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念念忍住自己的目光说道：“穷年村？”

“正是正是！”

一听顾念念开口，壮汉激动的有些发抖。

“壮士请回。”顾念念道，看都没看壮士一眼。

“苍生道士……您在天下闻名，医术精湛，现在就只有您可以救家中老小了，若是您都不出手，我也就只能活活看着家中老小妻儿丧命了。”

“嗯。”

顾念念依旧不为所动，就连目光都懒得给对方，最后把视线落在了安置好穷年从房间里面走出来的佘山道长身上。

“这位壮士，你且回吧，苍生道长近些年间已不为别人诊治。”

佘山道长说道，那模样挺认真的，他瞥了一眼壮士，粗布麻衣的应当是真的，只是这样的说辞实在是没有什么说服力。

“……这，苍生道士，此话当真？”壮士也愣了一下，自是猜不到这个结局，目光落在顾念念的身上。

“嗯。”顾念念应了声，目光落在手中的茶杯上面，这茶杯做工精致，应当是市面上买不到的。

“……我送你下山吧。”

陌子尚站在壮士的旁边，多看了两眼顾念念，说道。

“走啊！”

见壮汉坐在原位不动，陌子尚压低声音说道，“苍生道长的怪脾气你还不知道吗？”

江湖人士基本每个人都有那么几分怪脾气，顾念念不例外。

壮汉铁了心的要请顾念念下山，他纹丝不动地坐在原位。

顾念念起身，要和佘山道长一同进入厢房。

壮汉看着顾念念要走，旋即便跪在地上。

“若是苍山道长不出山，那我就在这儿跪着，一直跪到苍山道长出山！”壮汉说道，那语气挺豪横的。

陌子尚抿了抿唇，有些焦灼，他哪里会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个地步。

“要跪出去跪。”顾念念落音，离开了。

陌子尚扯着人出去了。

壮汉还当真就跪在院门口，纹丝不动，背打得笔直，陌子尚就斜靠在院儿门口，看着壮汉心底不是滋味。

他带着这个人暴露了佘山道长的住所本来就已经让顾念念不开心了，他也不能够帮壮汉什么，毕竟自己也有求于顾念念。

陌子尚关上了门，院中的油灯被顾念念吹熄了。

“你分明是要为别人诊治的，为何偏偏要拒绝穷年村的人啊？”顾念念刚刚推开房门，就看到本来趴在窗口上的穷年从椅子上下来，站在自己面前问道。

“小孩子不要问这么多。”佘山道长出声，道：“你师父自有道理。”

顾念念终究是没有解释，径直去了隔壁的厢房。

佘山道长叹了口气，带着穷年去洗漱了。

-

翌日。

天儿开始转暖，今儿个却不见得暖和，甚至有些冷。

佘山道长一打开房门就感受到了门外的冷气，天阴沉沉的，有些压抑。

“师父。”

穷年站在佘山道长的背后给顾念念问好。

“嗯。”顾念念应声。

佘山道长目光落在院子里面的桃树上，说道：“今天这桃开得好，估计果子接的多，到时候我摘了送你。”

“也行。”顾念念瞥了一眼那落了一地的桃，是挺好看的。

佘山道长是真的闲情雅致，种桃树也只是为了供给玩赏，不如顾念念是因为想吃果子。

“我去准备早饭。”佘山道长说道，“穷年，你且去看看门口。”

穷年乖巧的点点头，跑去院门口，果真看到跪的笔直的壮汉，还有坐在旁边因为自己开门惊醒的陌子尚。

“苍生道长？苍生道长是不是愿意见我了！”壮汉一看到门被打开，就打起了十二分精神，说道。

“师父……”穷年着实没遇见过这样的人，为难地转头看着顾念念。

顾念念坐在桌前，不知手里在把玩着什么，听到穷年的声音抬头，看了一眼他，说道：“怎么了？”

“门口的人怎么办啊？”

“不管。”顾念念说道，愣是连个眼神都没给门外的人一个，“去帮佘山道长，稍后我们出去采药，佘山有我需要的药材。”

穷年点点头，轻手轻脚地关上了门，他看着顾念念，顾念念总是能够把别人的目光统统勾了去，就是那一身的清冷让别人不能近身。

门外的陌子尚失笑，他露宿街头的次数不少，时常靠着大树就睡着了，昨夜也算不上为难他，他伸展了下胫骨，说道：“你还是别等了吧，谁不知道苍生道长的倔脾气啊？”

听罢，壮汉摇头：“苍生道长是能够救家母和女儿唯一的希望了，我不能就这么轻易的放弃。”

陌子尚摇摇头，看了眼壮汉跪着，咂舌。

这人还跟顾念念犟起来了。

“我去找点果子吃，你要不要。”陌子尚问道，提起放在地上的剑。

壮汉只是摇头。

“放弃吧！”

陌子尚只丢了一句话就走了。

比起顾念念的宅子，佘山道长的宅子明显要精致的多，壮汉跪在地上，一边打量着面前这个雕刻精细的宅子，着实不像是粗木。

“师父，我们今日要去后山采野菜吗？”

穷年的声音传来，壮汉一抬头果真看到了站在门口的穷年，整歪着脑袋对顾念念说话。

“苍生道长……”

跪了一个晚上，壮汉的嗓子也哑了，他说话的声音带着几分嘶哑，听着着实不好听。

“嗯。”顾念念应了声，也不知道是回复壮汉还是穷年。

穷年捏着顾念念的衣摆，跟着走出了院子，视壮汉为空气。

壮汉转过头看了一眼一大一小离开的背影，颓败的垂下了头。

“喝点水吧。”

一道温润的男声传来，壮汉看过去，是昨日堪堪留下印象的一个道士。

“您是……”壮汉疑惑的看佘山道士，佘山道士长的温润儒雅，瞧着让人觉得亲和，却总觉得不好靠近。

“你叫我佘山道士就好。”佘山说道，轻轻笑，把手中精致的茶杯递给壮汉，“你喝完了茶就先下山吧，苍生道长是不会下山的，她已退隐多年，不会出手的。”

“佘山道长！您救救我吧，我真的……真的就只剩下苍生道长这一条退路了。”

壮汉拽着佘山道长的衣袍，佘山道长蹙了蹙眉，说道：“我也帮不了你。”

佘山道长把茶杯放在壮汉的面前，转身就走了。

壮汉抿了抿唇，看着面前的茶杯，还是纹丝不动的跪着，没打算喝。

“嘿！佘山道长这人心还真软！”

陌子尚不知道从什么地方窜出来，嬉皮笑脸的说道，蹲在壮汉的面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