴,他把温度计放回去,笑了笑,拇指指腹笑着轻轻在小孩儿脸颊上蹭了蹭。
身上的被子被重新盖好,房间门被轻声关上。
床上,贺南楼睁开了眼睛。
…
不知道是不是睡前赶卷子的缘故。
晚上,乔安年做了一夜关于考试的梦。
梦见马上就要开考,他的准考证不见了。已经打铃,他还在挨个找教室。
一扇一扇的教室门被他推开,教师里坐这的都是一张张陌生的脸。
“这位同学,你走错考场了。请你出去,不要影响其他学生考试。”
“对不起,对不起。老师,我这就出去。”
监考老师让他出去,不要打扰其他同学考试,他一个劲地说着对不起,慌张又着急地从教室里退出……
终于找到他的考场。
他还是被拦在了教室外。
“老师,求求您,求求您让我进去吧,中考对我真的很重要。老师,我求求您……”
“这位同学,距离开考已经过去15分钟了,按照规定,我们不能让你进入考场。”
“老师,我求求您……”
“哎……这,这你求我也没用啊。别哭,别哭啊。我们现在要是放你进去,对其他考生怎么交代?你还是调整好心态,积极准备其他的科目考试吧。或许这样总分能稍微拉上去一点。啊。”
“老师,我求求您,老师……”
“老师,求求您,让我进去,求求您……”
乔安年还是一个劲地央求着,求到最后,嗓音都有些沙哑。
“这位同学,我们真的没有办法让你进去。如果能让你进去,我们肯定让你进去啊。”
“老师,求求您了,求求您了……”
乔安年沙哑着嗓子从梦里醒了过来。
窗帘没有拉紧,有光透过窗帘的缝隙透进房间。
乔安年盯着窗外的光,有片刻的失神。
许久,乔安年动了动。
脸上不知怎么的,感觉有点冰冰的。
乔安年抬手,摸了摸脸颊,湿的。
拧开水龙头,乔安年弯腰,掬冷水泼在脸上。
冷水冻得手有点僵。
乔安年拿毛巾擦了擦脸,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睛有点红。
都奔三的年纪了,做个梦还把自己给整哭了,这事儿整的。
乔安年又拧开温水,温水舒服地毛孔都张开了。他把热毛巾给盖在脸上,闭上眼,敷了一会儿,这才挤了牙膏刷牙。
洗漱完,习惯性地闭着眼去摸放在盥洗台边上的刮胡刀,手摸了空。
乔安年被自己给整笑了。
12岁,毛都没长齐,刮个屁的胡子。
…
把身上的睡衣换下,乔安年单肩背着书包,推开门,脚踢到了什么东西。
乔安年低头一看,竟然是张倩柔送他的那个大黄蜂手办。
手办没有长腿,肯定不会自己走到他门口。
他记得,那天他是去小团子房间里,把礼物给小团子。小团子不肯收,还把无人机给砸了。他当时只顾着赶紧回房确认无人机有没有被摔坏,倒是把大黄蜂给落小团子那儿了。
小团子不喜欢原身,所以不愿意当面把大黄蜂给他。这玩具是他的,小团子也不可能会要,就通过这种方式间接给他。
乔安年想象着,小团子抱着大黄蜂,轻手轻脚地放在他的房门口,搞不好放之前,还转了转脑袋,看一看有没有人经过,会不会被看到。
艾玛。
他的崽怎么可以这么可爱!
乔安年弯腰捡起地上的大黄蜂,在大黄蜂的脑门上亲了一口。
…
客厅里,贺南楼坐在沙发上,手里捧着ipad,面无表情地看着视频画面当中,少年瞬间放大的脸。
之后,视频画面微晃,应该是大黄蜂被拿在手里。
果然,画面里只出现乔安年的手臂,以及随着他走动时,偶尔露出的下巴。
余光瞥见少年从楼上下来,贺南楼眼睑微敛,关了视频。
大黄蜂里的纳米摄像头,是贺南楼改装时装上去的。纳米摄像头,是他昨天在附近的电子商城下的单,他还在大黄蜂里编写了实时监控跟踪的程序。
纳米摄像头的单位很小,只要乔安年不仔细去看大黄蜂的眼睛,就不会发现……
“年年,快过来。小楼已经吃完早餐了,你也赶紧过来,把早餐给吃了,妈妈送你们两个人一起上学。”
嗯?
一起上学?
