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拉丁神色慌张地对那人说:“快点去派出所报告,这三个人很像杀阿旺阿吉的人。”
三人专找没人的地方跑,跑了一整天,跑得精疲力竭,狼狈不堪。由于迷失了方向,他们已看不到自己的将来,绝望占据了他们的心头。
于是,穆拉丁主动向迎面而来的三个陌生男人问好:“喂,你们好!你们从哪里来的?”
“快去,我拖住他们。”穆拉丁挥挥手说道。
他们饿透了,第一个夜晚,他们躺在一个村子的村外的一个麦垛里忍到天亮。三人轮流睡了一会儿,其实都没睡着,睡不着的原因是他们太饿。
跟着村支书来的是侯修才这队,他认真地往穆拉丁怀里塞了一张通缉令,然后说道:“发现情况,赶紧向我们报告。”
穆拉丁故意跟他招呼:“这么早你去哪儿?”
这个村子距离阿姆市大约七八十公里,是全乡的最后一块绿洲,再往前走,就是一望无际的大碱滩。
买买提认为,此时如果后退已经来不及了,如果不答应,会引起对方怀疑的,于是他硬着头皮回答:“我们是来找牛的,我们的牛丢了。”
穆拉丁赶着羊群出了村,迎面看见三个生面孔的男人躲躲闪闪地向自己的村庄走来。他对自己开玩笑说:“真是说谁谁就来了。咋晚警察来查三个陌生男人,今早就遇到三个陌生男人。看个头,跟通缉令上说的差不多,该不是他们说的那三个人吧?由于天刚蒙蒙亮,他几乎看不清来人的面孔。一种责任感使然,他决定想办法看清那三个人长什么样。穆拉丁是村里的治安先进分子,他的警惕性本来就很高。
好容易盼到天亮,躲在麦垛里的娘娘腔迫不及待地提出要进村弄点吃的。买买提虽然觉得有些冒险,但经不住饥饿的折磨,恨不能马上找到吃的东西。不行,无论如何也得弄点扛饿的东西。于是,三人鬼鬼崇崇地向村庄摸索而来。他们的头顶还沾着枯黄的麦桔杆。
买买提渐渐落到后面,他也实在跑不动了。他一边跑一边想自己到底为的是什么?为了信仰?把阿旺阿吉砍倒在地时,买买提还觉得自己很英雄,他把自己当成英雄,把自己举得很高。而此时,他只觉得惘然。
穆拉丁连忙摇头:“没有,没有陌生男人到我们家。”
娘娘腔顺嘴把自己村庄的报给他。穆拉丁简直是心惊肉跳:他记得那张通缉令上写着其中一个凶犯就是娘娘腔这个村的。真有这样的巧事?可惜,身上没有带着那张通缉令,不然,跟他们一对照就明白了。穆拉丁还有一个疑点:哪有三个大男人在大清早找一头牛的?再说,看他们的打扮,也不像是放牛的呀。穆拉丁又仔细看了看这三个的面目,觉得很像通缉令上的三个坏人,他吓得手心出汗了。
村子里有两百多户人家,村民穆拉丁家住在村庄的边儿上,他家的地理位置像是村庄的门卫,人来人往都要经过他家门口,许多事当然也躲不过他的眼睛。穆拉丁本人是个三十岁左右、一脸真诚、专注的农民。昨晚他搂着老婆正在亲热,忽然有人敲他的门。穆拉丁听出是村支书的声音,他手忙脚乱地开了门。原来是村支书领着警察,挨家挨户来查问家里是否来了生人。
趁这个工夫,买买提三人赶紧溜到前面去,眼看着要进村。
那人也被吓了一跳,大张着嘴看着刚从他身边走过去的三个男人。
第二天蒙蒙亮,穆拉丁精神抖擞地起床了。他先是给毛驴饮饱水,然后牵着十几只羊往村外去,这是他每天早晨都要做的事情。
三人中,买买提最有心计,他已经预感到不妙,所以,他掉头就往回走。穆拉丁赶紧去拉他:“喂,这位兄弟,你最客气,不要客气吗,你一定要尝尝我们的羊肉串,我们的馕,噢,太香了。”
买买提想摆脱穆拉丁的纠缠,但这是在别人的村庄,动作大了会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因为这时,村民们开始三三两两地出村了。
对此,穆拉丁喜出望外,他对迎面走来的父子三人使眼色,说:“喂,你们干什么去呀?你们看,这几个从外地来的客人很伤心,他们的牛丢啦,走了一夜,又累又饿,咱们请他们到村里吃点东西吧。”
毕竟是乡亲,生活在一起时间长了,就产生了默契感。起初他们也根本没在意眼前这三个陌生男人,可是经穆拉丁这么一喊一拉的,他们也发现了这三人有问题,昨夜里,反恐特别支队的特工们也曾把一张通缉令塞进他们的家中。于是,这父子三人也都上前去热情地招呼陌生的“客人”,他们几乎是连拖带拉地把“客人”带进了村委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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