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不知什么原因。阴九玄竟然留了下来,并且住在沈惑隔壁那间房间里。
沈惑看着阴九玄关上门,眼中忍不住滑过一丝失落。
但片刻之后,沈惑就笑了。
人已经住进他的领地,还怕人会跑了吗?
冥君大人怎么也想不到,他的小妻子,现在正在暗搓搓打自己主意。
若是他知道,估计耳朵尖又要红了。
他感觉沈惑回房间后,才第一次打量着属于自己的房间。
之前,阴九玄工作太忙,沈惑介绍这间房间属于他之后,只是匆匆瞥过几眼,并没有正式打量过。
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属于自己的房间里面。
房间的布置,全是是由沈惑一人完成。
房间中的构造,完全是根据宫殿里面的构造完成的。
古色古香,偏庭里面放着一把古琴。
这把古琴是阴九玄送沈惑的礼物,没想到兜兜转转还是回到自己这里。
他轻抚琴面,修长的指尖轻勾琴弦,一声清脆而简单的音律,在房间里面回荡。
洗完澡后,沈惑刚躺在床上玩手机。
本想在睡觉前打两把游戏,奈何队友太坑,一听队友喇叭冒出一个小学生的脏话连连的声音,沈惑黑着脸直接卸载了游戏。
幸好,他打游戏不充钱,直接卸载一点都不心疼。
就在心情微微有点烦躁的时候,听到隔壁传来一声声带着旋律的琴声。
声声入耳,余音绕梁。
刚刚升起来的焦躁心情,瞬间被浇灭。
他还心情好跟着哼歌。
听着耳边动听的旋律,沈惑忍不住感叹。
阿九果然什么都会,看来那把古琴没有放错地方,嘿嘿,真希望阿九每天都在家里。
沈惑手搭在床边,手指轻敲床沿,缓缓闭上眼睛。
青年陷入梦中,指尖那枚红痣,越发红润,刹那变成戒子套在手指上。
这时,一股阴气钻进房间。
也许是感觉到冷,青年全身卷缩在被子上,一张小脸完全陷入软软的被子里面,让人忍不住轻柔一番。
踏着阴气而来的阴九玄,便看到少年毫无防备的睡相。
抬起衣袖时,挂在房间里面的空调竟然自动打开了,温度逐渐加高,慢慢地,房间里面变得温暖。
看到青年露在外面的脚丫,忍不住坏心眼的清清勾了勾。
沈惑最怕别人挠自己脚心,在梦中咯咯笑了起来,身体扭动,一不小心就滚了下来。
幸好阴九玄及时抱住青年,放在被窝中,给他盖好被子。
他扶额,感觉自己被小妻子给带歪了。
摸了摸自己的耳朵,有点热。
他坐在床沿边缘,静静打量着熟睡的青年。
伸手轻轻揉按青年的嘴唇。
“沈惑。”
单单两个字,似被牢牢包含起来,在四周筑起为围墙和荆棘,不会有任何逃脱的缝隙。
一团红色的光芒从两人的戒子里面散发出来,包裹两人。
红光中,阴九玄竟然情不自禁朝床上的青年附身而去。
冰冷的唇触碰到青年唇间那股温暖,只是一点,阴九玄似回神一般,猛然站起来。
他垂眸看向冒着红光的戒子。
下一秒,红光委委屈屈地低头,重新钻回戒子中。
红光明显想让当按头大师,结果,自己不如阴九玄强大的控制力,被强制性逼回戒子里面。
作为命定戒子,想让两个特别契约的人在一起,怎么就这么难?
