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玉姐，不要丢下我，不要让我活得这么孤单，这么无助，让我再一次看看你的笑颜，再一次聆听你的嬉笑，再一次叫我死猪头，再一次刮我鼻子，再一次一大早起来喊我修炼……”

燕澜感觉大地产生一波震动，巨大的烟尘扬起，泥石纷飞。

“嘭！”

燕澜竭声嘶吼，巨大的暗金之芒，瞬间将燕黎笼罩，耀眼的光刺得他无法睁开眼睛。

父亲的一言一语，一举一动，都深深烙印在他灵魂中，影响着他为人处世的准则，

当尘埃落定，一具娇躯掩埋在燕澜身前的尘土下，发丝凌乱，毫无生机。

“你说过，我屋墙画满猪头，便要我娶你，便要长相厮守，永不分离！”

“父亲！”燕澜跳下深坑，托着燕黎上半身，撕心裂肺地仰天怒吼。

此刻，燕黎衣衫破痕道道，鲜血已经染红大半，昭示着他已然伤痕累累。

曾经，他觉得父亲是世上最强大的人，是他年幼时最坚实的依靠，也是他咬紧牙关奋斗的动力。

曾经，他懵懵懂懂，是父亲带他进入修炼法门，教他功诀，授他做人道理，让他不致心灵扭曲；

燕澜灵魂剧震，疯狂地将凌玉从泥土中刨了出来，凌玉尸身还有死气飘腾，若非有金缕衣护体，恐怕肉身也会遭受毁灭。

燕澜面无表情，竭力握起一把短刃，缓缓朝自己丹田处移去。

“不，凌玉姐，你不能死，你不能死，不能……”

“父亲，不！”

“为我族人报仇！”

众人默默点头，目光冰冷。燕澜修为境界不高，但却有超乎想像的实力，让这些势力高层都感到心悸。

燕澜心灰意冷，低下头，他愿与父亲一道，共赴黄泉。

“父亲！”燕澜心感不妙，当即一跃而起，落至不远处的深坑边缘。深坑之下，燕黎浑身血迹，一动未动，生机全无。

燕澜抹了一下胸前溅落的血液，血液还带着体温，只是种温度，他觉得那么熟悉，仿佛融入了他的灵魂之中。

坑洞上方传来凌玉的呼喊，随后是凌玉凄厉的惨叫。

“杀光他们，祭我族人亡灵！”

在他年幼之时，同龄人中惟她情同手足。

可是如今，他没有成为一个冷漠无情的人，仇敌却夺走了他两大精神支柱，这是活活要将他逼入冷血嗜杀的境地。

“休伤我儿！”一道厉喝汹涌而来。

燕澜心生不妙，可已无力回天。

燕澜仰天怒吼，嘶声咆哮，悲声响穷四野。

短刃泛着阴森的寒芒，却不及燕澜心头的冰冷。

当所有人都冰冷地对他，他以为世间的温度是寒冷的时候，是她让他觉得温暖，让他感受到信赖与鼓励，感受到欢笑与快乐。

曾经，他遭受无数人的鄙弃，是父亲教诲说，不要介意别人一时成见，实力才是最有力的回应；

“……”

燕澜神色一滞，口中呢喃道：“都死光了，谁来替我族报仇……都死光了，谁来替我族报仇……”

“不，我不能死，大仇未报，仇敌未灭，我岂能死，哈哈哈……你们不死，我怎能死？”

燕澜轻轻放下凌玉，目光泛着森然之芒，旋即一跃而起。

他并未注意到，在燕黎与凌玉身殒的那一瞬，他胸前的慈缘禅心微微闪烁了几缕金芒，随即又恢复原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