乔安年手里捧着大黄蜂,听见张倩柔的话,下意识地往客厅看了看,果然,在沙发上看见了穿戴整齐的小团子。
这才反应过来,按照书里的设定,小团子这会儿是六岁。
六岁,可不就是上幼儿园的年纪么。
小团子之前不用上学,是因为发烧了。今天退烧了,当然也逃不了要上学的命运。
啊,小霸总这是要去上幼儿园了吗?
哈哈哈!!!
果然只要是人类幼崽就没有办法逃脱上学的命运!
“怎么上学还带玩具?来,玩具给妈妈。”
“不用,我自己拿着。”
乖崽悄摸地给放在门口的玩具,当然要亲手拿着。
乔安年自己拿着大黄蜂,等到坐下后,才把大黄蜂连同肩上的书包给放一旁的椅子上。
张倩柔拿他没办法,只是催促他尽可能吃快一点,免得让小楼等。
“来,麦片记得喝。”
张倩柔把桌上的麦片推至他的桌前“
“谢谢。”
注意到桌上还有一份早餐没动过,乔安年有些不大自然地开口说了一句,“您……您也坐下吃吧。”
张倩柔一愣,“哎,好,好。”
…
乔安年吃完早餐也没见到贺惟深,也不知道是还没起床,还是昨晚又醉倒在哪个温柔乡里,没回来。
小团子对于贺惟深这个亲爸夜不归宿这件事似乎也早就习以为常,从他下楼吃早餐到现在,也没听小团子问过一句,只是捧着ipad在玩,没听他问一句。
当然,也有可能是小团子问过了,他下楼得太晚,没听见。
乔安年背上书包,第一时间就拿着他放在椅子上的大黄蜂,见状,张倩柔不赞同地道:“上学就不带着玩具了吧?把玩具放在家里先,好不好?”
那不行,他还没跟小团子亲口说一声谢谢呢。
“我不带去学校,我放车上。”
乔安年说着,捧着大黄蜂去了客厅。
“夫人,这是小少爷的水壶,还有吸汗巾……”
周妈从厨房出来,给张倩柔贺南楼的水壶跟吸汗巾。
张倩柔只得先伸手接过,“嗯,给我吧。”
…
“嘿!猜猜,我是谁?”
乔安年故意绕到沙发的后面,手里的大黄蜂在小团子的面前晃了晃,故意粗声粗气地问道。
没有听见任何回答,乔安年脑袋趴在沙发上,认真地对自家崽崽提了个建议,“宝贝,这个时候,你可以配合我表演一下的。”
贺南楼转过脸,漆黑的眸子审视地看着近在咫尺的少年。
既然是摄影师,且在业界小有名气,说明应该颇有资历。年纪不会太小,至少,不至于是个未成年。
现在,贺南楼深深地怀疑,会不会是他的推断有误。
乔安年拿着手里的大黄蜂,手臂在小团子的肩膀上轻快地碰了下,捏着嗓子,“谢谢你呀,小楼哥哥。谢谢你把我送还给年哥哥。”
贺南楼:“……”
也许,他的推断真的严重有误。
张倩柔手里拿着保温水壶跟吸汗巾走了过来,“年年,别玩了。该出门了,带小楼一起去玄关处换鞋,要不然时间来不及了。”
“噢,好。”
乔安年站起身,绕到沙发的另一边,一只手拿着大黄蜂,另一只手去牵小团子的手。
“走咯,跟哥哥上学去咯。”
贺南楼:“……”
…
贺南楼的幼儿园先到。
幼儿园附近不好停车,车子停在幼儿园对面的马路。
司机下车打开后驾驶座的车门。
贺南楼下了车。
“等下——”
司机刚要关上车门,乔安年也推开车门,跟着下了车。
在解安全带的张倩柔着急地问道:“年年,你干嘛?”
乔安年把脑袋探进车内,飞快地回了一句,“您待在车上就好,我送小楼进去。”
“你送小楼进去?这哪儿行,幼儿园在马路对面,你们两个小孩子过马路太危险了……”
张倩柔一边说着,一边连忙解开安全带的扣子。
“没事,我会小心看路的。”
“哎,年年,年年……”
…
在一堆爷爷奶奶,以及爸爸妈妈送小团子们上幼儿园的大军当中,乔安年跟贺南楼这个孩子跟孩子的组合,无疑具有超高的回头率。
幼儿园门口的值班老师认出贺南楼,笑着上来,双手搭在膝盖上,好奇地问道:“小楼?这是你哥哥吗?今天是哥哥送你来上学吗?”