命定戒子不由陷入自闭。
没有那阵红光的诱惑,阴九玄帮沈惑梳理身体里面的灵气。
直到天亮,他才离开。
阴九玄离开没多久,沈惑就醒来,他摸着床沿冰凉凉但不伤手的感觉,唇角上扬。
他家阿九,就是个典型的嘴硬心软的主。
嘿嘿——
沈惑的好心情地起床,在院子里面打了一阵太极,直到半个小时才回房间,准备早餐,再叫小家伙起床。
他这套太极,是他师兄教他的。
之前去龙虎山,张文远就发现沈惑身上的阳煞气息重,若非沈惑性情乐观,不然,他身上的阳煞很有可能会噬主。
张文远一下就想到教沈惑的玄学的阴差大人,想来应该是那位大人精准计算过,才教授沈惑这套玄学。
张文远比不上他师父,只能让沈惑暂时用这套太极沉淀情绪,中和阳煞。
想到张文远的用心良苦,沈惑这个便宜师弟摸摸下巴,他打算明天上龙虎山,顺便跟师兄们捎上一些有用的东西。
比如按摩椅子之类,以及阿九之前给自己的聘礼中,他还见过手臂粗的人参,也给他们带点。
现在自己在外面不回去,龙虎山大大小小的事情都需要师兄打理,得好好帮你补补,最起码龙虎山现在还需要他。
提前退休,想都不要想。
沈扒皮这样想着。
等沈惑离开后,小金鱼才从荷花一跃而起,吐出金光点点的水浇在草药上。
之前,沈惑种下的两颗无患树,在金鱼一次又一次的浇灌下,抽出嫩芽。
小金鱼看到嫩芽,忍不住再次跃出水面。
水不能多浇,不然对于刚长起来的幼苗,是个致命的打击。
小金鱼眼中闪过一丝灵性的光泽,荷花中飘出阵阵灵气,被正在房顶上赶鸟的宅灵捕捉到。
它就像个痴汉一样,围着灵气转悠,深深吸口气,表情全然一副醉生梦死的样子。
就在此时,一只尾巴上刻画符文的老鼠,在空气中嗅嗅了。
它看不见房间,却能感受到周围的灵气。
老鼠在周围转悠了一圈,才钻进地下水道。
沿着肮脏的地下水道,七拐八拐。
老鼠叫了一声,黑暗中一双双露出红光的眼睛睁开,它们盯着下面的老鼠。
仔细一看,那些眼睛是一只只老鼠。它们比普通的老鼠还要两三倍,尖尖的低鼻子下,是锋利的牙齿。在黯淡的光下,闪着一丝阴冷。
而在老鼠的下面,有很多老鼠堆积成一座小山,唧唧叫。
而这时,一堆老鼠里面,伸出来一只满是污渍混合红褐色结块的手。
很快,老鼠纷纷跳开,刚才如小山似的老鼠堆里面,出现了一个头顶癞痢,脸上长着腐疮的少年。
少年眼中有着不属于他这个年龄的成熟与苍老,扬起的下巴,还有很明显的婴儿肥。
“我感觉一股非常危险的气息,我们不能待在这里待着了,必须马上离开。”
少年的声音,似老者,也似稚童。
他拉开破烂的衣服,靠近心脏处,一个类似婴儿胎盘的东西,粘合在他心口处。
少年的身体十分显瘦,而他的面前的胎盘,周围一圈长出手指粗的血管正在吸收他的血肉。胎盘越加有光泽,它把少年的身体当做是给自己是供养。
他摸着胸前的胎盘,一点都惊恐,反而一脸欣慰。
“弟弟,哥哥再去给你找食物,你要乖乖的,不许闹哦?”
