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了!”
蒋百里声的喟叹,感到心灰意冷,一句话都懒得讲。
黄姓中年人和其余的魁首们跟兜头泼了一盆子冷水似的,浑身一哆嗦,这才想起来之前自己是多么的天真。
他的风度。在当代那也是数得着的,人品德『操』口碑更不用说,娓娓道来,令人心折。
蒋百里语了,这算什么逻辑?果然是在外面当三等公民习惯了,一点改变都不能接受么?苟活的日子就那么值得留恋啊!
比起朱斌那些年轻人。蒋先生这些老一辈的革命家不止一次跟华侨打交道。当年留下的印象也是相当不错,他出面,让提着心的人悄悄松了一口气。看起来,不像是要一拍两散的节奏。
轻叹一声,司徒大佬用洞彻一切的眼神盯着黄姓中年人,慢悠悠的道:“恐怕是你们一上来,就要给人家下马威,打算先占个高声,压倒之后再来讲条件。却不想想。人家是坐拥数百万大军,连日本美国都要打败的上将军,天下五万万人的魁首,一怒之下,伏尸百万!你有什么资格,有什么资本去跟人家讲数?没有动用大军直接平了唐人街,已经给了十分情面!”
“扑街仔!有种再讲一遍看!”
一名四十来岁的中年人阴沉着脸分开众青年来到近前,冲着蒋百里一拱手,不阴不阳的道:“蒋先生好大的军威啊!咱们这些苦命之人当不起您的大驾威严!哼,我记得,几十年前你们闹革命,可是咱们海外的华人担着干系出人出钱,才有了你们今天的江山!怎么,时过境迁,便翻脸情了么?”
话说到这儿,还听不明白那就太蠢了。他们也知道一些国内的情况,每一个军阀,那都是双手沾满了鲜血,手底下不知道死过多少同胞,便是朱斌这位明面上“不打内战”的所谓和平人士,当真那么仁慈,哪里来的今日地位?看看今天他们的士兵当街肆意杀戮的手段就知道,那绝对不是一个善人。
那中年人显然也意识到,来者不善,根本不吃他们那一套,便不敢再与张逸争执,仍冲着蒋百里抱拳,没好气的道:“还有什么好谈的?就因为你们不顾海外华人死活,擅开战端。导致我们几代人的经营毁于一旦!而今更在美利坚本土开战。论输赢。我们这些夹在中间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总是都是苦了我们罢。若蒋先生当真可怜,不若就此退兵,跟美国人好好讲和。大家太太平平过日子,岂不是更好?”
司徒大佬一辈子什么没见过,七十岁的人,想得可比他们这些美国第二代、第三代要经历太多冷酷的事情。
北美华人,尤其是西海岸的,说到底还是致公堂的一群人是主心骨,当初也跟朱斌有过良好的交往。
三百年的奴化,千年来的数次野蛮侵略,将整个华夏民族骨子里的血『性』勇气消磨的近乎油尽灯枯,想要打破这漫漫长夜,何其艰难!
“是的是的!必须要赔偿,我家三代辛辛苦苦才有了点产业,便是他们给搅合的败坏掉!哼哼,怎么说我们也是最早来美国的前辈,那是一定要好生讲一讲滴!”
前方行动一切顺利的消息传来,罗斯福闻听之后,两眼看着地图很久没有说话,沉默了足足十几分钟后,他意味深长的问霍普金斯:“多年之后,当战争最终结束,今天的决策真相被人了解,人们会怎么评论我们的所作所为?用两百万民众的牺牲,换取对敌人进攻脚步的迟滞!历史,会给我们以怎样的评价?”
但当蒋百里和张逸在警卫簇拥下过了残破的牌坊时,一群面黄肌瘦的青年却呼啦涌出来,拦在街前横眉怒目的喝道:“你们来干什么?这里不欢迎你们,快走快走!”
张逸却提高了声音喝道:“我们朱家军,从未拿过你们一分钱!反倒是这些年,你们跟着赚了不少吧?若论恩义,不知是谁分不清好坏!”
青年们当即给噎的脸『色』一黑,不知道怎么回答。几个人相互看看,其中一人呛声道:“给你们这等人有什么规矩好讲!难道害的我们还不够苦吗?!”
论起来,谁欠谁啊!
说完,他抬手一挥,警卫们立即涌上来,簇拥着蒋百里立即上车,轰隆隆的掉转头扬长而去。原本在附近警戒执勤的士兵再次将坦克与街垒架好,枪炮上膛,继续对峙。
群情激奋,青年们挽胳膊掳袖子就要冲上来上演全武行。张逸双手一背,拿鼻孔眼对着他们,旁边的警卫咧开大嘴声的一笑,信手抬起枪“哒哒哒”一个点『射』扫在他们的脚底下,登时惊得他们仓惶后退,一丁点的士气顿告崩溃。
老人正是“安良总堂”的老大。美国总统罗斯福都给他当过法律顾问的司徒老先生,此番同样受了连累,不过在集中营里他地位超然,美国人也不敢太过分,相对没什么大碍。
这话等于打脸了。其实比起正在天翻地覆的国内,在那些吃饱了没事干,打着新生活新文化运动的旗号肆忌惮搞**的文人号召下,那才真正是礼乐崩坏,规矩全,海外华人圈子,其实更谨守规则,虽然,里面好多是帮会规矩什么的,也非是儒家礼教的标准。
司徒大佬又道:“若你们以为,大家都是华人,我们受其所累,吃了点委屈,就可以跟人家平起平坐的讲条件,那太天真!战争年代,死个几十万人算什么?我们当年出人出钱的支持革命,不就是为了有一天国家强大,不再受人欺负?今日总算等到了,反而不知进退?莫不是以为,世上真有人会给你老老实实的讲民主,讲公平?”
一众人满头大汗,深悔之前没有听大佬的老成之言,一个个小心翼翼的自我批评,然后眼巴巴的看着他,希望得到明示。
张逸越发的蔑视起来,冷笑道:“原来整日的被白人欺压凌辱,打骂呵斥的日子,你们甘之如饴!反倒是可以反身做主,堂堂正正的过活,便浑身不自在了,好一群贱骨头!”
司徒大佬叹道:“罢了,豁出去我这张老脸,与那朱总长会一会,看看能不能争些待遇回来,你们也不要报太大的奢望。”
算了吧,算了吧,跟他们还有什么好讲?左不过辛苦一点,自己努力就是了,幸甚国内已经有千万计的觉醒青年,有了当下的强大武装,只要保证中华正统不灭,总有时间慢慢的唤起。
霍普金斯避重就轻,巧妙地回答:“我想,当我们获得最终胜利之后,一切所谓的真相都将变得不再重要!胜利者,是不受谴责的。”
罗斯福没有再多说什么。
两天后,朱斌接到来自各部队的统计报告,曹翰一脸凝重的拿着总表告诉他:“美国人果然豁得出去!他们不但丢给我们近两百万的难民,最糟糕的是,他们带走了能拿的一切物资,然后破坏了几乎所有的粮食、饮水和『药』物等资源,二百万人没吃没喝,我们可能有大麻烦了!”
朱斌却胸有成竹的笑道:“我们从来不打准备之战,你瞧着吧,一切问题,都将顺利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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