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其位,从不谋其事。反正,顶着这个职位混到退休也就万事大吉。
“出去!出去!”马志伟咳嗽一声,眼神狠狠地盯着老伴。
“那是、那是。”顾元柏深表同情。“马老这辈子两袖清风,我们现在的干部要都是像您这么清正廉明就好了。不过,话说回来,您老还是得为自已的孩子想想,难道您要让儿子媳妇在矿山工作一辈子?”
马志伟在单位上没什么本事,可在家里,他还是一家之主。要镇住家里的女人还不是问题。只有老伴和书法是他这辈子能够驾驶的。
“这、这怎么好意思?”
把他从教育局弄来当这个副县长,顾元柏就是看中他这点,听话不说,还不会给自已惹麻烦。
马志伟原先也是个教书匠,是因为他写得一手好字,所有才会被重用。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他这个人非常靠谱,不管是谁当他的领导,从不找领导的麻烦。在同事面前,他也是个老好人。
“想不想将他们调到身边来?”顾元柏知道马志伟这个人脸皮薄,书生味特重。从来不愿开口求人。
老好人有老好人的好处,可也有不好之处。如果不是特别的会议需要他在那里滥竽充数,所有的同事几乎忘记了他的存在。
这年头,老好人也不容易当。成天为别人活着,这么年复一年下来,他这个老好人就干脆睁只眼闭只眼。
马志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我知道。无非是看我碌碌无为地活了一辈子。嘴长人家身上,爱说什么就让他们说去。”
生活带给马志伟的压力也比较大,老婆从来没出去上过班,女儿远嫁外地,唯一的儿子在煤矿上班,媳妇也在那里上班。大孙子因为患小儿麻痹一直跟着乡下的外公外婆,小孙子一直跟着儿子媳妇住在煤矿。
马志伟的老伴尖着耳朵在门外听,听到这里,她再也忍不住,推门而入,流着眼泪控诉道。“顾书记,不要听老马胡说,我们想、我们想,你看看老马工作一辈子有什么用?自已的孩子都没关照下,他不心疼孩子,我还心疼呢?”
随着物价的不断上涨,两老口只有节衣缩食才能省点钱下来给乡下患病的大孙子。
“不会。”顾元柏说:“只要你愿意提前退休,可以按照规定程序办理提前退休手续,并享受副处级待遇。”
“马老,您放心!我会帮你解决一切后顾之忧,你儿子和媳妇的工作调动交给我来办,不用你拉下老脸去求人。尽快办理你的离休手续吧!”
“没事。煤矿是个磨炼人的地方,让他们在那待着吧!”
说白了,马志伟就是被顾元柏操纵的傀儡。
“马老啊,看你归隐山林的意思都有了,是不是打算退休后回到老家去生活?”
“我就不出去!”她今天是要跟老马斗法了,在家做了一辈子贤内助,现在终于忍不住要爆发了。“你不要推我,我今天就是要当着顾书记倒倒苦水。这些年,因为你是文化人,我这个不识字的女人什么都听你的。儿子和媳妇在媒矿工作了那么多年,每次让你想想办法,你总是推三阻四,他们日子那么艰难,现在工资都好几个月没发了,你总说想办法,都快退休了,这办法还没想出来。”
捞不着什么油水,常常惹得老伴在那喋喋不休地埋怨他。所以,他一吃完饭就会把自已关在书房练字,只有这样才能自得其乐。
在单位上,大家敬他是个老个老好人,麻烦事几乎与他不沾边。加上他这种快离休的老人,更是对那些争权夺利的人够不成威胁。日子清贫些,倒也能独善其身。
“马老啊,您啊,工作几十年还是这个脾气。有些事情,得学会换个角度想问题,比如你儿子和媳妇的调动问题,找我开个口有那么难吗?”
门外偷听的老伴听到这句话,闯进来差点给顾元柏下跪。“顾书记,你真是我们全家的恩人啊!难怪大家都说顾书记是好官!”
“嫂子别这么说,我都不好意思了!是我这个领导当得不称职,是该早点来关心关心你们家里的事。”顾元柏说到这里停住,向马志伟的老伴递了个眼色,意味深长地说。“嫂子还是安慰安慰马老啊,他现在心情一定很复杂,我想,等我到马老这个时候,一样也会焦燥不安,工作一辈子,眼看就要退下来,诸多不适应,嫂子可得好好陪着马老,别让他消沉!”
“嗨,不用担心!”马志伟老伴手一挥。“他啊,只要有钱买宣纸写字就行了,没饭吃他都不怕。等他退了,我去给他批发多点宣纸回来,让他写个够!”
“啥哈哈……”顾元柏一阵大笑。“没想到嫂子还这么幽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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