有幼儿园老师刚从小朋友进教室,出来见到贺南楼跟牵着他手的乔安年,也走上前,“哇!小楼今天是哥哥接送呢。小楼哥哥真棒,当然,小楼也特别棒。是不是?”
这些幼儿园老师看着年纪比他还小,乔安年被夸得那叫一个老脸燥热。
贺南楼全程面无表情。
老师要牵着小团子进园,乔安年谆谆叮嘱:“在幼儿园要跟同学好好相处喔。午饭,还有下午的点心,都要吃光光。吃多多的,才能长高高,知道吗?”
老师们听后,忍俊不禁。
现在的小学生真的是太可爱了!
“还有,要是幼儿园有人欺负你,你就告诉老师,或者在确定自己能打赢的情况下,反击回去。知道吗?”
这句话,乔安年是附在小团子的耳边,跟小团子悄悄地说的。
他的崽太乖了,他担心在幼儿园会被受欺负。
张倩柔手里拿着贺南楼的水杯,微喘着气,总算赶到,她低斥道:“年年,你太胡闹了!”
乔安年没顶嘴。
他对贺南楼的老师道:“老师,那小楼就麻烦你们照顾了。”
年轻的幼儿园老师被乔安年给逗笑,“好,请你放心,我们一定会好好照顾小楼的。”
乔安年跟小团子挥了挥手,“小楼,下午放学见啊。”
乔安年转身离开,衣服被拽了下。
乔安年低下头,好奇地看着小团子,“怎么了?”
他的手心里,多了一个毛绒绒的手机针织挂件,是他最喜欢的大熊猫。
乔安年一脸惊喜:“是送给我的吗?”
贺南楼没说话,转身进了幼儿园。
“我们小楼跟哥哥的感情真好。”
边上一起走的那位老师感叹道:“是啊。哥哥看起来很疼小楼呢。小楼真幸福,是不是?”
说着,笑着摸了摸贺南楼的头发。
贺南楼神色转冷,偏了偏头,躲过了这位老师的碰触。
…
乔安年收到小团子的礼物,走路都是飘着的。
小团子竟然送给他礼物了!
竟然送给他礼物了!
啊啊啊!
这是不是说明小团子已经有那么一丢丢接受他了?
感觉离吸崽崽,撸崽崽的目标又近了一步呢!
张倩柔瞧着乔安年捧着手机挂件的高兴模样,眼底又几分意外,又有几分疑惑。
年年以前总是趁她不注意就欺负小楼,她为此批评过,也动手打过年年,年年不但没有改,反而变本加厉。像是这次,她陪惟深出门前,也一度十分担心年年会趁着她不在家,就欺负小楼。
结果,还是出了事。
她还以为,年年是不喜欢小楼的……
上了车,这一次,张倩柔随乔安年一起坐到后驾驶座。
乔安年上车的第一时间,就把小团子送给他的挂件给挂手机上了,是越看越喜欢,手指头时不时地拨弄着挂件上的那个小胖达。
要是胖达穿着一条红色的小内内就更完美了。
哈哈哈哈!
…
“妈妈还以为……你不喜欢小楼。”
嗯?
乔安年拨弄小胖达的指尖顿了顿,抬起头。
张倩柔摸了下脑袋,“妈妈之前一直担心你跟小楼没有办法好好地相处。你最近,有点喜欢上小楼这个弟弟了,对不对?你跟小楼两个人能好好相处,妈妈就放心了。”
乔安年:“……”
他当然喜欢小团子。
小团子可是他看着长大的。
原身可不一样,原身是真的很厌恶小团子,而且是恨不得把人往死里虐。
原身这个反派角色,简直坏得令人起生理性的厌恶。他对小团子的恶意,几乎是没有原因的。在小说里,在原身搬进贺家的第一天开始,他就趁着大人不注意,踩坏了小团子喜欢的玩具,并且在小团子伤心地哭了时,还在边上恶劣地哈哈大笑。
可以说,原身每一次出场,都会引起评论区骂声一片。
“有些小孩子天生就是恶魔”,“什么人之初,性本善,根本就是扯淡。人之初,性本恶才对”;随他亲爸吧?骨子里就带着坏的基因”,类似这样的评论是最多的。
他在看小说时也是这么认为的。
然而,这个世界上,真的会有无故的爱恨吗?
