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错,早就迫不及待要看啦”
“不知道戈文会怎么写明朝的灭亡”
“终于结束了”
“结束了吗怎么有些舍不得呢”
“都别急,书稿给我,我念给大家听”
“你那蹩脚的普通话还是算了吧”
“”
手中的书稿被北岛抢先一步拿走,然后北岛脚步根本不停,直接冲到书房门前的台阶上,然后一手挡着身前的众人,一手高高的举着书稿,口中大声的嚷嚷:“别抢了,别抢了,小心撕坏了稿子”
见众人都眼冒金光,贪婪的盯着自己手中的稿子,依旧准备蓄势待发的抢稿子,北岛不由的咽了一口唾沫,赶紧识趣的将手中的书稿递给人群前面的陈丹青,口里有些尴尬的急声说道:“那个按照惯例,还是由陈丹青念给大家听吧。”
陈丹青当仁不让的接过书稿,然后转身大声的说道:“好了,大家都到东厢房去,咱们在那儿一起看明朝的那些事儿的最后一卷万历十五年”
陈丹青是一个画家,虽然祖籍不在北京,但是知青返乡后,他便留在了北京,在中央美术学院任教。此时的他已经凭借着他在1980年创作的西藏组画轰动了中外艺术界,成为年青一代顶尖的画家之一。
戈文成立四合院文化沙龙不久,陈丹青便加入了进来。
之前戈文每写完一卷明朝的那些事儿都要借四合院的青年才俊寻找不足,每次戈文送出手稿都会引起四合院的疯抢,并造成几次手稿被撕事件,最后经过大家的决定,每次的稿子都由一个人来朗诵。之前的朗诵者正是能说一口标准普通话的陈丹青。
见手稿回到了陈丹青手中,众人一边嘲笑着猴急的北岛,一边哄笑着一股脑窜进了东侧第一间厢房里。
东侧厢房一排大约有七八个房间,每个房间的建筑面积都不算大,进去的晚了就只能站着地上听,时间长了会比较累。所以大家都着急去抢炕上或者是屋子里的矮凳等有利位置。
原本还热热闹闹的院子一下子变得有些冷清起来。
眼前这场闹剧让戈文不由得微笑起来,他也不进屋,往院子中央走了几步,就一屁股坐在早已枯萎的海棠树下的石头凳子上。
这明朝的那些事儿的最后一卷万历十五年耗费了戈文最多的心血,容纳了他最多的人生感悟和所有的旷古忧思,写完这一卷书之后,戈文的脑海中已经空空如也,再也没有任何的思绪和激情。所以无论这最后一卷会被陈丹青他们提出怎样的意见和建议,恐怕戈文都无力再去修改编撰了。
今天的阳光正好,还没有风,坐在石凳上虽然屁股下有些凉快,但是却没有一般冬日露天的瑟瑟感。
坐在石凳上,戈文伸了一个懒腰,用手扭了扭发酸的脖颈,然后目光散漫的扫射着周围的一切。
然后他就注意到身边的石桌上放着一个有些眼熟的塑料皮笔记本。
笔记本是摊开的,露天的这两页上一面贴着一张应该是从报纸上剪下来的报纸块。
应该是宁素心的本子吧,好像经常见她拿着这个本子摘抄一些文字段落。
戈文随手将这笔记本拿了起来。
然后他的目光就被笔记本左侧那页贴着的豆腐块报纸内容吸引住了
痞子论
作者:李大光
现在对于明朝历史讨论火热的现象是怎么产生的
明朝的那些事儿为什么会造成如此大的社会热潮,其实质是什么
我觉得就四个字:“痞说历史”。
这是
明朝的那些事儿的评论
戈文不由得认真看起了这篇评论,刚一看完便有些胸闷起来。
在电话联系了敦煌研究院院长段文杰以及在收集明史典籍的过程中,戈文已经对中国当代的史学界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所以他很了解李大光在史学界的地位。
而眼前这篇痞子论的主要内容竟然是李大光对明朝的那些事儿的批评,这让戈文很是郁闷和受伤。
天地良心,他可是真心诚意的写明朝的那些事儿,他的拳拳之心日月可表。
纵然无功,可也不能如此的贬斥自己贬斥明朝的那些事儿吧
戈文有些抑郁的胡乱翻起宁素心的笔记本来。
这一翻看,戈文才发现,不仅是这一页有粘贴的报纸豆腐块,之前的很多页都有。
戈文耐下心思,从笔记本最前面的豆腐块看了起来。
随着笔记本页面一页一页的翻过,戈文的眉头时而舒缓时而紧皱。
宁素心应该是把她所知道的报纸上关于对明朝的那些事儿的评论都摘录了下来。
而且应该是按照刊登的时间为序粘贴的,这一点从几篇评论文章上的时间能看出来。
从这些评论里,明显能推测出一些事情
刚开始报纸上对于明朝的那些事儿几乎是一面颂扬,可是慢慢的有批评和指责的文章开始出现,尤其是当史学界的大拿李大光老先生发表了痞子论之后,一下子正面的评论文章几乎消失。而且这些批评指责的文章中有很多史学界的老先生。
可是在笔记本连续出现了数十篇批评的文章后,笔记本页面上又出现了对明朝的那些事儿的正面评论的剪报,之后就是批评和赞扬的评论交叉而行并行不悖,直至笔记本最后的空白页。
当最后一页的剪报也都看完之后,戈文轻轻的合上了笔记本,心中有些激动起来,开始有些憋屈的心情早已不翼而飞。
在笔记本的最后,戈文看到了很多非常熟悉的名字
顾城、北岛、宁素心、金冠涛、李醒民、陈丹青
在史学界老先生们对自己批评指责的时候,大家都在替自己替明朝的那些事儿说话,并没有畏惧权威,而是勇敢的站了出来,坚持心中的正义和良知。
这算不算自己的成功
这是不是在说自己的努力一直都有人在认同
这会不会就是自己所传递和呐喊的回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