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嘉胤是他们中的老大，带头说道：“侯爷，我们走上了这条路，自然知道是个什么下场。您也不用为难，该怎么判就怎么判好了。”

钟进卫坐直身子，靠在椅背上，对他们挥挥手道：“你们先下去，等安排好了就送你们去东江镇。希望你们都能建功立业，不辜负我的一片期望。”

钟进卫的要求让张献忠愣住了，他不管如何想，都没想到中兴侯竟然提了这么一个要求。

点灯子赵胜也附和着点点头道：“不错，判什么我们都认了。来世希望能早点遇到侯爷这样的好官，我们也不至于走上这条路。”

钟进卫扫视了他们一番，才开口说道：“我知道你们当了流贼，是迫不得已。可朝廷自有律法，不能因为有情可原就不追究你们的罪责。”

他们早上在路上的时候，跟钟进卫一番交谈后，已对这个中兴侯有了一番好感。因此在帐内，他们都很配合，安静地站那，等待中兴侯的审批。

他在表扬了一声之后，继续说道：“生擒爱新觉罗-阿敏的人，是大名府知府卢象升。他现在已升为登莱巡抚，管辖东江镇。我会修书一份，你们在他手下不会被区别对待。只要能立功，一样提拔。替大明多杀一些鞑子，也算是给你们赎罪，立功争前程。而且在东江镇那边，也能发挥你们这两年打游击战的特长。”

钟进卫点点头道：“好，不错。”

有希望活，谁想死！

当大帐内只留下张献忠一个农民军首领时，钟进卫说道：“我有个要求，需要你答应。”

特别是张献忠，听到钟进卫的话，更是大喜过望。他只是小头目而已，听这中兴侯的语气，面前这一大堆大首领们都可以不死，那么自己也肯定是不死了。

钟进卫沉吟了一下，微笑着说道：“我都还没有说对你们的处罚，你们怎么就这么悲观了。”

农民军首领们的这个态度，有点让钟进卫出乎意料。他看得出来，他们果然如自己所料，对那些逼迫他们上梁山的贪官污吏非常痛恨。

“侯爷说流放哪里就那里，我等对侯爷活命之恩，感激不尽。”这次是高迎祥抢先说话了。

有好几个首领都垂着头，包括张献忠，一听钟进卫的话，宛如听到一声天籁之音，全部都抬起头来看向钟进卫。

农民军首领们对自己的下场已有觉悟，但他们知道钟进卫是个好官，也不想为难他。

钟进卫算是给了自己一条生路，张献忠很是感激，因此他回道：“侯爷有命，罪民自当效命。”

农民军首领们其实并不清楚建虏有多厉害，只是朝廷大军老被建虏打得落流水，而朝廷的地方军队就能打得他们落流水，这么一比较，就显得建虏厉害了。

这些人看到帐内的架势，心里明白怕是要宣告他们的结局。

顾百川看他们脸色，知道他们害怕，心中有点鄙夷，遂大声道：“一群孬种，中兴侯率八百民壮就能把八千建虏留在关内，还生擒了奴酋爱新觉罗-阿敏，建虏有什么好怕的！”

其他人纷纷点头，造反真心不是他们愿意的，点灯子的话道出了他们的心声。

其他首领见此也纷纷站起来，表示愿往。他们其实是没得选择，中兴侯既然已经说了流放之地，就不会给他们有挑选余地。因此，还不如光棍一点，也显得有勇气。

农民军首领们互相看看，还是王嘉胤领头，跪了下去，齐声道：“多谢中兴侯不杀之恩。”

等他们行礼完毕，门口的锦衣卫把帘子一掀，让他们先回监押之地。

他想起钟进卫在黄河渡口对李定国的担心，知道中兴侯提如此要求肯定是有原因的，就点头同意了。

钟进卫见张献忠同意了，就让一个锦衣卫带着张献忠去见四个小家伙，跟他们说明下情况。

等张献忠出去后，锦衣卫千户谢栋转身问钟进卫道：“侯爷，让这些流贼去杀建虏，有用么？”

钟进卫一笑说道：“他们能当上流贼的首领，自然是有他们的本事。不管如何，只要去杀建虏了，对朝廷总归是有好处的。不是么？”

谢栋一想也是，正想说话，忽然门口一传令兵进来禀告：“报侯爷，西南方向尘土飞扬，似有大军开来。”