他的确目前为止不太清楚为什么原身一开始就对小团子表现出那么强的敌意,但是仅仅从张倩柔给两个孩子送的礼物,还有张倩柔对小团子表现出的过分的在意跟偏心这几天来看,原身不喜欢小团子太正常了。
没有一个小孩子会喜欢另一个人来分走父母对自己的爱。
小孩子往往就是一张白色的画布,很多时候,他们会呈现出什么样的作品,往往取决于大人的着墨。
然而,好像很少会去深究,大人在画布上涂抹了什么,人们只会直接对着画布评头论足。喜欢的作品就一夸再夸,而那些脏污的,有瑕疵的作品甚至会被随意地丢弃,自生自灭。
乔安年放下手中的手机挂件,“那你呢?比起我,你是不是更喜欢小楼?”
这个问题,乔安年是替原身问的。
他看过小说,知道张倩柔对小团子的好,更多的是基于一种责任,以及人在屋檐下,不得已不为之的无可奈何。
无论她在行为上有多偏心,私心里,她最在意的人必然是原身。
然而,原身是不知道的。
原身可能到死,都不会知道他拥有过怎样的母爱。
张倩柔很显然没想到乔安年会问这个问题,她的眼睛微微睁大,眼神错愕。
“年年,你怎么会这么想?妈妈喜欢小楼,但是妈妈也喜欢你。妈妈希望你能够明白,在妈妈心里,没有任何任何人,任何事比你要来得重要。年年,妈妈可以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
骗子!
你说在你心里我比任何人,任何事都重要!那为什么每年圣诞节的礼物,都要贺南楼先挑?出席宴会,贺南楼永远都是被人捧着的那一个?明明是他们两个人打架,挨骂、挨打的人永远都是他!
为什么你宁可把我丢给爷爷奶奶,也要去给贺南楼当妈妈?!你根本一点而已不在乎我!
骗子!骗子!你是个大骗子!
乔安年的耳边,幻听似地想起少年声嘶力竭的咆哮。
张倩柔的手抚上乔安年的脸颊,眼神受伤,“年年,你是……你是不相信妈妈说的话吗?妈妈是真的愿意为了你做任何的事情。”
乔安年在心底叹了口气。
他信不信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原身不信。
身为成年人,他当然知道这个操蛋的世界有多少无可奈何,但是小孩子是不太可能理解的。
很多大人都对孩子说过,孩子是他们的一切。但是不对,大人的世界里装了太多的东西,明明在孩子的世界里,大人才是一切。
乔安年自认为他无权擅自替原身回答,他只能沉默着,将头扭到一边。
张倩柔把人抱在怀里,“年年,你相信妈妈,你相信妈妈,好不好?”
抱着自己的双臂越箍越紧,甚至有点弄疼了他,说明张倩柔此时的情绪应该有些紧张。
乔安年迟疑地,将手伸到她的腰间,没有伸手去碰,只是指尖揪着她的衣摆,算是回应,又不至于占人便宜。
…
乔安年就读的小学到了。
张倩柔提前收拾好了自己的情绪,没有让车上的司机看出任何异样。
她将座位上乔安年的书包递给他,“在学校里要听老师的话,不要跟同学上课打闹,不要淘气,上课要认真听讲。还有……今天不可以再早退了。妈妈在你的书包里备了止疼药,如果伤口疼,就吃一颗。不能多吃。一天只能吃一颗,知道吗?”
没有小孩儿喜欢听大人啰里啰嗦的,乔安年毕竟是个成年人。一个人在外头野生野长着,听见这些近乎唠叨的关心的话,心里还怪暖的。
乔安年忽然有些羡慕原身,无论原身这个角色被多少读者厌恶,至少在母亲张倩柔这里,他被全心全意地爱着。
“知道了。”
乔安年把书包给背上。
书包重,张倩柔习惯性地替乔安年托了一下,好方便他把书包背上。
乔安年握着书包背带的指尖微微收紧,转过身,抱了一下张倩柔。
松开,飞快地跑进学校。
张倩柔一愣。
片刻,湿润了眼眶。
…
早自习,六班的班主任陈静书在教室里转了一圈,收走了几本课外书,手机还有部分同学的早餐,在六班学生一一双双慌张又带着害怕的眼神注视下,沉着脸,踩着高跟,出了教室。
林乐乐站起身,探头朝门外看了一眼,确定陈老师走远了,一屁股在座位坐下,拍了拍前桌钱飞,问钱飞科学作业写了?赶紧借他抄一下。
前桌钱飞手臂搭在椅背上,转过头,取笑他:“你昨晚上不是在群里如泣如诉,说是再不奋而抄作业,就要被你爸给扫地出门了么?怎么还剩了科学作业没写?怎么?这是瞧不上咱们科学,认为科学不值得你一抄是吧?”
