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振宇却不在意别人的想法,他自顾自的说起来:“时代在进步,社会在发展,现在要发展工商业,交通是第一位,而这筑路,第一条就得有水泥,城市建设,也离不开水泥,工业厂房,也需要水泥。可以说水泥就是工业生产的基础,没有水泥,要想在石子路上建立现代工业文明无异于在说笑话。至于实业救国,那就更是在空谈了。”
程祖福从接到叶祖文的电报到达到靖州之前,心中无比的坎坷,犹豫。这个王将军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自己能否获得帮助,自己要付出多少,这些统统都没底。
王振宇朝宋浩民使了一个眼色,然后连忙拉住叶祖文:“叶翁莫生气,这还是个孩子,将来等他长大了,定然会和国轩一样举止得体的,不要担心。”
程祖福也被这种情绪所左右,开始陶醉于这一美好蓝图之中,在王振宇的身上,他仿佛看到了一个人,一个让他崇拜过的,但是已经离开人世的伟人。张之洞张大人,您在天上可能看见,您的事业后继有人了。
叶祖文叹了口气,坐了下来:“程公,文正,叶某教儿无方,让你们见笑了。”
王振宇继续道:“我从土匪手里救出来一批地质学者,他们告诉我,就在靖州府的垦山口镇,石灰岩和粘土都齐全。设备采购这边叶翁有关系,有门路,无需操心。而生产这边,程公善于管理,王某也是信得过的。至于销路,王某负责,不知叶翁,程公觉得如何?”
王振宇略微一思索,然后道:“王某思来想去,年产非达到100万吨不可。”
“程老,王某是后辈,说话直接,您别见怪。这湖北水泥厂,王某觉得没必要再搬下去了,日本人不是要吗?你就连厂房带设备都给他又如何,只要能把技术人员都带到靖州来,王某愿意出钱办一个更大的水泥厂。”
王振宇心中也是一阵的感概,几个月不见,这小妮子又长成了几分,模样越发美丽动人了。王振宇不禁想起了一句话:“女人如,一生只为自己心爱的男人绽放一次。”
想到这里,王振宇心中不禁一热,双目看向叶梓雯黑亮的大眼睛,一动不动的。
程祖福听完这话,终于开口了:“程某不才,湖北水泥厂做到今天这个份上,何来善于管理一说,说起来都惭愧啊!不过程某想知道,王将军打算办多大的厂子,程某的湖北水泥厂年产也不过四五万吨。”
王振宇正忙着奉承程祖福呢,突然一瓶风油精就扔到了自己面前,这到把他和程祖福都吓了一大跳。他回头看了眼这个一脸骄横的小家伙,正好看到坐在旁边满脸通红的叶梓雯,这小妮子正用手指头猛戳扔东西的小家伙了。看的王振宇一阵好笑,居然忘记了刚才被吓的不愉快,反而被叶梓雯的小动作给逗乐了。
对此程祖福和叶祖文点头表示认同。
叶国威却不领情,公子脾气发作的把风油精一扔:“要这东西有什么用,这里破破烂烂的脏死了,我要回家!”
程祖福没想到王振宇居然没打算收购湖北水泥厂,反而是要重打锣鼓另开张,要在靖州办水泥厂,他不禁犹豫起来。
往常痛爱这个弟弟的叶梓雯却仿佛没有听见一般,她的注意力全部都集中到王振宇身上去了。
王振宇一听未来老丈人咳嗽,立刻回过神来,大步上千,和程祖福握手:“老前辈,久闻大名,今日得见,是晚辈的福气,晚辈今日已经摆下宴席,老前辈定要痛饮,不醉无归。”
叶国威看了一眼痴般的姐姐,郁闷的不再说话,倒是宋浩民眼毒,看出这位皮肤白嫩叶家二少爷哪里不舒服了,立刻让卫士取一小盒风油精递送过去。
王振宇这时一锤定音:“程公,王某是军人,说干就干,不过该说明白的还得说明白,这水泥厂铁定要能赚钱的,所以分红要先定。您和叶老各占三成,我占四成,可否?”
程祖福有些激动的站起来嚷道:“文正,你不必说了,程某一分的红利都不要,程某只要能办好这个厂子,能实现富国强兵,实业救国的梦想,那就此生无憾了。没说的,我明天就回湖北,把华新公司搬过来,至于湖北水泥厂,就让日本人拿个空壳去好了。”
王振宇来到这个时代第一次看到这么爱国的主,惊奇之余也站起来:“老前辈,和您比,晚辈自愧不如啊!这红利您千万别推辞。您要实在不想要,也挂在您名下,做善事也好,改善工人生活也罢,全凭您意思,再推辞,我也叶翁就要愧死了。”
程祖福这才冷静了些,用衣袖擦了擦从眼角流落的两行浊泪道:“当年我追随张之洞大人办这水泥厂,实在是步步维艰,今日得文正和叶翁相助,只希望能办成此事,告慰张大人在天之灵。”
这一刻,王振宇从程祖福身上突然明白了,为什么中华民族毛病如此之多,在历经五千年沧桑却能屹然不倒的原因,就是因为有类似于张之洞,程祖福这样的人在。他们可能没机会抢什么历史镜头,他们也没机会争霸天下,但是他们一直在做事,脚踏实地的为这个国家,这个民族在做事。他们,也只有他们,把国家利益摆在了个人私利之前,而自己与之相比,差的就不是一点半点了。惭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