【嘻嘻嘻嘻——】
胎盘里面的东西,笑起来。
少年非常愉悦,随手抓起一只老鼠往嘴里塞。
其他老鼠见状忍不住瑟瑟发抖。
少年离开后,他之前坐的地方,有具女人的尸体。
女人穿着一声睡衣红裙,双眼瞪大,眼中全是恐惧,可见她在死亡前经历怎样的恐怖。
只见,她肚子被人活活刨开,肠子一节节挂在肢体外面,内脏全不见了。
下一秒,一群老鼠把女人的尸体推入污水河中,顺着水流飘走。
做完这一切后,老鼠们才隐匿在黑暗中。
之前带着符文的老鼠,再次爬上陆地,在沈惑家转悠。
——
吃完早餐后,沈惑在网上给小花买了不少衣服,每一件都穿出自己的风格。
他又带小花去剪头发,发型师还没有见过留着长发,长相雌雄莫辨的男孩子,忍不住惊叹后。
开始帮小花剪头发。
经过沈惑的叮嘱,发型师把小花的头发剪下来后,整整齐齐地放在坐姿上。
经过村长的解释,小花已经到了可以剪头发的年纪,只要把剪下来的头发放好就行了。
沈惑这才来带小花来剪头发。
剪头发的小花,心中有些不安,但是抬眼看到沈惑坐在他后面位置不远的地方,又把这份不安悄悄放下。
被小花随时关注的沈惑,正在和翟鸿运聊天。
看着聊天对话中的字,他眉头一挑。
翟鸿运:【掌门对不起啊,这次我实在脱不开身,就没去帮你。】
翟鸿运委屈巴巴又哭唧唧的样子,沈惑安慰他自己没事。
沈惑:【你遇到什么事情了,以你的资质怎么可能解决不了?】
翟鸿运:【我这里出现一个连环杀人案,案子非常棘手。
因为这个案子没有证人、没有犯罪原因,没有怀疑人,甚至连罪犯的dan都提取不到。
现如今已经出现了四起了,引起了社会恐慌。
上面要求一个星期必须破案,现在已经过去五天了,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
沈惑:【还有这种怪事?】
翟鸿运:【被害人均是女性,还全部都是怀孕的女人。
子宫被我们经过几次的验证证明是人类的牙齿,年级不大,大概实在十五-二十之间的男性身上。
就是这么个dan,找遍了资料库,没有任何资料。
除去子宫,被害人的内脏全部被吃了,这次不是青年的牙齿,反而呈现锯齿状。
我在被害人的身上感觉到一丝邪祟的气息,我怀疑是邪祟!】
沈惑:【嚯,有点意思,那你把你的想法告诉其他人了吗?】
翟鸿运:【队长说,没有证据,无法上交资料,移交给特办处。所以,我们现在在找证据。可,尸体大多都是出现在地下排水口,以及附近的水源处。尸体被鱼或者其他动作啃食过,而且泡肿很厉害,几乎找不到什么证据】
沈惑:【是个臭水沟的老鼠,难办。】
翟鸿运:【可不是……等等,又出现命案了,就在掌门你住的地方附近,那东西肯定就在附近,掌门你要小心啊!】
沈惑:【放心,看样子他对女性比较感兴趣,我一个大男人,应该没事。就算有事,一拳头解决,都是小事情。】
对面的翟鸿运来不及打字,直接回复一段语音。
“掌门,我现在出警了,回头再聊。”
沈惑关闭聊天框,正好这时候,小花的头发已经剪好了。
剪掉的头发的小花,虽然还是有点长得太漂亮了,但是露出饱满的额头,那股次阴柔消失,多了一份英气。
一双大眼睛,正紧张地盯着沈惑。
沈惑满意地点点头,“不错!”
他付钱后,拿着小花的头发装在一个红盒子里,让小花抱着,去了汽车售卖处,买了一辆红旗。
经过多年的改造,红旗现在的功能已经超过了那小岛国的功能。
沈惑在读大学期间,靠着打零工赚钱,考了驾照,熟门熟路地开车上路。
他先去市区人民医院看望受内伤严重孟景同,这次孟景同遭难,是他看到雷劫形成后,拼命算出沈惑会出现危险。
要不是陈墨拦着,他估计要拖着病体要去帮沈惑。
沈惑刚去了酒店打包了一袋子的饭菜,提着去了病房。
“1390号。”
沈惑推开门,看到正在慌慌张张似乎在藏什么东西的孟景同。
孟景同的脸色依旧还有有些苍白,嘴唇有点微带病态的苍白,但精神不错。
孟景同看见来人是沈惑后,松了一口气。
“掌门,你怎么来了?”
沈惑拿着手中的饭盒在他面前一晃,说道:“给某人送吃的。”
他把病床的辅助桌子拉起来,饭盒放在桌子上面。
闻到香味的孟景同,口水直流。
“谢谢掌门!”
沈惑坐在旁边,招呼小花过来。
孟景同一边吃,一边含糊其词地问道:“掌门,这个孩子是?”
沈惑说道:“他叫小花,算是我的干儿子。”
“咳咳……”孟景同猛咳嗽一声。
沈惑无语,“这么大个人了,吃饭还被呛到?”
孟景同委屈,明明是掌门你说出来的话,吓死个人啊。
沈惑当没看到孟景同的委屈,继续说道:“明天我准备去一趟龙虎山,看看小花的身体,顺道给师兄带点东西上去,你有什么想带的吗?”