林乐乐苦着一张脸:“是我瞧不上科学么?是科学压瞧不上我好吧?难死了,我昨天做了几个填空题,我人就枯了,要不我也不能写着,写着,就不小心睡着了!钱飞,你科学作业写了吧?快,借我抄下。”
“我写是写了,不过你也知道,我科学成绩不好。万一错得一样……”
“我有那么傻么,照着全抄?放心,我会稍稍加以加工跟润色之后再抄上去的。”
乔安年:“……”
神特么加工跟润色。
林乐乐把习题册放在课桌的中间,手臂碰了碰乔安年。
乔安年以为自己的手放林乐乐桌上去了,妨碍到他抄作业了,就往自己这边挪了挪。就听林乐乐催促道;“大乔,你也还没写吧?快抄。记得把答案给改一改啊。要不然我们三个都错得差不多,老师肯定要发现的。”
乔安年:“……”心情复杂。
“我写了。”
“喔。”
林乐乐低头在抄了填空题,忽然反应过来刚刚乔安年说了什么。
他抬起头,微张着嘴,“啊?”
刚刚大乔说了啥?
…
下了早读,各科代表收作业。
“等一下,等一下,先别收,我快写完了。”
李遇一只手压住自己的英语作业本,另一只手还在握着笔,飞快地写着。
“写完?是抄完吧?真搞不懂你们男生,英语大部分都是选择题,最多也就翻译句子跟完形填空还有作文需要写几个单词而已,随写写都很容易完成吧?每次交作业都要托到最后。你快点吧,我要在早读之前把作业交给老师的。”
李遇快烦死程云溪了。
只是他们班男生眼神不怎么好,给封了个“班花”而已,真拿自己当盘菜了,每次收作业态度都颐指气使,拽起拽八的……
李遇没吭声,继续低头赶作业。
“大乔,你,你,你竟然真的都写了?”
林乐乐震惊的声音响起。
李遇抬起头,目光沉郁地朝乔安年跟林乐乐两人所在的方向看了过去。
乔安年微笑:“亲亲,这边建议你还可以更大声一点呢。”
林乐乐左右看了看,见不少同学都好奇地看着他们,他把手里乔安年年的作业递还给了他,立马双手捂住了嘴巴,一双小胖手把他自己的整张脸都快挡住了,只露着一双黑色的小眼睛。
乔安年被林乐乐夸张又可爱的反应给逗笑了。
这家伙怕不是天生的喜剧人。
过了好一会儿,林乐乐把手给放下,控诉道:“对,对不起啊。我不是故意的。不过大乔,昨天你都没在群里冒泡,我还以为你又玩游戏去了。没想到你竟然背着我悄悄用功!”
乔安年:“……”只是写老师布置的作业而已,算哪门子的用功。
“反正都是要写。提前完成,这样不是就不用占用早读时间了么?而且也不用这么匆匆忙忙,还得时刻提防老师会回来,写得提心吊胆的。”
乔安年也是在委婉地提醒林乐乐,如果可以,最好还是按时完成作业。
学生时代,很多学生很容易认为学习是这个世界上最辛苦也最无聊的事情,往往要等到工作以后才会发现,工作比学习要无聊跟枯燥一百倍,甚至也要辛苦一百倍,一千倍。
乔安年回答得太过一本正经,林乐乐一愣:“有,有道理。”
嗯……又,又好像哪里不对?
他怎么觉着,他妈好像就是这么经常跟他说的?!!
程云溪在收乔安年这一组最后一排的作业,听见乔安年跟林乐乐说的话,小姑娘捧着作业本,走到乔安年桌前,小大人似地道:“乔安年,你能这样想就好。希望你以后也能这样,继续保持准时交作业的良好习惯。”
小姑娘说完,就去别组催作业去了。
林乐乐兴奋地搂了搂乔安年的脖颈,压低音量:“哇!大乔,这是程云溪除了收作业以外,第一次主动跟你说话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