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玉珍很怕，参加工作二十多年，一向兢兢业业，胆子不大，走每一步都踏踏实实，现在她和老萧全都被上级调查，哪能安坐如山？只怕心里早都惊天动地了。

“妈，爸是不是受贿了？”

“什么？！”薛玉珍已然崩溃，她突然放开嗓门大声哭泣：“到底怎么了？凯茵，到底怎么了？为什么我们一家三口都被人调查了呢？是不是你爸爸干了什么违法乱纪的事情？”

“怎么了？”

赖昌星的案子当年是法学老师的公开课内容，她自己也看过老妈偶像陈道明出演的反腐电视剧《黑洞》，对官场肮脏的黑幕最为忌惮，老爸身居要职，自小到大，给老爸送礼的人络绎不绝。

“啊——”

凯茵却突然摇头：“没什么。”

但凯茵还是没说，她决定，静观其变，如果宋校真接受秦岭了，她再把这事说出来让妹妹自己选择也不迟，现在给人家办事，不要节外生枝最好。

凯茵握着手机，手开始抖。

“……”

“爸爸犯事了？”

就当她转念瞬间，扔在沙发上的手机发出了蜂鸣的震动。

凯茵茫然无措，她望着苏副市长，面对这样一位位高权重的当政者，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现在她已经不气了，真的，四年的时间，真正在一起不到四个月，没什么感情基础，分手的那几天浑浑噩噩，是每个人都有的不甘心情绪，现在她没有不甘心，她突然发现，其实尚修文，撑不起她的碧海蓝天，在她给他机会但他放弃那天开始。

凯茵裸足下了地，去沙发那儿一看，是老妈电.话，必定是个长线，所以她一个盘腿，在沙发上坐下来了。

苏晓莉看凯茵这模样也偷偷发笑，说了历史上几大战役，说了被编入历史课本里的那个名字，说了他的家族，说了国务院的一个人，说了中央党校一个人，然后：

难怪薛玉珍恐慌成这样，她能不恐慌吗？小小t市的工商局副局和审计厅审计师，究竟犯下什么错误竟然惊动了中央的人？

第二天，凯茵开凯美瑞，上高速回t市。

“我不找你，我找苏副市长，我爸出了点事，你能帮我搭个线吗？”

“你爸说没有。”<

她在薛玉珍面前骤然封口，是怕一不小心再把尚修文已经跟她分手的事扯出来，那就真是千头万绪了。

苏晓莉建议凯茵去找宋校，“他爷爷他爸爸全都在中央，”末了那句，是用一个淡讽的语调问出来的，“你不知道吗？”

凯茵呆若木鸡。

凯茵屏住呼吸，冲秦岭和芮芮一叫：“别说话！”

果然，薛玉珍说，前天中午，省长邢那斌与市长直接通电，要调工商局副局长萧俊峰的资料，越详细越好，下午三点左右，邢那斌办公室固定电.话再次连至市长办公室，这一次，要调审计厅薛玉珍资料。

秦岭和芮芮是得到秦之书和芮成刚徇私舞弊的，电视台还没放假，两个小丫头已经在自己部门放假了，秦岭是不想回家的，她表情有些为难，而芮芮望着她，也不知道怎么办。

“我爸妈有点事，”凯茵看过她们两人的表情决定下来，“这样吧，我回去，你们在这里玩几天，我尽快回来，还有片子要拍。”

下午，她在约定的时间内抵达市政厅，显然市政厅保全得到了通知，凯茵在等候在此的副市长秘书带领下，踏上了金光闪闪的电梯。

“……”凯茵把围巾拿下，拽着老妈手就问：“你问清楚老爸没有？到底有没有受贿？这不是开玩笑的，后果很严重啊！”

“……”

中午到家的，老爸上班，老妈在家，穿着一套大红色的保暖内.衣披散着长发，精神不好，家里电视开着，但她走来走去，没法静下来心。

薛玉珍披头散发，两夜间，老的何止十岁。

“妈你别急，你和老爸去找上级问清楚，看看中间有没有什么误会。”

凯茵……懵了。

“他真的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不过可惜，”苏晓莉手一摊，“父母离异，美中不足。”

苏副市长也笑，带着淡淡的长者风度，转身对苏晓莉说：“晓莉，你帮她联系联系宋校，看看能不能问到点情况。”

都可以理解凯茵，官场上的父母正被中央调查，这哪是小事？这是可以殃及整个家族的大事！

苏晓莉自认和宋校关系不错，也不矫情，索性动动手指帮她打这通电.话了，在她以为，凯茵这种小人物是找不到宋校的，除非有她这样的关系搭桥牵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