孟景同摇摇头,“我们现在工资还没发,等我发了工资再跟师弟回去看师父。”
“上次,王导给你们的工资呢?这么快就花光了?”
孟景同有些心虚。
沈惑一眼看出去来,瞬间无语住了。
“那是整整二十万,你都花哪里去了?”
孟景同吭哧吭哧没敢吭声
沈惑看他的表情越看越不对劲,这家伙明显有事情瞒着!
该不会被人骗了吧?
以孟景同的性格,虽然外表看起来像个糙汉,但内心柔软,说白了,就是心肠软,经不起磨。
“说!”沈惑威胁道:“如果你不说,我就告你师兄他老人家……”
“别别别!”孟景同撑不住连忙解释。
“昨天我听见走廊有哭声,就走出去,看见走廊有个老人,他旁边还有一张病房,上面人躺着一个孩子……”
经过了解,孟景同才知道这是一对爷孙俩。
老爷爷是个单身汉,他在桥洞地下发现了正嗷嗷哭的小女孩,独自一人靠着米汤把孩子养大。
三年前,孩子又突然晕倒,检查出来先天心脏病,说是这孩子从娘胎里面带出来,可以治好。但要花费至天价的钱,才能帮孩子移植心脏。
老爷爷一生务农,没什么钱,甚至连房子都抵押了,可是钱还是不够。
孟景同知道原委后,把二十万全部交给老爷爷了。
“这就是原委。”
沈惑道:“你不怕他是个骗子?”
孟景同摇头,“我会看相,那位老人家不太像骗人的样子。”
沈惑叹口气,不亏是五鬼搬运术,孟景同钱揣兜里不在半个月就空空如也了。
“钱够了吗?”
孟景同点头:“够了,除了我之外,特办处的各位同事也帮忙出了点,鸿运又给了十万,完全够了!”
“那你刚才在藏什么东西?”
“我,我就想算算,是什么父母这么狠心,把自己的孩子都能抛弃!”
沈惑不赞同道:“你才刚刚恢复,不怕被反噬?”
孟景同连忙解释道:“之前我是帮掌门算天劫,算是与天斗,才会有这么大的反噬。一般是不会有反噬的情况,顶多就是倒霉了一点。”
“那还是尽量不要算,不过这一卦,我看你的样子,似乎已经算出来了?”
孟景同连忙喝一口汤,擦擦嘴,跟沈惑解释。
“掌门真厉害,我的确是算出在这孩子的父母大概姓氏,还有方向。不过对方的似乎照在一团阴影里面,想来背后有能人,我怕被人发现,就没敢多算。”
沈惑有些惊讶,他只知道孟景同算命了得,不想,连姓氏和方向都能算出来。
看来,自己只学了一点毛皮,还需要多练啊。
“他父母姓什么?大概位置,我看看能不能查到,丢弃孩子,已经构成了遗弃罪,可以去告他们!”
“姓李!大概位置上,就在东南方向,我看过地图上面,那地区算是个富人区。”
沈惑忍不住啧啧称奇:“孩子哪怕有病,能住在富人区,这病只能算毛毛雨,什么样父母能狠下心把自己的孩子丢弃?”
孟景同拿出一个小铃铛给沈惑。
“掌门你路子宽,能不能拜托你帮帮忙?那个小家伙也挺可怜的。”
沈惑刚准备是接过时,一只小手抢先一步。
“哥哥,我要找!”
小花坚定地看着沈惑。
沈惑无声叹口气,摸摸小孩的头发。
也许是对看着那个小孩跟他自己的命运相同,才会表现这么激烈吧。
“好,我们去找。”
孟景同看着眼前这个像瓷娃娃的孩子,一脸惊讶。
“掌门这孩子?”
沈惑不想多解释,以免再次伤了小孩的心。
孟景同从沈惑简言的话语中,大概补充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的可怜孩子,忍不住对小孩产生了一丝同情。
可怜哟,幸好遇到掌门。
这也算是小孩的磨难过去了。
看了孟景同,身后刚准备走,就听到敲门声。
孟景同喊了一声,只见进来是个蹒跚而饱经风霜的老人。
老人家脸上露出一抹慈祥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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