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仰天叹息,两行清泪淌落,故作矫情,配合着天一云演戏,其中谄媚不言而喻。
这样的人,说他弑父杀兄,夺取城主之位,难免有些牵强。
然而到了此时,他却还是死性不改,捏造这样的谎言出来,惑乱人心。
“听叔父所言,似乎也知道是那贼子杀害我父亲与兄长?”天一云闻言大喜,心道这杨致和聪明,竟然知道附和自己。
“侄儿希望叔父可以代劳,若是那贼子当真来这九云阁投奔你的话,你千万要将他擒住,送往天科城交由我处置,我定然要亲自手刃这贼子,否则难消我心头之恨!”天一云说道,他极端憎恨秦尘,决不能再让他继续活下去,若是不亲手将其除去,他难以心安。
在杨致和的印象中,秦尘吊儿郎当,不思进取,但却秉性端正,不喜争夺、事端,用一句通俗点的话说就是:只要能够饿不死,他就无所谓。
只是未曾料到,这杨致和竟然如此上道,无需他旁敲侧击,便就懂得附和自己。如此一来,他便在古刹魔帝面前营造一个品行端良,忠实敦厚的形象。
“自然知道,那贼子从小便就野心勃勃,我早便看透,曾多次劝告你义父要小心提防,可你义父顽固,不听忠言,这才落得家破人亡的下场。”杨致和也是一个老狐狸,为了保全自己,不惜奉承天一云这弑兄仇人,竟然说出这样有违纲常的话来。
忽然,天一云咬牙切齿,语气忿恨,说道:“归根究底,还是那贼子狼心狗肺,竟然为夺权位,弑父杀兄,犯下这不可饶恕之罪,欺我父亲耿直。此次我前来东境,便就是为他而来,誓要取他首级,为我父亲长兄报仇雪恨!”
“侄儿但说无妨,你既然是我义兄之义子,我等便是一家人,无需客套什么。”杨致和阔气说道。
“十有**,他弑父杀兄,又不敬古之圣贤,四处结仇,而今天下已再无他容身之处,唯有来投奔叔父您了。”天一云也很机智,从一些蛛丝马迹便就推断出了秦尘的意图。
这就是一只白眼狼,昔日秦连义对其百般重视,鼎力培养,待他不薄,是为己出,结果却是引狼入室,反而惨遭他的毒害。
杨致和心照不宣,故作感慨的说道:“昔年我早就看得你这人重情重义,有你这等忠厚之士为他们报仇,你兄长及父亲黄泉下该瞑目了。”
所以天一云推测,其多半是心有怨恨,想伺机找自己报仇。
待他们走后,天源将杨致和叫到内屋来,对其说道:“大长老,此番你那侄儿之事,你该如何处理?”
好一个栽赃陷害!杨致和心中暗忖,明明世人皆知是天一云狼心狗肺,弑父杀兄,可是到了他的口里,竟然就成了秦二公子弑父杀兄,天一云扭曲事实,颠倒黑白的功力,不得不让杨致和惊叹。
正愁没有机会与之结交,而今天一云却有求于他们,自然要应允。
老狐狸!天一云在心中暗骂一句,可是表面却不动声色,也是故作惆然,道:“我那义父秉性耿直,容易轻信他人,被那贼子三言两语便就哄骗了,断送了自己,也害死我那兄长。”
原本以秦尘如今的身份,可前去须弥山寻须眉大佛以求庇护,但他却并未这么做,反而是在世间四处闯荡。
所谓识时务者为俊杰,天一云来此之前便就打定主意,若是这杨致和迂腐古板,铁了心要为秦连义报仇,他便立刻将其诛杀。
另外,天一云与古刹魔帝已不打算在此久留,古刹魔帝在冥河遭受魔物袭击,身负重创,必须及时疗伤,如若不然只怕是要坏了根基。
天一云岂能不知这天源用意,心中嘲讽,区区一个破山门的阁主,也想巴结于我,当真是痴人做梦,但心中这般腹诽,嘴上却依旧谦逊有礼:“如此,便有劳阁主了。”
“阁主认为该如何处理?”杨致和是聪明人,知道天源特意将他叫来必有用意,所以又将问题推给天源。
天源背对杨致和,站于窗前,负手而立,淡漠说道:“依我看,既然那秦尘是个弑父杀兄的贼子,自然是理应当诛,我们将其擒下也算是替天行道,你觉得如何?”
“一切都依阁主意思。”杨致和自然不敢忤逆,不可能为了秦尘而开罪天一云。
天源闻言大喜,回过头来,热情拍了拍杨致和的肩膀,道:“致和啊,你我都是相识数千年的故友了,都活了悠长岁月,目光自当是要长远一些,那秦尘本就叛逆无道,理应当诛,且又得罪天一云这白骨洞府的神子,我等实在无谓为了他而开罪白骨洞府。”
“阁主所言极是。”杨致和点了点头,面带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